没有人了。
    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又一声不吭地跑掉了。
    琅泠走进屋,点上灯,很快注意到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沓衣服。他走过去,把它拿起来,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看看,就这样的,怎么能怪他想法阴暗呢。
    作者有话要说:  琅泠:我想关苍耳小黑屋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他太能跑了!
    写这章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
    身处三楼,一楼有人打斗,苍耳:突然惊醒.jpg
    睡在屋内,屋外有人敲门,苍耳:zzzzz
    hhh我能说些什么呢,这可能是某种方面的天赋异禀吧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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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追风逐云(一)
    琅泠万万没想到,苍耳这一走,竟是一连几个月毫无踪迹。
    倒也不能说是毫无踪迹。
    毕竟听风阁散布于各处的探子们仍隔三岔五地往阁主大人手里递着消息今日平草镇疑似发现鬼蝠的踪迹啦,明日紫穗城的某富商死后房内发现了蝠形镖啦,后日鬼蝠又潜进无月门暗杀了门主啦零零碎碎的情报堆起来,足可以在琅泠桌上堆成一座小山。
    可是他再没有见过苍耳了。
    为了找苍耳,他甚至故意泄露了行程出去,可那家伙简直就像故意躲他一样,从没跟他碰上过。他往西边去,那家伙就在东边活动;等他去了东边,那家伙却又销声匿迹了,再过一段时间,又从西边汇报上来那人的踪迹。最出奇的是有一次,他去之前还得了那家伙出没的线索,等到了地方就没了动静,他便以为是走了,谁知他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探子汇报说鬼蝠又在那城里杀了个人。
    出事那地方离着琅泠落脚的分部只隔了一条街。也就是说,在他俩同一座城同一片区域的情况下,苍耳依旧不肯在听风阁露面,为此甚至不惜将任务完成的日期延后,哪怕放弃顶好的暗杀机会也不愿意撞上他。
    琅泠为此百思不得其解。
    他好容易让那只漂亮野兽放下了些许警惕,让它相信温暖是无害的了,如今就等着它慢慢靠过来,多慢都能接受,谁知那家伙受了惊吓一般忽地扭头跑了,最郁闷的是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吓到它了。
    多么气人啊。
    他不会知道,正是那温暖带来的好感让苍耳察觉到危险的影子,为了不受到伤害,所以提前一步跑开了。
    刚确定了心意,倾慕的人就跑得无影无踪,甚至还故意躲着自己,这不能不让人烦躁。可惜琅泠做下的局已经到了关键时期,听风阁近三分之一的人手外借给柳家庄等盟友,以岚易的失踪为饵拖下水的乾玉门和九星宫刚刚反目成仇,尚还需要有人推波助澜,松边派等门派也需要有人监视,根本分不出多余的人手去寻找鬼蝠的具体下落。
    事务众多,还没有苍耳调节心情,最终的结果就是琅泠变得越来越暴躁,哪怕传回来的都是好消息,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发展,他眉间的阴沉也没有消下去,惹得好一段时间近身服侍他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触怒了他。
    以至于赤随翻窗进来的时候,都被他吓了一跳:这怎么了,怨气这么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抛弃了,下一秒就要变成鬼□□呢!
    抛弃呵。琅泠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黑沉沉的眸子扫过去,终于勉强收敛了情绪,我最近头疼得厉害,有什么事,你尽量长话短说罢。
    我看你就是闲的,打杀几个小门派就行的事儿,你偏要把那些不好搞的家伙都拉下水,平白给自己增加这么多工作量,你不头疼谁头疼?赤随翻了个白眼,开始从随身带着的小药箱里往外掏东西,早知道我不来你就要遭罪,喏,这个外敷,什么时候疼就什么时候用,贴太阳穴,这药内服,一天一次
    琅泠看着那丑得一绝的膏药,嘴角抽了抽,勉为其难地贴上了一片:多谢。
    真谢我就别再折腾我了行么!赤随翻了个更大的白眼,没好气地从药箱里抓出一把熏香,扔到琅泠桌子上,你数数,就为了这一把破熏香,我给你跑了多少趟腿了?什么过了雪的松香,什么要自由、轻灵、孤寂你听听,这像人话吗!要不是我跟那调香的熟,你看他会不会把我打出来!
    琅泠拿起那熏香闻了闻,摇头道:虽然还是不对,但总归是多谢了。
    还不对!赤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险些给他跪了,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这都第五次了!您老想要的到底是哪路神仙的大作,别为难我们一介凡人了行吗!
