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宽爸妈的心。
    简以溪道:对咱们来说是一大笔钱,对安沐,那就不算什么,爸你是没看,妈见过的,单二哥开的那辆车,在咱们县城就能买百十套房子了。
    拜百十套?!养父惊呆了,什么车这么好?
    兰博基尼。
    这是养父无法想象的世界,他感叹了好一会儿,却也明白,人家再怎么有钱,那是人家的事,人家的好,自家得记住。
    天蒙蒙亮,养父母就起来了,简以溪伤还没好利索,什么活都是不可能让她干的,她坐在院子里看养父母忙来忙去,直到金色的阳光洒满小院。
    安沐八点多过来的,送床的给她打了电话,说是马上过来,她就跟二哥来了,她来没多久,大伯这个已退休老头,就背着手跟着大伯母一块儿来瞧热闹了。
    实木大床送来时,大伯还跟大伯母你一句我一句嗤笑二哥傻缺,还北京来的呢,钱多没地方扔了。
    又过了会儿,空调也送过来了,一送三台,两个卧室外加客厅,全都有。
    大伯两口就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安沐原本是想买立式的,一台全家都能凉快,可考虑到房屋结构、养父母节俭等原因,最后才分成了三台,人在哪屋就开哪台。
    家里实在太乱,顾不上招呼大伯他们,不到中午他们就走了,养父母这边一直忙到傍晚,不是这家送,就是那家送,还得收拾旧家具里收拾出来的东西,比干一天活儿都累。
    之后几天,陆陆续续其他家具家电也都送过来了,空荡荡的家很快就塞得满满的。
    二哥觉得新奇,想起小时候的弄堂老院,一时间竟有点怀念,就跟着安沐一块儿搬过来住。
    沙发是新买的,软软乎乎,二哥睡上刚好,不耽误看电视刷手机,还能隔窗看到比城市明亮了不是一点儿的弯月。
    养母很能干,一个人就能收拾出一大桌子卖相一般但美味可口的饭菜,简以溪和安沐想帮忙都被赶了出来。
    院子里有棵老桑树,这会儿正是桑葚成熟的好时候,二哥自告奋勇,摘桑葚洗桑葚分给大家吃,吃完满手都是紫的。
    他们家的稀奇事,很快就传了个遍,奶奶他们也都来看过,听见安沐喊干爸干妈,搞不明白她这唱得哪一处。
    卑劣的人自然也会把别人想得卑劣,他们一致认为,安沐和二哥这是要不走房子,又出新招,表面是给养父母粘地板贴墙纸买家具什么的,实际是打算捯饬的好看点儿,哄着养父母搬走,好把房子连家具一块儿卖个高价,不然谁没事认个安装工当干爸?
    大姑眼尖,看到了养母手腕沉甸甸的金手镯,大惊小怪地跑过来,拉起来就摸。
    呦,这哪儿来的金镯子?假的吧?
    养母有些局促,她不是那种爱炫耀的人。
    简以溪走过来笑道:这是我妹给我妈的见面礼,千足金,真着呢!
    大姑二姑包括角落的小姑姑,酸得牙都要倒了。
    这原本是安沐拿来刺激她们的道具,想借着她们打开缺口,要回养母的金戒指。
    没想到奶奶自动送上门,一切顺理成章,这手镯就改成了酸死她们的道具。
    对付什么人就得用什么招。
    养母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被欺负了这么多年,总算也有挺直腰杆的一天。
    大姑姑仔细看了看那镯子,确定是真金,丢了养母的手,忍不住酸道:呦,你可真是好福气,自己下不出蛋,倒是会捡闺女,捡得一个比一个孝顺,就是不知道还能孝顺几天。
    安沐趁机道:光镯子没项链,好像有点单调,走,简以溪,陪我去趟周大生。
    中午饭还没开,安沐就拎着大包小包回来,项链戒指耳坠子,连同几套男装女装,通通都给了养父养母。
    小地方没什么好货,干爸干妈将就穿,等回头我回了北京,买好的邮过来。
    安沐打着这个借口,回了北京后三不五时的往家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有,大伯他们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那都是后话,眼下,他们已经酸掉了满嘴牙。
    安沐填完志愿就走,临走时,养母买了大包小包一堆土特产,多的后车厢都塞不下,副驾驶座下还搁了一篮土鸡蛋。
    值不值钱的,都是心意。
    二哥那拉风的兰博基尼招摇离开时,街坊邻居奶奶大伯,好多人站在街边议论纷纷,有人说他们有钱任性,有人说他们傻,也有人说这事不对劲儿,不管他们怎么想,有一条是相同的,都羡慕养父母好福气。
    大伯他们尤其的脸色难看,他们虽听说二哥开车送的简以溪,也知道是不错的车,可他们认为的不错和眼前看到的不错,价位至少差个0!
