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现在还没考虑过个人问题,有很多事要做。霍青说话仍旧那么简短直白,我和景行就先走了。
    走走走。邵景行早巴不得了,冲自家二叔一摆手,我们先走啦!拉上霍青,掉头就走没影了。
    邵仲言感觉自己都要脑溢血了听小兔崽子说的那话,最后一个啦字简直欢快,好像多在这儿站一分钟都要倒霉似的!他站在原地喘了半天粗气,只能自我安慰:真要是能解决王老的病,那他跟王家的关系就又进了一步。
    说到底如果王老健在,王成刚的前途就有大助力,到时候他自然也能跟着沾光。邵仲言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邵景行只觉得他无处不钻营,却不知道他走这条路不能不站队,而王家正是能给他这一边助力的,如果任由王老就这么倒了下去,此消彼长,他上头的人被压倒,他又有什么好结果了?而他不好,邵景行难道就能得着好了?更不用说这小兔崽子把家产都捐了出去,若是他这个叔叔再倒了,他就真得去过穷日子了!
    罢了罢了,先让他去折腾,日子长着呢,他也别急着下结论,再观察观察。说不定倒霉侄子过一阵子玩够了,自己又想通了呢。
    然而邵仲言并没看见,这个时候他那倒霉侄子正拉着霍青的手在跟人家嘀咕呢:阿青啊,你想找女朋友不?
    霍青满脑子都是王老的事,突然被他这么一问不由得怔了一下:什么?哦,没想过。他从懂事起就一心想着要进特事科,进了特事科就一心扑在工作上,从来就没想过别的事情。
    没想过,跟不想找,还是不大一样的。邵景行有点发愁。但他又不敢把话挑明,如果霍青反感这个,只把他当朋友和同事,那挑明了就等于自绝前程啊。
    你在想什么?霍青微微皱眉,王老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啊?邵景行也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啊啊,有,有一点。那个,我看你把保温杯弄到地上的时候,王老似乎是要睁开眼睛的。我总觉得,这个好像鬼压床啊当然我不是说有鬼,就是说,有时候会想醒过怎么都醒不过来
    那你有没有发现,提到郑盈盈的时候,王老似乎睡得更沉了?
    言咒吗?邵景行顿时想起了周姝,袁非!
    跟周姝身上的言咒还不太一样。霍青沉吟地说,诅咒,必须有介质。比如说用头发、指甲下咒,那么头发之类就是介质。用生辰八字,生辰八字就是介质。像周姝所中的言咒,袁非多半是接触过她,或者用携带诅咒的东西接触了她。而王老王老所中的诅咒,缺少介质。
    邵景行眼巴巴地看着他:不明白缺少介质?现在生日都是公开的,拿生辰八字下咒不就完了?不然弄点头发什么的也不难吧?实在不行,在剧场撞王老一下都可以啊。虽然比较困难,但也能做到吧?
    不是霍青觉得也挺难向邵景行讲明白的,一般来说,一个诅咒只有一种效果。而王老却是先心脏病发作,继而沉睡,这不是一个诅咒能达到的。
    那下两个诅咒?或者打组合拳?
    不,我是觉得,王老身上这个,不像是诅咒。至少,不像是袁非的手法。
    这也能看出来?邵景行一脸茫然。
    霍青轻咳了一声:我用糊糊的毛试了一下,没有反应。
    啥?邵景行更不明白了,糊糊的毛?
    霍青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链来,末端垂下的是个毛绒绒的猫头,看那颜色分布,正是仿着糊糊做的。
    这里头掺了糊糊的毛,是小九做的。霍青给他看,天狗的毛对于邪祟之力也会有一定的驱除作用,但我刚才用这个碰过王老的手,王老毫无反应。而用这个碰周姝的手,周姝却会有反应。
    你啥时候用的?邵景行眼睛都睁圆了,我怎么没发现?那你还让我用火烧?
    霍青又咳嗽了一声:糊糊到底只是觉醒了天狗异能,还不是真正的天狗,毛发能力有限。
    你还说周姝那个是小诅咒呢!邵景行不肯上当。
    主要是为了让你能更好地提高对异能的控制力霍青到底承认了。他早就发现了,邵景行是个得过且过的懒蛋,不把他逼急了他是不肯努力的。平常督促他练习控制异能,他说不定就会糊弄,倒是叫他去给周姝驱除诅咒,他就会全神贯注,努力控制了。
    你太狡猾了!邵景行大叫。
    是你平常总想偷懒。霍青镇定地指出事实,在灵海的时候,你训练有哪一次没偷懒的?