    琅泠皱了皱眉。他自觉苍耳身上的香气并不如何难配,但赤随给他拿来的这几回,不是松香太浓熏得他头疼,就是有种令人作呕的土腥味,不知道赤随找的那调香师是怎么调的,总弄一些让他头疼的气味。
    他这般想着,不免又想到苍耳,想到那人身上的清浅的香气,想到那人在自己怀里度过的无数个夜晚。
    他又想到苍耳对他的躲避,心情郁郁,也不是很想计较熏香的事了,慢慢揉了揉太阳穴,随手抽出一张纸递给赤随:这是下一步的计划,需要你帮点小忙,你看看,若是不行,我再改。
    赤随接了纸,目光却放在被带出来一角的一张宣纸上。他眨了眨眼,好奇地指了指:这是什么?看起来跟你那些记杂事的卷轴不太一样。
    琅泠也有些记不得自己到底放的什么了,只是看那样式不是什么机密情报,便随手抽了出来,边展开看边说:最近忙,我也有些记不得了,不过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不动声色地又将其卷起来,硬是没让赤随看到一点:确实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然而赤随眼睛尖,从纸背面看见了些痕迹:是幅画呐!那画的什么,好像是个人?
    没有,你看错了。琅泠面不改色,拿了密封性最好的盒子把那张纸装了进去,什么都不是。
    赤随狐疑地看着他,左瞅瞅右瞅瞅,竟发现琅泠耳根上有一抹不明显的薄红。他瞬间明悟了什么,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从善如流地说道:原来如此,那大概是我看错了罢。
    他又低头看了看那张纸,抬手将它扔进了烛台:这没问题,下毒什么的,小菜一碟。
    琅泠知道他的实力,但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凡事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放心好了,你也忒看不起我。赤随慵懒的应了一声,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想来你还有事要做,我便不打扰你了,这就告辞。
    琅泠对上他看破一切般的眼神,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开始赶客:快走罢快走罢,可别再来祸害我了。
    赤随把眉挑得老高,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扒着窗户就准备翻了。
    这时,琅泠又喊住他:还有,麻烦跟那位调香的师傅再说一声,少点松香味和土腥味,最好能有初雪的气息。
    还来?!赤随当即就要发作,熟知他秉性的琅泠淡定地开口:我私库里有一支千年份的玉骨参
    赤随变脸比翻书还快,当即又喜笑颜开:放心,不就是跑腿传个话么,肯定给你传到了。
    他翻出窗去,喊了一声你别赖账啊,就跳下楼去不见了。
    琅泠这才把那画卷又从铁盒子里倒了出来,铺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地展开。
    赤随的眼是真尖,这确实是幅画,画的也确实是个人。
    这是琅泠亲手画下的苍耳。
    衣衫半褪、满面红潮、脚腕上还系着链子的苍耳。
    平心而论,琅泠的画功还是不错的,画具颜料也一向用最好的,这一副甚至还上了颜色,半遮半掩的,越发显得画中的人秀色可餐,直让人恨不得扑上去作弄得他哭出来,活脱脱一副春/宫图。
    琅泠记起来了。这是那次他与苍耳擦肩而过,基本能确定苍耳在躲他的时候画的。
    那时候他只是有些茫然,茫然地想着见不到,画一画苍耳也是好的,谁知等他回过神来,这么副玩意儿墨都已经干了。
    他当时盯着这么一副画许久,既觉得有些丢脸,又舍不得毁去,正好遇上有大事要他定夺,便随手将它塞进了杂物堆里。后来他也曾找过一两次,只是杂物堆卷轴堆得太多,便没有找到,于是也忘了这回事儿了。
    谁知今天竟又意外出现在他眼前,还差点叫赤随看了去。
    简直就像某只恨得人牙痒痒又舍不得打骂重了的小蝙蝠。
    琅泠看着这画许久,越看眼眸越是幽深。直到深觉自己再看下去就压不住火了,这才有些不舍地卷了画卷,郑重其事地拿了一个平常用来装机密情报的铁盒装了封好,又从墙上敲开一个暗格,把盒子放了进去。
    他注视着暗格缓缓地关上,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又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地图来,铺在桌面上静静地看。那地图上密密麻麻地做满了标注,有红色的有蓝色的,有集中的有散落的,有都是点的还有连成线的,显示出只有琅泠才能看懂的各种信息。
    琅泠看了半晌,并指从一些新标的点上滑过。他不知遵循着什么规律,忽左忽右地滑动,指尖不知滑过多少地图上的距离,最终停在某处,轻轻地点了一点。
    那里写着呷浪山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苍耳活在听风阁的各路消息里
    没想到啊,琅泠竟然还是个闷骚【指指点点】
    我好疑惑啊,为啥章节没过审就有点击,为啥都四十章了有的章节点击还是比别的高出一大截?【萌新疑惑】
    ☆、第四十一章 追风逐云(二)
    是夜,呷浪山庄。
    据说呷浪山庄的背后主人,也就是庄家的祖上曾出过一位风水大师,虽然寻常的人家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风水局,但这无疑是块人杰地灵的宝地青山绿水,云烟雾绕,奔狼走鹿,飘渺似仙人之所。
    此时夜深,月色清冽如水,草间萤火点点,虫吟蛙鸣,偶然的有一只鸮鸟振翅掠过,倏然敛翅而落,轻灵地在草丛中一点,便抓着一只吱吱乱叫的老鼠翩然而去。
    还有片刻就要换岗了,守在门前的两个侍卫难免地打起瞌睡来,但是主家规矩严,害怕被发现扣了月钱,其中一人便跟另一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兄弟,我听说你上个月调去小公子身边,怎么又回来吹风来了?
