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爬床未遂被废灵根,那为何鸿羽真人至今都未将秋白逐出师门?陆停汐一语切中要害。
    拈须修士讷讷不语,周围看热闹的修士也纷纷细思,是啊,鸿羽真人若是真因盛怒废了灵根,肯定也会将他逐出师门,这处的确有违常情。
    离开叽叽喳喳的人群,陆停汐尤在愤愤不平。
    林秋白垂着眸子,看似心情低落,实则已经检查过乾坤袖,里面还躺着上古神器,按理说任务应该完成,他现在应该在现代享受生活,却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回去,系统也消失不见,听了方才那些人的话,他才朦朦胧胧想起被雷劈的经过。
    两人并肩走着,陆停汐轻拍了一下林秋白的肩膀,别在意这些人,我相信你。
    林秋白很不好意思,嗯。
    担心林秋白受到流言八卦影响,陆停汐陪他在城里好好转了一天,只是他翌日就被陆府人找了回去,不得不分开。
    临别之际,陆停汐从腰间卸下一块血玉赠予林秋白,过些日子我去找你,我还欠你十万灵石呢。
    也不知道为何,不足两天的相处竟让他分外不舍。
    分别之后,林秋白略作打听往道衍宗走去。
    短短几日就让他体会到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现在随便在街上扯个黄口小儿都知道他爬床未遂的破事,直到他站到道衍宗门下,他已经听了不下十个版本的香艳绯闻。
    好消息是,林秋白清晰想起了这个世界发生的种种
    之前每每死遁后来到新世界,系统都会帮他封印上一个世界的经历,回到现代自然也会封印这个世界的记忆,好在因为封印记忆时系统就消失了,所以并未成功。
    在这个世界,他因天资出众,拜入道衍宗青庭峰鸿羽真人门下,然而后来他却爱上了师尊,为搏取对方好感,他在宗门大比一举夺得首席,对方伏魔受伤,他远赴蛮荒采药尽心侍奉,但一切都在貌美小师弟来到后被打破了。
    小师弟被鸿羽真人亲自接入青庭峰,一到来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虽是天残的五灵根,却是全宗门的宠儿,深受鸿羽真人的眷顾,甚至于林秋白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只换得鸿羽真人一句若你愿把灵根换于你小师弟,你的心思我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于是,那晚是他头一次进入鸿羽真人的内室,被小厮们撞见,偏生后来他就废了灵根,两者一结合,一顶爬床未遂反被废的帽子便有理有据扣下来。
    小师弟得了灵根境界一日千里,轻易夺走首席称号,而他却彻底无缘仙道沦落凡人,一夜白头。仙凡之间如隔天堑,林秋白没能离鸿羽真人更进一步,反而越来越远。
    从回忆中抽回心神,林秋白仰望着道衍宗巍峨气派的山门。
    道衍宗十峰云雾缭绕,壁立千仞。
    与记忆中的肃静不同,此时巍峨山门前热闹非凡,人山人海,比肩接踵。
    林秋白本就是路人脸,遮掩住头发,来往人众多,根本没有人注意他,路过的一名步履匆匆的弟子对身边好友窃窃私语道,听说郁师弟历练回来了,大家都去迎接了,咱们也快去占位置,不然去晚可就没有位置了。
    郁楚慈便是鸿羽真人最小的弟子,仙姿玉貌,风仪出众,是被鸿羽真人乃至整个道衍宗捧在手心的宝贝,林秋白的灵根便是换给了他。
    原来今天也是郁楚慈回归的日子?
    林秋白思索片刻,也顺着人潮往山门涌去。
    从山脚到山门站满了人,近乎没有空地,更多弟子则御剑或御器凌空,皆尽伸着颈子向远处眺望,翘首以盼,十峰弟子平时各自修炼,鲜少齐聚一堂,此时相熟的三五成群,交头接耳聚集在一起聊天。
    听闻郁师弟在平荡山一曲琴声断妖魔,以一己之力保下上万凡人,此等事迹已经各处传遍了!
    不愧是首席,人美,连天赋都这样高,往后成就定然不可估量啊!
    咱们郁师弟可是公认的第一美。
    但凡林秋白有点自知之明,就该知道有珠玉在先,鸿羽真人又怎会看上瓦砾。
    赞同,痴情也要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可别提他了,太倒胃口。
    正议论得热火朝天,人群又一阵骚乱,不知是谁激动地嚎了一嗓子,我看到郁师弟的灵鹤了!