    我,我那也叫偷懒吗?邵景行快要晕倒,每次都练成死狗啊!
    可是你动作总是到了后来就不达标,只求数量不求质量。每次到了训练最后的三分之一就开始懈怠了。
    邵景行无话可说,只能哼唧几声,把话题转开:那这个究竟是什么啊?
    我有一点想法霍青也不穷追猛打,从善如流地转回正事上来,王老这种情况,似乎是被什么迷住了。我想用佛门棒喝之法惊醒他。虽然保温杯落地只有巨大的声音,并没有佛家法力,但巨响既然有点效果,就证明他这考虑的路子是对的。
    哦哦其实邵景行有听没有懂。棒喝他是知道的,但怎么个喝法他就一窍不通了,那现在怎么办?
    念经。霍青简单地回答。
    什,什么?邵景行结结巴巴,念经?找和尚打蘸吗?
    打蘸的是道士霍青无可奈何地说,而且普通和尚也没什么用大部分和尚是因为信仰,而不是因为真有佛力。换句话说,他们不是异能者,念经没用。
    我跟黄宇联系一下。霍青摸出手机拨号,他现在正是暑假,应该也能腾出时间过来一趟的。
    邵景行刚想说话,自己的手机也响了,接起来却是邱亦竹:霍青的手机怎么占线啊,你们在一块儿吗?
    在在。霍青正好打电话呢。邵景行连忙回答,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是啊。跟你说也一样。邱亦竹痛快地说,就是你们让我查的那个袁非,是特事科的人吗?
    啊?不是啊。邵景行莫名其妙,要是特事科的人,我们干吗还麻烦你,早就自己查了啊。
    但是邱亦竹也有点拿不定,我一个伯父说,好几年前他给人看风水的时候正好遇上特事科办事,他好像看见那个袁非也在其中。
    真的吗?邵景行连忙追问,能确定吗?
    不,不能邱亦竹干咳了一声,那是至少十年前的事了,我伯父只是看着袁非的照片,觉得他有点像当年那个人。但是这过了十年了,再说袁非这个人实在长得太没辨识度了,我伯父能有点儿印象,还是因为当时那件事特事科失手了,死了好几个人,其中就包括请我伯父看风水的那个企业家。这事儿闹得挺大的,要不然我伯父也不会有什么印象了。现在他也不敢确定,不过我想不管怎样也该告诉你们一声,或许你们可以从特事科内部查查万一我伯父记得没错呢?
    好好!邵景行连忙答应,然后大力夸奖,你说得对,如果是真的,这可是重大线索!阿竹你真厉害,就知道找你准没错!
    你就拍我马屁吧!邱亦竹哼了一声,但显然挺高兴,还有啊,我在铁路和航空那边的朋友查到,这个袁非是三周前来的北京,之后一周他的女儿袁妍就飞德国了,可他直到两天前才买了去湖南的车票。
    那周姝的事儿是他干的没跑了!邵景行一拍大腿,不然他在北京拖着不走干吗?诶,他买了去湖南的车票?当初周家给他的材料上写得清楚,袁妍的家可是在山东呢!他干完了坏事不回家,跑湖南去做啥?难道怕周家找他麻烦,所以去避祸吗?
    第76章 异心
    袁非当然没有半点避祸的意思,事实上,他是悠哉游哉地上了火车,又愉快地下了火车,再换乘长途汽车,仿佛观光客人一般到达了目的地。
    路边停着一辆商务车,袁非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久等了。虽然话是挺客气,语气却是漫不经心,丝毫不见诚意。
    但开车的司机却毫不计较,反而笑着说:也没等多久。长途车就是这点不好,时常晚点。您累了吧?
    路上抛了个锚。袁非随口解释了一下,还好。就是到了这边路有点不好走。
    前面要进山区,路还要难走一点。司机示意,这辆车还宽敞点儿,您要是累了先歇歇,种植园那边都准备好野味了。您上次不是说那个红腹锦鸡味道不错么?这次特地叫人打了5只。还有野猪肉,也都备下了。
    也用不着那么多。袁非漫不经心地说,野生红腹锦鸡好歹也算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吧,尝尝味就行了。
    咳,那算什么。司机笑嘻嘻地摆手,这玩艺有的是养的,野生的就算吃绝了又怎么样,放点养殖的,几年不就又成野的了。他说到这里连忙补充,不过给您的都是绝对地道的野生!找人亲自去打的。
    那就谢谢你们费心了。袁非随口说了一句,就闭目养神。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您今年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年底是还要再跑一趟吗?这还没到每年结账的时间呢。
    袁非嗤地笑了一下:你们真不知道啊?
