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就是心里不踏实。
    安沐微叹,你这心理素质,跟我以前差远了。
    我上辈子也没这么患得患失。
    你不明白
    你不说我怎么明白。
    简以溪抬眸睨了她一眼,眼圈泛着红,眼底沁着一丝细细的红血丝。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再怎么糟糕的状况都能顺利度过,让我觉得有点儿不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的那种感觉,也或者是乐极生悲之类的。
    安沐还以为家里又出什么事了,原来就是小女生的多愁善感。
    她抬手又敲了简以溪额头一下。
    有这功夫胡思乱想,不如收拾一下跟我去逛家电城。
    家电城?
    对,我看那边有暑期钜惠,想去逛逛。
    你逛我们这儿的家电城,买了家电拉哪儿去?
    拉你家。
    干嘛拉我家?
    越是做不合常理的事,越要表现的理直气壮,这样才可以最大限度削弱自己的不合理。
    安沐理直气壮道:你家连个空调都没有,怎么住人?
    电扇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怕热。
    你?简以溪眨了两下眼,阅读理解能力直逼1000,你怕热,跟我家装不装空调有什么关系?
    酒店一天住宿费一百多,两间就是三百,对吧?
    简以溪点头。
    二哥押了两千块,养母续费都续不上,一直都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可又不好意思让人家来自己家里住。
    一来,家里的事一直闹腾着,不方便。
    二来,家里又脏又乱,怕人家住不惯。
    安沐接着道:一个便宜空调才一千多块,我和我哥住这几天,俩空调都住进去了,还不如拿这钱买了空调,我去你家住,二哥还留这儿。
    简以溪眼前一亮,你的意思,你还不打算走?
    等填完志愿再走。
    这真是意外之喜了,简以溪原本以为腰伤好了她就要走了。
    那就买空调!我让我妈买去!
    简以溪翻身就要摸自己的手机。
    安沐拽着又把她拽了回来。
    不光空调,还有冰箱,抽油烟机,电磁炉,尤其是床,你那床太小,咱们两个挤得难受。
    简以溪隐约听出了不对。
    你怕热我能理解,床勉强也能理解,这又关冰箱、抽油烟机、电磁炉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你家厨房在屋里,就算再怎么关门也会有油烟出来,抽风机效果太差,还是抽油烟机靠谱。冰箱也老化了,番茄黄瓜放到里面都能染上一股难闻的味儿,没有电磁炉,晚上我饿了想煮个面都弄不好。
    安沐那张脸,什么时候看都是高傲美丽的,让人觉得再怎么不合理的要求都像是理所当然的,再加上她一本正经的分析,逻辑自洽,简以溪明明觉得不对,却硬是挑不出一丝毛病。
    那那行,我让我妈买。
    我去住,干嘛让你妈买?我买。
    那怎么行?我
    安沐打断:你别忘了,她现在可不止是你妈,也是我干妈,我帮干妈买点儿东西也是应该的。
    安沐已经起身下了床,拿了换洗衣服往洗手间过去。
    提前告诉你,是不想到了公共场合让来让去,你要敢背着我给你妈打电话,我马上退房走人。
    安沐砰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谢绝一切不想听的言论。
    上辈子十二年,这辈子两年,加一起整整十四年。
    高考结束,清华近在咫尺,直到这会儿,她才真正有了一种摆脱过去恍若新生的感觉。
    她已经不再是上辈子那个可怜可笑可恨可悲又凄惨的简以溪了,她终于可以过自己想要的人生,上辈子遗憾的,不敢做的,没能力做的,这辈子她统统都可以去做。
    她不想再压抑,她压抑的已经够久了。
    看到久违的家,久违的爸妈,她不能过去抱一抱,更不能把藏在心底十多年的话说出来,难道连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环境都不能?
    还有大伯他们,他们让爸妈难受了这么多年,看在爸妈的面子,她可以维持表面的和平,可也绝不会让他们好受了。
    今年只是个开始,以后每年,每一次过节,每一回家庭聚会,都会是他们酸掉牙的时候,暴发户式的炫耀,上不得台面,可对付他们却是最合适的。
    洗完澡出来,简以溪愣愣地坐在床边,也不知在想什么,安沐喊了她一声,她丢了魂儿似的抬眸看向她。
    安沐擦着头发坐到她旁边,怎么了?还在担心分数?