    林秋白挤在一众欢呼雀跃的人群里,他眯起眼,听见一声清雅嘹亮的鹤鸣声悠悠荡开,一只体型优雅的丹鹤披着万丈霞光从远方来,鹤背上面稳稳站着他的小师弟
    一身素衣,身姿清挺,盛着天边无限清光,仅一道模糊身影就美得出尘,似乎注入了了世间所有的灵气,让人不吝于将世间一切捧上换他一个微笑,就如同最美好的梦境,令人心驰神摇,神往不已。
    偌大山门前所有人呼吸都放轻了,不舍得眨眼。
    林秋白犹记得,他初次见到郁楚慈时,他们等候在殿内,鸿羽真人带着一个披着浆洗发白的布衣,单薄消瘦的身影走进来。
    彼时郁楚慈瘦得像脆弱易折的竹竿,头发枯黄,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脸颊深深凹陷,衣赏也破破烂烂洗得发白,活像战乱年代遭了灾的难民,看上去极为可怜。
    而现在,他是前途无量的宗门首席,众人仰望的存在。
    他则灵根被废,无缘仙途,是全宗门的污点。
    境遇像是对调了。
    簇拥仰望之下,鹤背上的人忽然抬头,对上林秋白的双眼。郁楚慈打量着林秋白,那□□康的脸因失去灵根而苍白,眼角透着些许病态,嘴唇却蘸着一种淡色的红,红得像桑实。
    性子也软糯得像泥可以恣意揉捏。
    曾经,他们之间隔着一个鸿羽真人,现在他们之间隔着人山人海,仙凡之别,有如天堑。
    郁楚慈抬手摸了摸掌下灵鹤,垂眸一笑。
    美人一笑自然又引来一片低呼,在场弟子有的怔怔出神,有的激动得喘不过来气,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收回对视的目光,林秋白垂着脑袋,转身将热闹的山门抛在身后。
    到底是属于他的灵根,拉开一定距离,他才能按捺住那股将郁楚慈身体里的东西剖出来的躁动。
    其实当初他装作痴情于鸿羽真人,不过是为了和他打好关系,包括送灵根也是为了获得鸿羽真人的信任,方便探知上古神器的消息,所以灵根换神器,对于林秋白而言只是一场交易。说起来道衍宗的镇宗之宝炼魂壶,此时还在他的乾坤袖里睡着。
    只要郁楚慈知趣,林秋白并不打算对他做什么。
    他慢腾腾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现在系统销声匿迹,也许之前封印的记忆也会慢慢恢复也说不准,这些都要押后,他打算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道衍宗共十峰,鸿羽真人是青庭峰峰主,弟子也都居于青庭峰上。林秋白的院落比较偏,后面就是禁地,禁地倒并不是有什么忌讳,而是划给客人临时居住的府邸。林秋白在青庭峰住了十多年,经常遇到不相熟的陌生面孔,早已经司空见惯。
    但今日这位似乎非比寻常。
    寻着记忆,分辨了下大致方向,林秋白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青庭峰天黑得早,天上玉钩皎皎,映得枝头梨花如团,地上白瓣似春雪无暇,林秋白无意间头一抬,瞧见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长老们竟簇拥着一道雪白的身影徐徐前行。
    那人影在一众人里格外显眼,仰头不知是在望梨花还是明月,他一身雪白衣衫,长襟流苏,广袖负在腰后,朦朦胧胧满月霜华落在肩头。
    仰视苍空,漠然于衷。
    比霜华更冷清的是那人的容貌,俊美异常,似冰肖雪,腰间一柄无锋长剑,从剑尖到剑鞘通体纯白晶莹剔透十分干净,一尘不缁,既没有流苏垂下,亦无繁复的纹路,仅在剑柄处篆刻了一行隶书。
    乍眼望去,通身气度宛如中天灼日让人不敢直视。
    林秋白多看两眼无锋剑,总觉得有些眼熟。
    青庭峰漫山遍野都是竹林,忽然一片嫩叶缓缓飘落。
    眼瞧着就要落在那人肩头,却陡然化为齑粉,随风一荡,无影无踪。
    鹤发童颜的长老们呼吸一滞,卑躬屈膝,一动也不敢动。
    道衍宗乃公认的第一宗门,能令素来威严端肃的他们低头折节的人物屈指可数。况且,剑似人,气质这般神威迫人的,唯有上界老祖纯阳剑尊天地第一人修无情剑道证道大成。
