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才知道,时先生有擅闯别人家的习惯。骆崇宴走过来故意激怒他。
    时昼放下手里的文件,接过程东递来的笔准备签字,听见他叫自己的称呼,笔尖狠狠戳了一下纸面。
    骆崇宴抢过他手里的笔啪嗒扔出去,强迫他看向自己:时昼,你现在什么意思?
    岳铭赶过来,就听见骆崇宴这声质问,气得一巴掌拍自己脑门儿上,他的小少爷这是跟人聊天啊?这分明是来吵架点/炮的!
    借宿。时昼说完,垂眸拉过骆崇宴的左手,细致检查着他这拙劣的包扎结果。
    什什么?!
    借宿?
    我骆崇宴都被时昼这操作惊到了,什么时候他的大冰块儿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流氓一面?
    我跟你什么关系!我我凭什么要收留你!
    他们两可再也不是兄弟了!
    他们现在是陌生人!
    岳铭听完气得又拍了一下脑门,我的小少爷啊,你瞧瞧你这跟人吵架的架势,脸红脖子粗还嗓门大,靠吼输出吗?
    底气都没了,注定要输咯!
    朋友。时昼再次接过程东重新递来的一只钢笔,在骆崇宴瞠目结舌的时候,快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骆崇宴:?
    啥?
    第29章 装点温暖
    朋友?
    骆崇宴第一次从时昼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不跟他做兄弟了,改做朋友了?!
    不过要是前面加个男,他倒是非常乐意。
    现在时间, 晚上十一点整。大白的报时声打破僵持的诡异气氛。
    骆崇宴看着时昼一点也没有回家的意思,懵逼了,不懂大冰块儿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人难不成今晚要住他这儿?
    时昼签完文件,非常自然地又翻开另一摞紧急文件, 完全把骆崇宴这儿的客厅当办公室,连带着将他投来明晃晃不满想赶走他的眼神儿屏蔽得一干二净!
    骆崇宴瞪了半天时昼,这人无视他注意力全在文件里,他只能瞪向程东。
    程东要想是但凡心里有一点点岳铭的位置,就该知道他骆崇宴!是他程东绝不能惹的婆家人!
    他可记仇了。
    你还不赶紧把你家先生带走?!
    程东低下头默默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今天穿成跟墙面颜色一个融进去, 小少爷看不见他才好!
    你你真要借宿?骆崇宴没招了, 他对上这样的大冰块儿真的是打不过!骂又没用!唯一的战力还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嗯。时昼有问必答, 嗯完合上一份文件放一旁。
    骆崇宴瞅了两眼程东, 后者抬头快速与他身后的岳铭对视一眼,有备而来不疾不徐地开口:小少爷您不必担心我,我跟岳铭挤一挤就行。
    骆崇宴:
    这后路就这么被堵死了?!!!
    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骆崇宴坐着轮椅走到楼梯口, 将轮椅调到可爬梯模式上楼。
    往常时家都是坡道,他出门也常走特殊通道或电梯, 很少爬梯有点不适应。
    轮椅爬梯要倒着走, 用后面两个轮子与装置共同作用,相当于下面有两个抓手把他撑到台面后再继续上一层,速度大概跟刚学会走路的小朋友爬梯差不多。
    骆崇宴偏头瞅着身后的台阶,注意力都在调整轮椅重心那里,没注意客厅在场的三位视线都放在了他身上。
    尤其是沙发上最中间的那位, 他从展开的文件里抬头,看着这样的骆崇宴,眼里的心疼染红了半个眼眶。
    可越是这种时候,骆崇宴越不容许别人帮他,也绝不在别人面前示弱。
    倔强的小牛跟自个儿较劲,伤口也只留给自己看。
    他把这些当惩罚,用惩罚做修行。
    骆崇宴趁空闲的时候抬头缓了口气,等他望过去,客厅三位目光一个看地,想把地板盯出一个洞;一个直视前方,站姿笔挺;就连时昼也垂下眼皮,掩去眸中的心疼痕迹,仿佛刚刚的偷看行径跟他们三个没关系!
    十分钟后,骆崇宴艰难地爬上了楼,走进卧房锁门睡觉,这次连大白这个叛徒也不准进去。
    去休息吧。时昼处理完紧急文件,对他们俩说。
    面前的文件只批了五分之一,剩下都不通过。
    程东给他留下一双手套和几个牛皮纸袋,放下东西后他抱走文件与岳铭一同离开。
    走前,程东小声问:需要给您准备明早的洗漱用品吗?
    不必。
    骆崇宴坐在床上眨巴眨巴眼,一点困意都没有。
    一想到大冰块儿就在楼下,他的心就跟在蹦迪现场似的蹦蹦蹦,稍有不注意怕就要蹦出来了!