    简以溪摇了摇头。
    那怎么了?
    想不通,不敢想。
    什么想不通?什么又不敢想?
    简以溪神色复杂地看向她,突然蹦出一句:我我头疼。
    嗯?没睡好?
    不是,你刚刚弹我那两下,疼。
    安沐擦头发的手滞了下:
    担心分数担心到想撒娇求安心?
    算了,看她这几天精神都不太好,哄哄好了。
    安沐探手帮她揉了两下。
    简以溪看她的眼神更古怪了。
    安沐被她看得莫名想笑,看嘛这么看着我?
    你说话不算数。
    怎么不算数?
    你以前说,我要是疼,你就帮我吹吹的。
    安沐微挑了下眉尖,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早就想说了,我当初明明说的是,打针怕疼的话,我就帮你吹吹,而不是所有疼的时候都帮你吹,你一直都在断章取义。
    简以溪狡辩:可你之前都默认了,这就像是事实婚姻,就算没有结婚证,那也是夫妻,就算你当时说得不是什么疼都吹,可你现在已经形成事实承诺,你就得遵守。
    安沐抿着唇,夸张地重点了下头。
    天天帮你打卡,今天忘了,所以我就亏欠你了,升米恩斗米仇,这道德绑架用得好。
    跟安沐耍嘴皮子,简以溪只有自闭的份儿,她放弃斗嘴,没精打采地垂下头。
    所以你就是不吹了
    安沐也是拿自己没办法,这么爱撒娇的十八岁的自己,和上辈子的她天差地别。
    这份差别让她欣慰又惆怅,欣慰的是,她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惆怅的是,她再也不能作为简以溪感受这份改变。
    好了,吹吹,咱们还得去家电城。
    安沐勾转过简以溪的脸,探头吹了下,却不想,简以溪突然朝她靠来!
    安沐措不及防,嘴唇直接贴在了简以溪的额头,只一下,安沐已本能撤开了身。
    你突然靠过来干嘛?
    安沐第一反应不是抹自己的嘴唇,而是先蹭了蹭简以溪的额头。
    简以溪还探着身,身形压得有些低,自下而上望着她,黑瞳墨染的一般,眨也不眨盯在她脸上,奶白的小脸严肃得像是在观察细胞分裂。
    安沐不傻,当然知道她是故意靠过来,原本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现在看她这表情,懂了。
    这死丫头是故意磕她,至于为什么故意?那理由太多了。
    比如,报复她不准她给养母打电话,或者报复她刚才骗她分数不过。
    安沐舔了下嘴唇,懒得理这小丫头,起身翻出吹风机呼呼吹干头发,换了衣服鞋,走到门口才回头看向一直坐在床边发呆的小以溪。
    还不快走?一会儿家电城都下班了。
    简以溪这才恍过神来,赶紧跟上了她的步子。
    简以溪很纠结,她真想马上跑去二哥房间汇报下情况,让二哥帮她分析分析。
    安沐为什么找借口给我们家买空调冰箱油烟机?
    安沐明知道我是故意拿额头贴她嘴唇的,为什么不生气?
    还有之前,安沐为什么认我妈做干妈?还送她金手镯?
    她自己怎么想得出的结论都是安沐喜欢她。
    可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怕万一猜错了。
    以前是怕万一安沐喜欢自己,现在是怕万一安沐不喜欢自己。
    恍恍惚惚跟着安沐到了商场,原本以为只是买安沐提到的那些,却不料,电视机、热水器、沙发、衣柜、洗衣机安沐是看见什么买什么!简直像是给婚房添嫁妆!
    连服务员都这么以为,还积极推荐自己的家具,说是赠送婚纱摄影。
    简以溪哪儿还顾得再想那些小心思,拦安沐都拦不住。
    你疯了?这是准备把整个商场搬走?简以溪压低了声音拽安沐。
    安沐转头冲她一笑,第一次笑得眸光璀璨,耀眼的仿佛窗外灼烈的阳光。
    今天我高兴。
    高高兴?高兴就高兴,干嘛笑得跟平常那么不一样?
    简以溪的小心脏噗通噗通跳着,下意识按了按心口。
    你高兴什么?
