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现在公司乱成一锅粥,她公司都忙不过来,哪儿有可能管这些?
    那会不会是简以湖?
    简以湖现在处于管制期,本身已经自顾不暇,再加上名声一落千丈,也没能力再教唆伤人,她唯一可能联系的只有秦亦格,可秦亦格受她牵连退了学,理论上不会听她指挥才对。
    至于拿钱买凶就更不可能了,她的个人账户都在监管下,温巧云也不可能这时候再给她很多钱。
    如果不简家人,应该不会再有别人,那就只能是意外。
    正常分析的确是这样,可经历过上辈子太多的阴谋诡计,安沐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不管怎样,小心为上。
    买票进站上车,一点儿也没耽误,找到座位坐下,时间赶得刚刚好。
    简以溪两手放在腿上,看了会儿窗外,看了会儿车厢,低头又看了会儿脚尖,那小脑壳像是老式电扇,不停扭来摆去,一刻都安静不下来,初见安沐的安稳已经彻底消失殆尽,只剩肉眼可见的焦躁。
    安沐想了想,摸出手机,翻到相册存的几道难题,戳了戳简以溪的胳膊。
    我这几道题不太会,你给我讲讲?
    简以溪这会儿哪儿有心思给她讲题,可她都耽误了安沐的试验测评了,等于白白害安沐失去了10分,这可是要计入总分的10分!
    万一安沐被踢出精英班,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虽说安沐肯定要说这不关她的事,可她也做不到那么心安理得。
    何况她们是朋友,讲题本来就是应该的。
    简以溪勉强压下心头的焦躁,认真给安沐讲题,最开始确实心浮气躁讲得磕磕绊绊,慢慢的心思全融入进去,忘掉了一切,满心满眼只剩数学公式解题思路,便彻底沉静下来。
    最后再代入这里就ok了,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个辅助线为什么要做在这里?
    我跟你讲,一般遇见这种情况,还有刚才那道题,首先考虑的就是做这里的辅助线,或者对角也行。
    安沐故意拖延着讲题进度,简以溪也很有耐心,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讲,等所有库存难题都讲完了,高铁也差不多到站了。
    简以溪没空再心神不宁,赶紧准备着下车出站,再转车去顺义。
    转车没那么幸运,没有合适的火车,安沐提议坐出租,却被简以溪拽去了汽车站。
    大巴肯定是比出租慢的,可价格却是出租的十分之一,安沐明白简以溪这是不想欠自己太多,她一直惦记着过户费,一分钱不敢乱花,更不可能让自己出车钱,大巴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想想大巴其实也不慢太多,大概也就比出租慢了半小时左右,安沐没再坚持,跟着去了汽车站。
    简以溪急着上车,安沐却拽着她先拐到了车站门口的小商店,买了两片晕车药一瓶矿泉水。
    药递给简以溪,矿泉水拧开盖子,也给她。
    简以溪这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晕大巴?
    简以溪什么车都不晕,就晕大巴,尤其是冬天开暖气的时候。
    她也说不清原因,或许是密封太严,空气不流通,就特别容易恶心。
    你跟我说过。
    我说过吗?
    这种时候必须得用肯定句,语气越平淡越逼真。
    简以溪微皱着眉心,似乎在回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说过。
    安沐拉着她进了车站。
    晕车药也不知道什么成分的,总之吃下去不久,简以溪就昏昏欲睡。
    安沐坐在外侧,简以溪在里侧。
    安沐看着她先是靠着窗,没多大会儿又趴到前排椅背,趴了一会儿,又向后靠着自己的椅背歪头睡,靠了一会儿,揉了揉脖子,又再度选择靠向窗户。
    简以溪窝在下面的腿也不老实,左拧右拧,十分钟换了好几个角度。
    安沐看了眼她额头硌出的红印儿,转回视线,心里惦记着养父,也有些不安稳,她压抑着,摸出手机搜索了高中必备单词,点出来默背。
    刚背了几个,咯吱吱,座椅晃动,简以溪又闭着眼趴向了前排椅背。
    晕车的难受,安沐已经记不大清了,高中毕业后,她就几乎就没再坐过大巴,但是她还保留着对大巴本能的恐惧,以至于走到车站口就下意识拐弯买了晕车药。
    当年她也是这么趴来转去睡到站的,那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只觉得睡得很不舒服,这会儿再以旁观的角度看,何止是不舒服,还有点闹人。
    咯吱吱,咯吱吱,简以溪每次换姿势就是一阵乱响。
    安沐微吐了口气,忍无可忍,勾着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腿上。
    简以溪睁开惺忪的眼,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就选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沉沉睡去。
    安沐按了按太阳穴。
    总算消停了。
    抱着手机背了会儿单词,顺义到了,售票员吆喝着下车,简以溪迷迷糊糊爬起来,脸上带着袖扣硌出来的红印儿,掩嘴打着呵欠,惺忪地看了一圈。
    到了?