    我哪能知道什么呢?司机咧嘴跟着笑,却不时地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神色,要是有什么事,您能给我们透一句不?
    袁非又笑了一声:你们既然不知道,那我看外头卖的药肯定是假的,我们祁科长也就可以放心去查了。
    他只说了个药字儿,并没具体说是什么药,司机的脸色却立刻变了。袁非眯着眼,把他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说起来你们也该出点力,这可是仿了你们的药吃死了人,万一外头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的药也不安全,都不敢买了可怎么办?
    司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半天才干笑一声:您看,这,这怎么会吃死人呢?我们有严格规定的,一个人服用一年内不能超过三粒,这都做过试验的,按这个量吃肯定不会死人。那有些人就是不听自己加量吃死了,不能怪药吧?
    袁非的眼睛猛地睁开:所以说,就是你们出的药了?
    司机又干笑了一声:那什么,袁哥,听说你闺女去德国念书了?
    消息挺灵通啊袁非似笑非笑。
    其实早我们陈老板就说过,姑娘读书那么能耐,不出国可惜了。就是袁哥你就这么一个闺女在身边,陈老板估摸着你大概也舍不得孩子出去,所以就没吭声。司机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这不前几天才听说孩子出国了,这是大好事啊!读上几年书,将来人留在国外,还能把袁哥你也接出去呢。
    袁哥似笑非笑,并不说话。司机瞥了一眼他的表情,继续说:就是听说这个出国念书,学费生活费都挺高的,袁哥你手头够不够啊?以前在国内念书就算了,到底离家近。这出国就远了。老话都说,穷家富路,这孩子在外头,手头可一定得有钱才行,要不然有点什么事,咱们这隔得老远的,送钱都还得要点时间呢
    他絮絮叨叨的,不时瞄一眼袁非。谁都知道袁非拿闺女当命,恨不得当公主养,只可惜手头没钱。以前他们也偷偷议论过,暗地里笑他没那个公主命,可别把闺女养成公主病。
    不过这会儿,这倒成了好事了。
    袁非又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立刻说话。祁同岷是帮袁妍办了出国手续,但他手上的钱,算算也就够袁妍紧巴巴地在德国读几年书,搞不好还得自己打份工才能够用。
    再者,如果以后袁妍真能留在德国,那他肯定也是要跟着过去的,到时候生活费养老费用又是一笔,即使把国内的房子卖了也未必一定够用。何况,难道再让女儿去国外也过紧巴巴的生活吗?
    袁非心里思索着,脸上半点表情都不露:说说你们那个药,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机就松了口气。来之前上头都跟他说了,再加上这些年打交道,他也对袁非算是有些了解。别看他这会儿不松口,可是越顾左右而言他,越表示他已经心动了。
    这个吧,纯是个意外。他当然也不能立刻就合盘托出,今年那个裂缝不知怎么的有点扩大了,种在裂缝旁边的那些荀草就有点其实也能用,就是副作用有点大。可是只要不过量,其实效果反而更快。
    祁科长说过,什么样的荀草才能入药的吧?
    袁哥啊司机顿时苦了脸,祁科长当然是谨慎行事,可是他这都几年没来种植园了。你是每年来的,你最清楚情况了,这荀草难种啊。
    袁非当然知道荀草难种。即使在山海世界里,荀草也只生长在青要之山,更不用说要种植到现世界里来了。当初他们带出来的那几株荀草,还是用了青要之山的土护着根,才勉强种活。这么多年,种植的规模也无法扩大,产量始终受到限制。幸好是走高端路线,才能挣到钱。
    袁哥啊司机继续叫苦,说是走高端路线,可是产量上不去,有钱也赚不着啊。是,光看进项是不少,可是我们这还有成本呢!生产线就不说了,你也知道,这流水线要是生产量上不去,有闲置时间,其实就是提高了单粒药的成本,在变相赔钱呢。
    他说是不提生产线,其实还是念叨了一番。之后才说到种植园本身:再说这个园子吧。袁哥你是知道的,伺候这玩艺得多精细,这林林总总的简直琐碎死,我要一项项报都怕袁哥你听得不耐烦,等车开到园里怕都念叨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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