    高兴我们都能上清华。
    高兴我终于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然但是,分数线毕竟还没下来,现在高兴是不是太早了?
    安沐笑着拉上她去看双人床,步履轻盈的像是漫步花间的少女,和平时沉稳冷肃的她判若两人。
    我跟你保证,绝对过线。
    你怎么知道?
    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我上辈子有专门关注过清华线,虽然记不太清了,可也知道和往年分数线相差无几。
    简以溪没忍住笑了,明明都要急死了,也不知自己怎么笑出来了。
    那你预知一下下期的福彩号码呗,让我赶紧买几张,一夜暴富。
    我倒是也想,可太细节的我预知不到。
    那你不如预知一下,你买这么多东西花这么多钱,我得多少年才能还清你?
    安沐按了按松软的大床,好心情地开着玩笑。
    这本来是我孝敬干爸干妈的,不用你还,不过你要非想还也不是不可以,就以身还债吧。
    以身?
    简以溪古怪的停顿了一下,安沐并未在意,专心看着床,一边随口回了句以后做饭刷碗就交给你了,一边挑了两张木料不错的,开了单子去交钱。
    跑了一下午,买了不知道多少东西,安沐刻意要求他们隔一天再送,家里需要先收拾一下。
    安沐跟着简以溪回家,费了好一番口舌,列举了一堆理由说服养父母接受。
    一是,看不惯大伯他们这么欺负人,想起了自己不美好的回忆,不气一气他们心里过不去。
    二是,今天查分了她和简以溪学校稳了,心里高兴,不花点钱浑身难受。
    三是,多亏了简以溪辅导,她才能顺利考上,以后到了北京,还指望简以溪照顾生活技能几乎为零的她,现在就是提前换个心安。
    四是,干女儿孝顺干爸干妈是应该的。
    五是,东西已经买了,钱也花过了,不用就得扔,拉回北京路费也得一大笔。
    其他还有乱七八糟一堆理由,以安沐的口才,简以溪都对不上几句,何况老实巴交的养父母。
    第二天一早,安沐找了搬家公司,指挥着往外搬旧家具,也不知谁给大伯他们通风报信,正搬着,大伯就领着人浩浩荡荡来了。
    二哥一看这架势,刚开的一局游戏都不顾了,按了手机吊儿郎当就走了过来。
    怎么着?我自己买家具住,你也有意见?
    大伯他们气势汹汹的,还没开口就被这一句堵了个哑口无言。
    你们要来这儿住?
    二哥点头:没错,我妹要在这儿住几天,这屋里的家具实在太烂,我怕我妹受委屈,看不顺眼的都换了,要不是时间赶不及,我原本还想好好装修装修,现在先凑合着贴个墙纸得了。
    大伯他们连同门口看热闹的左邻右舍,全都傻眼了。
    你这是打算长住?
    不是,我刚不是说了吗?就住几天,顶多一个礼拜。
    大伯他们面面相觑,左邻右舍议论纷纷,都觉得二哥不是脑子抽筋,就是想耍花招,不然就住几天,干嘛花这冤枉钱?
    大伯他们一商量,管他耍什么花招,就看着他换,反正花钱的是他,他们又不吃亏,不管怎样,想趁机占走房子是绝不可能的。
    搬家公司倒腾完旧家具,装修队就来了,不是什么复杂的装修,就是铺个最简单的木地板,满屋粘墙纸,七八个工人同时开工,省时又省力,一天下来就收拾得焕然一新。
    当晚养父母是铺了褥子直接躺地板睡的,睡到半夜还喊醒了同样睡地板的简以溪。
    安沐咋对咱们家这么好?
    简以溪一听安沐的名字,惺忪全消,翻了个身看着夜色中依然漂亮的墙纸,心跳几乎要跃出胸口。
    因为安沐可能喜欢我。
    这话当然不可能跟爸妈说。
    因为她对朋友真诚。
    真诚我懂,可这也太太好了的,新女婿都不一定对老丈人这么好。养父道。
    她家里有钱,她花钱就比较不那么在意,就好比谁家孩子没饭吃,你直接把她拉到咱们家吃,咱们家也不在乎这口饭。
    可这不是一口饭的事,这得不少钱。
    简以溪一路跟着安沐一块儿买的,怎么可能不的这是一大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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