    大冰块儿这个人挑剔又爆炸洁癖,超过五个人经手的东西不用,每天早晚要洗澡,上完厕所要换衣服,手套碰了他主观觉得不干净的东西就要换臭毛病多得三百页纸都写不完!
    让他今晚住这里,骆崇宴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忍住不洗澡!
    坐起来又躺回去的骆崇宴皱巴着脸紧闭起眼睛,结果脑子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大冰块儿现在在做什么?他不会受不了走了吧?说借宿都是唬他的吧?
    啊。骆崇宴噌地又坐起,搓了搓头发坐到轮椅上,走到衣帽间去翻腾只过水消毒还没穿过的宽松版衣服。
    吧嗒。骆崇宴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探出被自己揉成鸡窝的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珠子四处滴溜,扫描着时昼走哪儿去了。
    整间房子的灯基本都关了,只剩楼梯走廊还有客厅的几盏地灯发着不刺眼的淡光,大白立在门口前面待机。
    果然,大冰块儿走了吧!
    骆崇宴把怀里的衣服往肚子里团了团,想转身缩回去。
    在找我?一楼客厅沙发上突然传上来一道声音。
    骆崇宴吓得手紧紧捏了两下腿上的衣服,忽闪了好几下睫毛:你谁谁找你了!
    他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门。
    三个数后,楼上的门再次被打开。
    骆崇宴抱着衣服走到二楼的走廊旁,对准一楼声源处扔下一团衣服!
    那被团成球的衣服在降落的过程中散开,如天女散花般从天而降。
    时昼坐着的周围都有衣服接连砸下来,他刚站起来准备躲过去
    一条黑色画着尾巴的平角裤飘飘忽忽地落到了时昼胸前的毛衫处,滚了滚滑到他手心。
    时昼捏着那东西怔在原地,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手上的图案。
    他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有一对耳尖悄咪咪染了点儿红。
    翌日,骆崇宴还在睡梦中,已经有人在敲他卧房门了。
    大白开[emailprotected]!骆崇宴神志不清地侧头抱着枕头睡觉,听见有人吵,他也只是嘟嘟囔囔想让大白去开。
    但那恼人的声音一直在,喋喋不休势必要把他敲醒才是。
    干嘛啊!骆崇宴困得五迷三道,昨天失眠了大半宿,完全不知道几点睡着的,好像他刚睡着没多久就有人敲门!
    你要做骆崇宴歪坐着轮椅开门,眼皮儿撑开一条缝儿,说着说着就迷糊过去。
    他身上的睡衣被他扭来扭去弄掉了胸前的扣子,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如玉的锁骨露出一小截,剩下的微微上扬着藏入睡衣中。
    睡裤下面的脚丫子乖乖的搁在轮椅上面的软榻。
    时昼没想到这睡床的比他睡沙发的还没睡好,骆崇宴这别墅要得急,岳铭很多东西都只供这小少爷需求,其他空房间连床也没有。
    生活用品自然也只供应这小少爷使用,没别的份儿。
    时昼有点后悔吵醒他了,刚转身走让他继续睡,后腰的衣摆被伸过来的小手揪住。
    要做什么?骆崇宴揉了揉眼睛,小声问。
    刷牙。时昼言简意赅,他上二楼就是来刷牙的。
    一楼可以洗澡,但没有牙刷。
    哦。骆崇宴折回去,走到洗漱间眯眼儿抓起自己的电动牙刷不知所措,他这浆糊脑子完全不知道多余的备用牙刷在哪儿。
    岳铭给他洗漱台上瓶瓶罐罐摆了好多,骆崇宴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他半迷糊着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拆了一个新刷头,换掉自己的刷头举时昼面前:我就只有这个!
    言下之意你爱用不用,挑剔也没办法,我才不惯你个二皮脸蹭住的坏毛病呢。
    嗯。时昼从骆崇宴手里接过牙刷,站洗漱间门口,视线还停留在他眼下不算轻度的黑眼圈。
    骆崇宴还没完全清醒,但看着时昼的牙刷脑子就忍不住横着劈叉完了又竖着劈。
    在时家有管家打理着,都是按照时昼的生活习惯处理用品,按照骆崇宴的习惯准备,谁也不可能混着用。
    当初他偷条时昼的领带还得半夜偷偷摸摸的!
    他在大学跟裴远关系那么好,但对于这些自己的东西也很少被别人用。
    你洗吧,我出去了。骆崇宴不敢看时昼,绕过他走了。
    时昼走进去轻轻带上门,手里的牙刷一闪一闪着绿光还在待机状态中,瞧着那忽闪的小绿灯,他眉眼处浮现一丝笑意。
    骆崇宴的脑子在时昼与程东走后一小时才彻底清醒,他揪过岳铭质问道:他早上用我的牙刷,那他昨晚呢?