    尼玛这到底算个什么事?
    接连憋了好几天的酸水差点没把他们给淹死。
    第86章 中暑
    回北京的路上, 安沐心情一直都很不错,哪怕被二哥嘲笑暴发户式炫富low,也影响不到她的好心情。
    她还觉得不够low, 恨不得直接打造个黄金屋让养父母住进去,气死大伯他们。
    二哥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心境的变化,感慨了句:你总算有点该有的样子了,整天老气横秋的,你妈都跟我妈唠叨好几次了, 担心的不行。
    二哥的话倒是让安沐沉淀了下来。
    她知道这次的确是有点冲动了,养父母免不了会有心理负担,他们都不是爱欠人情的人。
    不过还好, 她了解他们,知道怎么抵消他们的负担, 即便重来一遍, 她还是会这么做, 没有几个正常人喜欢被欺负, 而且是常年被欺负, 她用了最适合的办法让养父母扬眉吐气, 又帮他们改善了生活环境,没什么不好。
    回到北京的日子过的飞快, 眨眼通知书下了,她和简以溪、毛毛, 都考上了第一志愿,拿到通知书的时候, 安沐还有种恍惚感,总觉得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个她临死前幻想出的梦境。
    恍惚感并没有持续多久, 八月初军训,七月底就得报名,简以溪和毛毛提前两天过来,住进了安沐家。
    安妈已经回了法国,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安沐领着她们先熟悉了下各自的校园,又跑了故宫、长城,别的地方顾不上转,军训就开始了。
    毛毛挥泪住了校,安沐睡眠质量不好,一点儿动静都能惊醒,住宿舍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不住,简以溪也放弃了住,原本两人打算一块儿租房子,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倒不如干脆住在家里,远是稍微远了那么一点,不过有车就挺方便,前提是,得有驾照。
    安沐报了驾校,简以溪犹豫了半天,最后拿着住宿费也报了驾照。
    欠安沐的钱可以缓一缓再还,可驾照这事不能拖,她不能让安沐天天开车,万一有个什么事,她好歹得能顶上。
    两人一个金融系,一个生物系,不在一个系,军训场地自然离得也很远,点脚看也看不到的那种远。
    不过这不重要,安沐需要军训,简以溪却不用,她有医院开具的骨折证明,暂时不能进行高强度运动,到学校报了个名之后,她就回家帮安沐做饭去了。
    军训十一点半结束,安沐回到家十二点半,冲个澡吃了饭,稍微休息一下,重新搭车去学校。
    第一天还行,安沐也就是觉得累,睡了一觉起来就不行了,全身酸痛的就像刚从滚筒洗衣机里爬出来,蹲不下起不来,被教官罚蛙跳,别人好歹还能跳几步,她是一步都跳不动。
    教官也是无话可说,只能罚她站军姿。
    烈阳下,她汗如雨下,头上的军帽像个疯狂加热的烫发机,没站半小时,她就头晕恶心脚下画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晕倒的。
    简以溪接到电话时,刚煮上解暑的绿豆汤,一听说安沐晕倒了,差点没把手机扔锅里。
    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校医院,安沐已经缓过了那口气,软绵绵躺在病床,打着吊针补着液,带着几分倦意半阖着美目,长睫随着冷气微微颤动着,连带着声音都像是泡太久热水澡有气无力的。
    没事,就是中暑。
    都晕倒了还说没事?!
    简以溪眼圈泛了红,以往都是安沐凶她,生平第一次换她对安沐大小声。
    这谁也没办法,我也没想到我体质差成这样。
    上辈子到这辈子,安沐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多久没好好运动过了,尤其是这辈子,最初她还是骑自行车上下学,后来为了节约时间,专门找了司机每天接送,方便她在车里补觉或是背单词,唯一的一点儿运动量就这么也没了。
    应付完体育考试后,安沐几乎再没有动弹过,还整天熬夜,体质变差好像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安沐自己这么觉得,简以溪却不,在简以溪眼里,安沐一直都是沉稳干练,谁都没办法打倒的,谁能想到区区一个站军姿就让安沐虚弱成这样?