    到了。
    简以溪这才揉了揉眼站起身,只站了一秒,呼咚又坐了回去,按着自己的腿,可怜兮兮仰脸望着她,眼眸水润有泽,唇角还黏着一缕发丝。
    腿麻了
    安沐急着下车赶紧去医院,看了眼车门,又看了眼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坐下,俯身按向她的腿。
    下次咱们不坐大巴。
    又难受又浪费时间。
    简以溪似乎嗯了一声,声音太小,车里都是收拾下车人又太吵,安沐也不确定她到底嗯了没。
    安沐垂眸,大腿小腿从上到下狠狠帮她揉捏了一遍,加绒的打底裤揉在手心带着暖暖的体温,揉完抬头,简以溪一眨不眨望着她,脸颊晕着桃粉,耳朵尖红艳艳的,粉唇微张,皓白的牙齿像是合不拢似的,露出的一点舌尖娇红欲滴。
    十六岁的自己还真是好女初长成,鲜嫩又多汁。
    对比自己死时的满身病灶,安沐五味杂陈,说不清是庆幸还能重生,或者是遗憾当初没能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
    她垂下眼帘,收手起身,只当简以溪是不好意思被自己照顾才脸红,也没在意。
    走吧,都没人了。
    这次安沐听清了,简以溪确实嗯了一声,只是音调有点怪,飘飘忽忽像是没睡醒似的。
    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医院,天已经黑透了,养母的手机始终没能打通,好在简以溪还记得病房号,顺利就摸到了病房。
    两人都是心急火燎,推了门就进去,养母正帮养父擦脸擦手,一见简以溪眼前一亮,再见她身后还跟着个安沐,视线明显闪烁了下。
    养母放下毛巾就迎了上来,拉住了简以溪的手,上下左右仔细瞧了瞧。
    你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倒是我爸,我爸怎么样了?
    简以溪拉着养母往病床边过去。
    你爸没事,就是骨折,养养就好。
    养母看了眼安沐,视线飘忽了下,问道:希希,这是你同学?
    简以溪已经跑到了病床前,左右看了看她爸打着石膏的腿,见她爸气色都还好,心也放到了肚子里,听她妈问,吐了下舌头,赶紧回头把安沐拽了过来,介绍道:这是我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安沐。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听安沐两个字,养母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和病床上的养父对视了一眼。
    安,安沐啊挺,挺好的这名字。
    简以溪歪头看着她妈,眉心再度蹙了起来。
    你怎么了妈?
    没,没事。
    是不是爸的伤还有什么瞒着我?
    没!怎么会?你这不也看到了?就是一不小心焊广告架的时候摔下来了。
    如果单纯只是这样,刚才干嘛吞吞吐吐?
    不止安沐这么想,简以溪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她咬唇看了看她爸,道:我去问问大夫。
    你看你这孩子,还不信妈怎么的?
    不是不信,我就是想了解的更清楚点,比如还要多久能痊愈之类的。
    即便主治大夫下班回家了,还有值班大夫,都是可以问的,只是值班大夫可能了解的没有主治大夫那么清楚。
    简以溪说着话拉开了病房门,安沐刚想跟着过去问问,养父突然喊道:那个安沐,我有点儿事想问你,你看你能过来一下吗?我这腿实在是不太方便。
    安沐顿了下,诧异的瞬间,依稀猜到了什么。
    养父又冲养母道:你愣着干啥?赶紧跟希希过去,她又不知道值班室在哪儿。
    养母连哦了好几声,看了眼安沐,神色透着明显的不自然,拉开门也跟了出去。
    安沐目送她们离开,这才转身到了病床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脸盆毛巾,有心想接替养母继续帮着擦脸擦胳膊,又怕吓着养父,端着那盆子暂且搁到了床底下,这才拉了椅子坐下。
    你想问我什么?伯父?
