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所有人都很不怀好意啊不是还有轻别吗傅柏小声嘀咕。
    你还想着沈复南的女儿?小柏,沈轻别不是简单的人,她能周旋在皇后和深宫中全身而退,不可能没一点城府。说不定沈轻别耍起心思来连那些善学帝王术的皇子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她太聪明太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了,你不可以过多的接触她,好好听爹的话,爹不会害你。傅世国以为沈轻别就只是个肚子里比别的女人要多一些墨水的深闺女子而已,可但凡和沈轻别有关的事情,都是沈轻别亲自在操盘,不论是皇上的赐婚和后宫外伸到她那边的枝节,都能被她轻而易举的斩断,且没有一丝痕迹和突兀,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沈轻别要是想杀人,不会有一点点声音和波动,以柔克刚,斩草除根。
    爹,轻别不是那样的人,您不了解她,我和她从小就玩在一起,她心眼一点都不坏!爹你不可以那样说她。傅柏生气了,说那些皇子和权臣怎么样都可以,可就是不可以说沈轻别也和那些人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根本不喜欢那些所谓的高位和权利。
    她不也一样瞧不上你么?傅世国忍不住打击女儿,自己女儿喜欢女人他认了,毕竟军队那个地方,文化也不是很发达,可她为什么非就要喜欢沈复南的女儿,还这么舔着脸上去,这不是丢人吗?
    爹不反对你喜欢女人,自古也有男风盛行的朝代,爹也不是那般固执。只是沈轻别真和你不是一路的人,且她已经有了想嫁的人,四皇子虽然是从宗人府出来的,但我们都知道四皇子不是个草包,他和沈轻别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你去干什么呢?自取其辱吗?你跟那丫头已经长大了,她喜好的东西和你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不是你一味降低自己的身份去迎合她她就会喜欢你的,你醒醒!傅世国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为什么女儿就是这么天真呢!
    傅柏又不说话了,每次听到别人说沈轻别和靳语尘的事她就会潜意识的不听,然后走得远远的,但并不是走得远远的那些事就是不存在的,她总要接受自己已经和沈轻别不再和儿时那般亲近的事实。
    我知道的,爹,您不说我也知道。我会好好听您的话。傅柏低头,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她记得自己上战场之前父亲和哥哥的关系都没像现在这样糟,哥哥到现在都没有回过傅家。和沈轻别的关系也一去不再复返,就算见了面也都只是淡笑了之,再没有多话可以说。
    可她控制不住的会期待,期待明天离开京城后,会有很多机会和她接触。
    第31章 南下
    江南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地名名称,它涵盖了很多地方和城镇,但过路的城镇都没什么可以游玩的,靳鸣佐此行出来就是为了散散心游玩一番,自然不会在途中多做停留,现在正是去苏杭地区的好季节,想要外出游玩的话,怎么都要选在苏杭了。
    靳鸣佐出来带了二三个车队和一众仆从,伪装成过路的大商,掩人耳目,口头上的称呼自然也要全部改掉,就连国姓靳也要改口称季,靳鸣佐是季老爷,那他的儿子们自然就是季公子们了。
    用来坐人的马车有两个,靳鸣佐、靳语尘、靳薛帆还有沈轻别一辆马车,剩下的靳炎池、靳轩豪、靳海宴一辆马车。傅柏身为将军在车轿外负责保护众人的安全,带领着一小队乔装的内功精锐士兵,他们装作家丁和雇佣工人,负责看管出行用的衣物和钱财,还有食物。傅柏时不时的就要绕到后面来看看后面的情况,但大多时候都是贴着靳鸣佐的轿子左右的,同时心里还有些抱怨,沈轻别一个女子,和几个男人坐在一起会不会有些不好?