    另一个人长吁短叹:莫说了,莫说了,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弟兄们都躲着这露脸的好机会小公子那,哎!简直是不拿咱下人当人看哪!
    最先提问的那人左右望望,见没人,压低了声音说:曹哥啊,下周再选人,我保不齐也要被选上了,救人救急,您先跟我透个底儿呗?
    这,背后说主家的不是,不太好罢叫曹哥的也谨慎地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有人,到底是不吐不快,好罢,谁叫咱俩多年的情分,我与你提着点,你可千万别乱说!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进了这门,您就没跟我提过这事儿!
    那曹哥便说道:你也知道,咱们小公子六岁没了娘,九岁又没了爹,老庄主疼他的紧,谁也不敢管他,结果,害!这不就养歪了么!说起来小公子小的时候,我还带过他一段时间呢,多粉雕玉琢一孩子。结果我这次去,你猜怎着?小公子偏要我泡茶给他喝!咱这大老粗的,哪个懂这风雅之物哟,但小公子都说话了,我又不能推辞不是?就战战兢兢地给他泡了茶,谁知刚端上去,就不知怎的惹怒了小公子了,他一挥手,整盏茶就扣我手上了,烫的哟你瞅瞅,这疤留一辈子呢!
    他说着,卷起袖子,给同伴看那疤,果然好大一片。看过了,他继续说道:这还是小事,小公子一气就喜欢摔东西,你知道的罢?可巧他那日一生气,摔了一套银针兔毫建盏,那可是老庄主的心头肉啊,仆人一报,当即就差点厥过去。可老庄主哪里舍得罚小公子罚重了,只罚他去抄书,哥哥我可就倒了大霉了,屁股都差点给打开花!足足养了一个月,现在走路都还疼呢。
    这这也太那人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害,咱们这还算好的了,没姿没色,小公子看不上咱们,至多打一顿完事儿。曹哥再次谨慎地左右看了看,把声音压得更低,晓得那些人不?
    那人浑身一激灵,忙也压低了声音,急道:曹哥啊,还是别说了,万一人家就在哪地方听着呢?
    怕啥,那些人都是保护小公子的,今晚小公子在后面仙草院,离咱们这儿远着呢。曹哥唏嘘,哎,不是我说,老庄主把他们交到小公子手上,真是糟践了。我听说,能被选上的,一个赛一个的都是高手啊,咱们修炼三辈子,也敌不过人家一根指头。
    可不是,听说选不上的,都丢到后山喂狼了。我一个兄弟去给搬过尸体,说那身上啊啧啧,惨啊。那人摇了摇头。
    所以我说糟践了嘛!曹哥又使劲儿地压低了声音,比蚊子哼哼也大不了多少了,你是不知道,我那次去,最开始是在小公子房门口等着的,等了好半天。我正纳闷儿呢,小公子一推门出来了,那头发散的,衣衫露的
    他给了同伴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接着说道:我好奇啊,就往里头看了一眼,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呢,结果打眼一瞅,漂亮是漂亮,结果,嘿,是个男的!
    那人一惊,联想到刚刚提到的那些人,浑身一个哆嗦:不会罢?
    怎么不会,我曹六别的不说,认人是一等一的强,我敢拍着胸脯打包票,那小兄弟我从没在庄子里见过,近几年庄子也没添过人,不是那里的是哪里的?曹哥连连叹息,要我说,那些人放出去都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结果被老庄主给了小公子,就被带着项圈拴在床上,连条狗都不如造多大的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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