    养父看了眼隔壁床病友,那是个年轻男人,正抱着手机看得起劲,压根就没关注这边。
    养父垂眸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这才抬眸对她道:我下面要问你的,可能有点冒失,可我实在是实在是不放心希希,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这样的开场白,可想而知,后面不会是什么好话。
    安沐望着养父晒得黝黑又苍老的面容,眼尾那仿佛刻痕般的鱼尾纹,以往见了她都是带着笑的,如今却是疏离,甚至防备。
    她垂眸,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差点喊错了称呼。
    ba伯父请说。
    养父看了眼病房门,道:我下午在街上焊架子,爬得也不算太高,就两楼半差不多,我正焊着呢,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潍城号,就没多想,就接了起来,谁知道
    谁知道是希希那个姐姐,她姐说,简家发生这一切,都是都是你一手设计的,还说你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的希希,是不是真的?
    竟然真是简以湖在搞鬼,做不了实质伤害,就来挑拨离间。
    安沐抬眸望向养父,琥珀色的眸子无波无澜,没有丝毫隐瞒。
    大约是没想到她承认的这么爽快,养父僵了下,扒了下脑袋,沉默了好半天,这才再度开了口。
    那那你现在目的也达到了,你怎么还跟希希在一块儿?
    朋友?养父苦笑了声,我是粗人,可我也知道,朋友是交心的,不是随便拿来利用的,我不觉得你这是朋友,你这顶多就是觉得利用了希希,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处处帮着她,你是有钱人,希希就是个小老百姓,你俩根本不是一路人。
    第35章 鸳鸯
    养父的确是个粗人, 小学没毕业,勉强能认点常用字,乘法口诀都不会那种。
    可养父也的确是很疼她, 事关她,从来都是小心谨慎,为了她的将来,甚至不惜忍痛将养了十几年心肝肉似的她,拱手让给了简家, 只因为简家更有钱,她的未来可以更顺畅宽广。
    十六岁的她虽然明白养父的苦心,却多少还是有些怨言的, 那时的她毕竟年轻,正是叛逆的时候, 虽然表面看不太出来。
    十六岁的她, 有着和大部分同龄人一样的思想, 概括讲就是视金钱如粪土, 她认为, 养父母为了钱把她让出去, 是侮辱了她,也是对她的不够疼爱。
    当年, 她也曾不止一次在受伤痛苦的时候给养父母打电话,抱怨他们把她推给简家, 让自己变成现在这种境地。
    养父母也曾试图帮她转学,但是温巧云不肯, 说是马上要毕业了,不想折腾,也不想别人再看笑话。
    养父母没有监护权, 再怎么着急也没用,高三住校,他们甚至连进校门看看她的权利都没有,门岗不放人,任他们怎么鞠躬作揖说尽好话都没用。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也是背着温巧云偷偷见的,养父当时沧桑的脸,安沐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是在学校不远处的小胡同口,养父就站在路边的大榕树后,养母拉着她的手低着头直抹眼泪,养父在一旁不停地抽烟。
    明灭的烟头燎着劣质青烟,养父的脸拢在青烟后,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满脸沟壑,眼尾下垂,眼都像是睁不开似的,苍凉又衰败。
    养父也是从那天起,每见她一次都会重复同样的一句话,直到意外去世。
    【咱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咱们就是小老百姓,我不该把你还回去,都是我的错。】
    养父出车祸前给她打了最后一通电话,说是找到了证明自己没有拐卖的证据,马上给她送过来。
    养父激动的甚至都忘了那是半夜三点,打完电话才想起来,让她赶紧睡,他和养母这就去车站买票。
    她当时让养父别急,天亮再来,可养父却说:没事,不瞌睡。
    那时的她已经见识过了太多的人性,已经可以听出养父话外的悲伤。
    养父是带着愧疚的,愧疚没能保护好她,没能成为她可以依靠的大山,反倒把她推进了无底的深渊。
    再见到养父,他已经死了,处理现场的警察说,他死的时候是睁着眼的,一直瞅着路的尽头,像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死不瞑目。
    她明白,养父是在担心她。
    时隔多年,重来一回,没想到她会提前听到同样的一句话。
    你是有钱人,希希就是个小老百姓,你俩根本不是一路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保留了上辈子的记忆?不然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可很快,她否认了这个想法。
    如果他们真保留了记忆,绝对不可能把她再还给简家,他们会拼尽一切护着她,起码护到她十八岁成年,再也不需要监护人辖制。
    不是保留记忆,那就只能是简以湖挑唆的。
    简以湖到底说了什么,吓得养父失足摔断了腿?
    安沐不急着问,她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伯父,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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