    其实也不然,沈轻别这次出来不是孤身一人,沈复南怎么可能放心让自己唯一的女儿独自去江南?遂私下向靳鸣佐请求让沈轻别能自己在相府挑选几个机灵又有好感的丫鬟前去,此次出行单单沈轻别一个姑娘家,难免会落人口舌。靳鸣佐准了,沈轻别在家里挑了两个近几日伺候不错的丫鬟,现在正随着后面的车队跟随着。
    所谓伴君如伴虎,谁都不知道君王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稍微揣摩不当说错了话,就是条不小的罪,和君王近距离相处或许能得到不少的恩宠,但也会因此丢了性命。
    轻别啊,都怪朕一心只想着能带你去一趟江南游玩了,直到上了马车后才发现一行人中就只有你一个女眷这是朕的疏忽。靳鸣佐打破马车内安静的局面说道。
    那还能怎么样?有错还能怪罪不成?沈轻别得体的笑笑:轻别不是第一次来江南了,几年前也是同父亲一起来的苏杭,那时候轻别就是一个人,到了雅楼后能认识很多同道中人,轻别很高兴皇上能带轻别出来。
    那就好,话说这次我们出来的巧,适逢江南一年一度的才艺大会就要开始了,不知轻别这一次还能否拿下今年的桂冠呢?
    皇上太抬举轻别了,江南不乏优秀的才子佳人聚集,轻别得那桂冠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才艺比试,轻别怕是没有那么大的自信能再一次夺桂,本来以前的那次也算是侥幸。
    轻别过于谦虚了,虽说是女子,但气度和见识远比一般男子还要大的多。靳鸣佐毫不吝啬的夸奖,就是朕的几个儿子都不一定能比得过你呢。
    父皇,儿臣们还在这儿呢,您当着儿臣的面儿说儿臣不如安和郡主,您让儿臣这面往哪儿搁啊?靳薛帆笑道,说是比得上儿臣,儿臣认了,但四哥的才识可远在我们这几个兄弟之上,父皇这样以偏概全可是有点偏心了啊。
    现在是难得的轻松时刻,不需要逐字逐句的斟酌自己的每一句话,单纯的放松一下。靳薛帆有意将话题引向一直沉默着的靳语尘,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心的。
    那确实,语尘的才学和见识,就连儿时教他的先生都说,语尘这孩子非常的聪明,比一般的孩子还要聪明得多。靳鸣佐点点头,很认同靳薛帆的这番话,正好语尘要不要也去参加那什么才子佳人的比试,凑凑热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推脱就很虚伪很讨人厌了,靳语尘也放松了语气回道:来江南的都是从天南地北来的各色各样的人,所见识到的东西或多或少,或稀奇古怪,或屡见不鲜,实在不能说可以比出个高低来,若是考题是儿臣擅长的,那便没人能比得过儿臣,若要是考的尽是各地的特色文化习俗之类的,儿臣多年来一直深居大院,怕是会输人一筹了,到时候父皇可千万不要取笑儿臣啊。
    那可不行,必须得赢啊,这次的比试轻别也要去参加,你要是做为我们皇家的代表输给了轻别,那父皇的面子可都要被语尘你丢尽了呀,我们皇家人,怎么能输呢?你说是不是?靳鸣佐看起来心情真的好极了,都开起了玩笑。
    靳语尘哭笑不得:父皇你这样儿臣压力过大,怕是会发挥失常的。
    哈哈哈哈说笑而已,出来江南一趟,当然是为了放松心情来的,怎么搞的神经兮兮的,一切顺其自然,尽兴就好了。还有到客栈落脚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万万不可把宫里的一套搬到店里,就和普通的平民百姓一样,切误乱唤。
    是,孩儿遵命。靳语尘和靳薛帆同时回道,一下子马车内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靳语尘无所事事的掀开手边的小帘子,看见外面道路上正好走过一个樵夫,衣裳褴褛,瘦骨嶙峋,背着一石柴火从山里那边走过来,经过他们的马车。