    简以溪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心疼当然是心疼,还很有些五味杂陈。
    她突然觉得,安沐好像也没那么遥远了,不管安沐背景多么强大,也不管安沐有多少钱,更不管安沐多漂亮多优秀,安沐就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别人或许难以企及,可自己却有幸触手可及的人。
    她像安沐摸自己脑袋那样摸了摸安沐的头,安沐的发丝冰凉垂顺,和她软绵绵乌云一般的不一样,却格外吸引手指,让她摸了一下觉得不够,再摸一下仿佛就上了瘾。
    我一会儿就找校医开证明,给你请假。
    不用,就中个暑而已,没那么严重。
    你说的不算,校医说了算,我去找校医。
    简以溪说去就去,跟平时做什么都要考虑半天全然不同,安沐眼睁睁看她出了病房,喊都喊不回来。
    校医自然是一切安全至上,爽快给开了诊断证明,简以溪赶在导员下班前递了假条。
    输完液都下午一点多了,两人搭车回了家,安沐没什么胃口,加上药劲儿上来,回去就躺倒睡着了,简以溪继续做饭,午饭直接改成了晚饭。
    绿豆汤滚开了花,简以溪调小火,把处理好的食材覆上保鲜膜,等汤滚好了再开始做,做完汤差不多也晾凉了,刚好可以喊安沐下来喝。
    正包着食材,门铃响了。
    安沐在北京没什么朋友,平时很少有人上门,简以溪住了这么几天,除了二哥来过,再没别人。
    会是谁?二哥吗?
    简以溪不想打扰安沐睡觉,擦了擦手隔着猫眼先看了看。
    陈寒!
    她怎么来了?
    简以溪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一年多来,为了专心学习,她把手机里所有娱乐app全都删除了,包括v博,不止她,安沐和毛毛她们也都删除了,这是她们三人小组的共同行动,为了冲刺高考,每一个人都是拼尽了全力的。
    前两天她才重新下回了v博,鬼使神差就翻了陈寒的v博,知道陈寒一直都在北京,现在开着自己的工作室,运营的好像还不错。
    陈寒发博很勤快,隔三差五就有,除了一些工作相关的,偶尔发写配图心情,每一句她都觉得意有所指,而且指的就是安沐。
    她原本想问问安沐还有没有跟陈寒联系,可之前是毛毛在这儿,她没好问,这两天安沐军训累得很,她也没找到时间问,没想到今天陈寒就上门了!
    开门还是不开门?
    门铃响个不停,显然陈寒笃定了安沐在家,这才按得这么执着。
    简以溪抿了抿鬓发,觉得犹豫不决的自己有点可笑,做错事的是陈寒,怎么弄得好像她有错似的,连个门都不敢开。
    简以溪开了门,两年未见,陈寒一如既往,金丝眼镜,剪裁得体的连衣裙,长发绾在脑后,优雅知性又美丽。
    看见她,陈寒似乎丁点没有意外,只把手里的花束朝前递了递。
    我听说安沐中暑晕倒了,到校医院说是人已经走了,这才来家里。
    消息这么灵通,说明安沐经常跟她联系。
    简以溪突然心情恶劣,可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哪怕陈寒再怎么谎话连篇不当人,她也不能丢了安沐的脸。
    简以溪接过花束,微笑道:安沐还在睡,恐怕不太方便探望。
    没关系,我等她睡醒。
    陈寒迈步进来,不用简以溪帮忙,自己找到了客用一次性拖鞋,自己换上。
    简以溪憋着一口气,跟在陈寒身后道:我觉得你还是改天来吧,她不舒服,就算醒了应该也没力气招待客人。
    我不用招待。
    我知道你的意思。陈寒打断,回眸苦笑,你不用对我这么防备,我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她。
    可她不一定想见你。
    陈寒僵了下,矮身坐到了沙发。
    过去的事都一笔勾销不行吗?以后就是朋友,普通朋友。
    看着简以溪还绷着的小脸,陈寒又道: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都一年多了,还生气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寒要继续无耻狡辩,简以溪还真就敢把她赶出去,可人家低声下气道歉,简以溪就下不去手了,不管怎么说,欠陈寒的人情还在。
    简以溪咬了咬唇,抬眸看了眼二楼,转身泡了茶给陈寒,又切了水果端了出来。
    绿豆汤还煮着,两人坐在沙发相顾无言,整个公寓安静地只剩那咕嘟嘟的滚汤声。
    这一年多我想了很多,已经想通了。
    陈寒率先打破了安静,抿了口茶淡淡说着。
    我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安沐,不然当初也不会轻易拒绝她,我这次回国,其实也不是为了她,是因为合作不下去了,主要是一些利益相关谈不拢,网上只是互相给面子才说不是合同的问题。
    简以溪抬眸睨了她一眼,没有发表意见。
    陈寒好像也没打算听她说什么,自顾又继续道:当初就是事业不顺利,我才特别的想得到安沐,一时冲动就撒了谎,现在想想,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能这么幼稚?实在是难看。
    陈寒垂下眼帘,按了按太阳穴,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我知道有些感情一旦破裂就很难再修复,譬如师生情,可我真的很重视这段感情,我不想自己到头来一把年纪了,连个可以说两句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
    关于之前冲动撒谎,我再次郑重跟你道歉,以后我还是你们的陈老师,等你们什么时候觉得我值得信任了,可以再叫我寒姐。
    希望我能等到那一天,真等到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很高兴。
    这段话后,陈寒再没有说什么,一直垂着眼帘,一杯茶喝完,她放下茶杯,起身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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