    先生用您的牙刷?!岳铭没忍住惊讶拔高声音问,没想到这才一晚上过去,两个人的进展跟坐火箭似的,进度直接拉到了婚后生活了!
    你别打岔!骆崇宴气得在岳铭后背拍了一巴掌。
    岳铭收起心底余震严肃道:东子有给先生准备啊,衣服洗漱该有的都有。说不定不该有的也有。
    当然后面这句话他可不敢说。
    骆崇宴:?
    真的,先生今早都是换了身衣服走的,我看着东子拆的包装!先生什么脾气,东子怎么可能不准备。岳铭见骆崇宴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八卦心第一次如此躁/动,特别想知道他们两昨晚到底都干什么了?小少爷这副表情实在让他不得不多想。
    骆崇宴现在就很想一板砖拍死昨晚的自己,一想到自己那团衣服扔下去
    这憨批行为简直等于他把脸皮亲自撕掉扔下去。
    IPF分区总部茶水间,几个年龄不等的男男女女一边儿磨咖啡豆泡茶等热水一边儿闲聊:今天那位心情不错哎~
    何止不错,简直跟换了芯子中邪似的好嘛?!
    你又知道了?
    我项目老大说的啊,那位亲自的指示,各团队小组手上的项目结束可以申请团建度假全报销,留下加班儿的乘这个数。她说着比了四根手指头。
    完了,我该纠结我是要钱还是要假期了
    我都想要!
    办公室里的落地窗投进来大片的暖光,时昼上半身只穿着毛衫内搭衬衣,皮质袖箍被暖光照着泛起古铜色的暗光。
    他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放下钢笔,目光随意瞥了下窗外对面的那栋写字楼。
    写字楼在搞活动,五颜六色的条幅挂着,连带前面广场也有工作人员在安装彩灯搭建舞台,周围街道两旁树木路灯的彩灯装饰也被重新换了一茬儿。
    整个城市都在为寒冷的冬季装点着温暖。
    程东见时昼看过去有点诧异,原本先生从来不在意这些节日活动。
    但这次程东大着胆子提示道:再有两个周便是圣诞了。
    时昼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继续盯向屏幕上的股票走向图。
    程东一想到昨天他跟岳铭聊的,又忍不住开口道:滨市近期有节日主题的冰雕展会,听岳铭说小少爷还没见过
    所以您快点带他去啊!程东满脸挂着这十个大字!
    时昼看着股票图,动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一点开口说话的迹象都没有。
    就在程东放弃游说自家这位一点窍也不开的先生时,他开口了
    他要比赛。
    第30章 谁敢觊觎我的人?
    别墅外的水泥道儿拐进来一辆摩托车停在骆崇宴家门口, 裴远右脚撑地,摘掉头盔拔了车钥匙走过来敲门。
    家里照例是大白开的门,它能识别到裴远的脸部数据。
    虫子呢?裴远走进来见这空荡荡的房子, 不着急找他,自顾自地先随意溜达了两圈。
    这里环境还行,就是对比时家面积小了点儿,也没了家里那全套为他设计的装置, 一点也不方便。
    想当初时家要接你主人回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时家改了一遍,卧房的整套都是专人设计,啧啧啧现在说搬了就搬了。裴远对大白吐槽骆崇宴。
    大白闪了闪眼睛,虽然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它会如实报告给主人的。
    喂, 哪儿呢?裴远打电话问骆崇宴, 随后被大白指示着直接从通道穿到隔壁。
    骆崇宴还在跟符偌允钟毓他们升级tomb, 有了新想法就得抓紧时间搞, 毕竟再过三四天就要上场了。
    跟你们商量一下,把他借我几分钟。裴远走过来一副好商量的样子,也不管他们答不答应, 直接把人薅走。
    我说你好端端的干嘛搬出来?裴远折回骆崇宴这边的客厅,一路上怎么也想不明白。
    骆崇宴给他接了杯白开水放他面前:怎么?不能?
    人家一个个都恨不得削尖脑袋往里钻, 眼巴巴地瞅准机会, 第一天住进去第二天就钻床上。你这就算不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也得先占住坑啊!你不怕后来者居上?裴远气得真想一巴掌拍醒这傻孩子。
    还有岳铭呢?他怎么也不拉着点儿!
    我都近水楼台了这么多年,也没上过三楼一次。骆崇宴给自己泡了杯百香果加蜂蜜,他最近迷上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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