    心里暗暗思忖一番,随即又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前朝时期战乱和内讧大多发生在北方,那时候的北方常年征战,许多百姓流去了南方,待北方稳定后那些搬迁到南方的人已经在那里定居了,后来又开通了运河,打通了南北方的水运,来自各地的商人都能在南北方往来自如,可北方水土风俗不利,商人们更多愿意在南方往来,所以南方的名声才那般好,不比京城差啊。要说政治,自然是北方要好,可是经济,却远远比不上江南一带了。
    靳鸣佐听后,不由得引起一丝丝的思虑,但没有往深了细想,以为靳语尘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说了说南方的现状,便随便敷衍了一句:确实,那些充满浪漫情怀和自高自大目空一切的空口诗人,也就只有在那样安逸的地方才会一下子都蹦出来到处骗人。
    而靳薛帆却是听出了其他的意思,但是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靳语尘既然选择现在说出来,就表示这话不光是说给靳鸣佐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江南确实很富庶很发达,朝廷那边一半的税收都来自于江南,但有时候过于繁荣的地方,往往蕴含着很大的未知漩涡,看来苏杭这一游,定会发生不少有意思的事。
    沈轻别同样也蹙起眉,阿尘贸然这样说,不怕会引得皇上不快?但看皇上微磕着眼,神情还算怡然欢快,便松下一口气。
    这样说来儿臣倒是越发想要快些到苏杭了,想要领教领教父皇口中的招摇撞骗了。靳薛帆笑了笑,气氛再一次回归诙谐。
    从京城出发到苏杭,最快也要十几天的日子,横穿齐鲁大地,直线行往江苏一带。这途中的日子免不了要在山东逗留多日,既是自北向南微服私访,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过一遍南下,也算是深入到百姓中调查民间实情了。
    天黑之前到达山东的城门口,赶着城门关闭之时进了城,不然要亮出自己皇宫里的令牌暴露身份才可入城,但那样微服私访就失去了意义。
    除了京城的官员要每日上朝以外,外地的官员都只需要在每隔半月向上级提交税务账簿和人口户籍花名单,最后再交由京城的户部的四个所属司来核实登记入国库中。
    流程上应该是这样的,至于会在哪个环节出错,就不是京城里的那些官员所能察觉的了。
    靳语尘从马车上跳下来,随即接出后面跟着的沈轻别,傅柏原本是想要上去搀扶一把的,但靳语尘已经先她一步,她也便就此作罢。后面出来的靳薛帆,自觉迎出靳鸣佐,傅柏差了一人在街上打听哪家客栈住着最为舒适,吃食最为可口,想着白日里的太阳有些炎热,便跳下马跑到街上去买伞,沈轻别不似男子,也不似自己常年在军营中锻炼,身体素质要比一般人好许多,这般炎热的天气,着实会晒伤她。
    靳鸣佐从马车上下来后便将目光放在街道上,后面紧跟的马车也一道停下来,靳炎池,靳海宴和靳轩豪立马走到靳鸣佐这边,他们停在了一间茶馆外,靳鸣佐看了几眼人烟稀少的街道后便进了茶馆歇着,想着现在已经日下三竿了,劳作的农户也回了家休息,也难怪街上人烟稀少了。
    所有人都进去后唯独靳语尘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看着街上有些荒凉的景象摇了摇头:现下应该是草市最热闹的时辰,却如此寂静死气,想来这泉州的太守对上隐蔽了太多。父皇虽然也多心瞧了这街道几眼,却是什么也没发现,若不是年少时游玩于苏州,怎会知这里的端倪?
    沈轻别只是感叹一句:当今圣上被臣下欺骗太久,但愿这次南下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官官相护徇私舞弊的问题。
    第32章 透露
    不多久,下人前来报告,已经打点好了住处,就要领着众人去,靳鸣佐也不多做停留,吩咐众人前往安排好的客栈,一些人前去安置车马,剩下的到偏桌用餐,靳鸣佐和其他皇子一起一个桌,介于沈轻别女子的身份,实在不好同桌用膳,只好一人一桌。
    看来疏忽很大,让沈轻别一个女子单独被丢在一边用晚膳,虽说食不言寝不语是自古传下来的美德,但如今的家常便饭里还要那样恪守周礼,便显得十足尴尬了。
    好在吃的时间不长,店掌柜领着人去看房,好巧不巧的,沈轻别和靳语尘的房间挨在了一处,中间还隔了一个楼梯,将二人的房间和其他房间隔了开来,要说巧那还真巧,要说不巧呢,那也确实不巧。
    靳鸣佐的房间和所有皇子的房间都隔的很远,也许是要房的下人受了李公公的指定刻意加附的要求,李公公的房间紧挨着靳鸣佐的,以便能更好的伺候他,傅柏的房间在二楼的当口,右边走廊的第一个房间,照顾四周的安全。至于仆从,自有安排。
    夜里靳语尘向店老板要来了笔纸和砚墨,关上房门点燃烛火将纸铺在桌子上,拿着墨石细细研磨着,完后从容不迫的拿起笔饱蘸浓墨,抬手将衣袖拂开,笔走龙蛇。
    傅柏拿着傍晚时在一家店里买来的油纸伞,想着什么时候给沈轻别的好,明日?不行,若是明日肯定也是匆匆将伞递给她,连多一句话都是没有机会说的,现在天色也不算晚,饭后张罗好一切也才过去一个多时辰,不如现在就去见她?
    想着便这样做了,傅柏拿着伞,大步流星的走到沈轻别的房间门口,抬手轻轻连敲了三下房门,说道:轻别,我可以进来吗?我是小柏。
    里面传来沈轻别的回应:进来吧。
    傅柏闻言,推开门进去,又自觉将门关好,拿着手里的油纸伞有些害羞紧张的说道:白日里在外走着的时候,觉着日光灼人的很,怕你会晒伤着,所以趁着皇上歇脚的功夫,我去街上买了把油纸伞,给你遮挡烈日用。
    有心了,沈轻别温和的笑着,将傅柏手里的油纸伞接下放在一边,说到烈日灼热,我倒是没怎么感受到,反而是小柏你,一直在日光下暴晒着,小柏也是姑娘家家的,皇上竟也不知道要怜惜。说完还叹息一声,虽说是在沙场上浴血奋战了好几年的威武将军,可到底也是女儿家,该是值得怜惜的。
    没事,我不累,在军营那几年,晒点太阳不算什么的,很正常。傅柏见她关心着自己,心里隐隐高兴,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说话的语气也不敢太过欣喜。
    你还是这般,傻气。沈轻别笑着说了一句,便邀她坐在椅子上,给她倒茶,这一路上身边都是大男人,我没个说知心话的,晚上又睡不着觉,正苦恼着怎么打发时间呢你便来了,小柏与我一别已有四年,当是有很多话可以说的,看来今夜不会无聊了。
    怎会睡不着觉?傅柏关心道。
    习惯而已,在自家里住的习惯了,来外地里总会心神不宁睡不安稳。沈轻别倒了茶,也坐在一边的位置上,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小柏这几年在戍边,可还安好?
    也没那么糟,傅柏摸摸自己的鼻子,其实小时候我就很不老实,喜欢缠着我大哥让他教我学功夫,但你知道安庆的国风是不允许女子习武的,认为那是胡闹,但我偏偏就喜欢舞刀弄枪的,我爹索性就将我送到军营里去了,一呆就是好几年。军营里的生活当然不会那么好过,那里的军官表面上对我很热情,但我知道他们骨子里都是瞧不起女人来军营的,觉得那就是无理取闹,为了证明我自己,我确实比别人要付出的更多,虽然我不用刻意表现的很刻苦很艰辛,但你知道除了这个,我没有什么能拿来让那些男人心服口服的东西,直到我带领了几场大战胜出后,手底下的人才真正服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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