    听说诸世万般在无情道眼中皆尽尘埃。
    似乎觉察什么,远处那人脚步一顿,伴随着铺天盖地令整个世界都笼罩的威压,那双毫无感情,凛冽锋利眼眸竟然侧目望来
    林秋白眉尖一跳,连忙钻进自己院落里。
    夜晚月上中天,他躺在床榻左思右想,觉得那柄剑竟有些眼熟,内视储物乾坤袖,果真找到一柄几乎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似的情侣剑。
    第3章
    床上铺着柔软的驼色毛毯,他赤着身子躺在上面,腰间横了一条铁臂,帐帘里光线晦暗,他被锢得动弹不得,只能随着动作摩擦和低喘。
    林秋白心脏狂跳。
    他本想意思意思挣扎一下,却没想到身后人掐得更紧了,他浑身软成棉花被摆弄来摆弄去,也不知道梦里的时间是怎么算的,林秋白觉得像是在床上过了几个月,到最后干脆咸鱼瘫,任凭对方把他在砧板上翻来翻去。
    终于,一道光线照入帐帘,照亮了男人的面孔。
    林秋白猛地睁开眼睛。
    外面明媚的朝阳穿过紫木窗棂照进屋里,风从窗口将床头书页吹得哗啦响,香龛里飘出暗香在空气里浮动着,温暖洁白的毛毯缠住了他的四肢,林秋白脸颊绯红地从床上爬起来。
    没想到只一个照面,他居然梦到这样一个生命大和谐的梦。
    还是和昨天一面之缘的纯阳剑尊。
    简直不可思议。
    那样一张似冰肖雪的脸在那种时候竟也失控了,那般清冷的脸在那种时候让人脸红心跳唇舌焦干,问题是细节格外的真实。
    林秋白的眼风不由瞟到床头封面花哨的小黄书上,扉页《风骚炉鼎》四个花体字格外勾人。
    这本小黄书的主角正是一位清冷仙君,正道魁首,某天他捣毁了一个艳窟,里面的绝色头牌就缠上他了,什么夜晚爬床,温泉偷窥,中情毒用身体抚慰等等绝色头牌是真风骚,还有绝佳炉鼎资质,描写看得人欲罢不能,虽然到结尾剑尊都没有真的碰他,但梦里两人却夜夜神交。
    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想到小黄书看多了还有这种后遗症。
    他昨夜翻找到那柄情侣剑后,辗转难眠,竟又在乾坤袖里翻出一大撂小黄书。他简直不敢想象这居然是他会收藏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穿越到哪个世界收藏的,现在还做了这种梦,林秋白打算把这些糟心的东西清理一遍,给大脑杀杀毒。
    在林秋白窝在房中整理他的小黄书时,鸿羽真人正在内殿同最疼爱的弟子问话。
    鸿羽真人离飞升仅有一线,丰神俊朗,负手而立,此时他注视着眼前青年,眉心蹙起道细纹,似是盘桓着些许忧忡。
    修真界公认的第一美郁楚慈样貌自然不凡,气质淡漠出尘,他一身素净的月衫,锻面绣着青竹叶徽,似能嗅到一股清香,他墨发束于脑后,发尾垂落在腰际,行走抬袖间尽是风姿。
    寻常弟子都着道衍宗服饰,偏他一袭素衣,便是鸿羽真人格外喜爱,是特例。
    他身形修长,面白乌目。
    简单的月衫更能衫出他风骨绰约,令人恨不得摘下星星月亮,把所有的一切美好跪蹭于他。
    见郁楚慈笑着行礼,鸿羽真人抬手打断,笑道,你我之间,不必拘于繁缛。
    我观你面色不佳,可是寒疾又犯了?
    郁楚慈颔首,轻咳一声,平荡山耗力过多,有些精神不济。
    丹药要定时服用,见郁楚慈皱眉,鸿羽真人难免心疼,抬手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放心,此事我已有主张。
    郁楚慈听见这句话,整了整袖边繁复的刺绣,垂下眼帘遮住诡邪阴毒的眸光,嘴角无声上扬,不再多说,上回他抱怨自己天残,不能修炼,鸿羽真人便是这般说法,转眼便为他取来了林秋白的灵根。
    不知这回
    心存感激,郁楚慈出去了一会,转头端进来一碗汤面,烦师尊为弟子操心,弟子亲手做了一碗面,望师尊不嫌弃。
    依据常理,弟子拜师便要伺候师尊饮食起居,鸿羽真人虽已至渡劫期,却偏爱人间烟尘,素净的汤面飘出热气,桃花眼泛起一丝涟漪,遂微微一笑,楚慈有心了。
    郁楚慈为他布筷,却见鸿羽真人尝了一口,眉心略微蹙起,他不知所措,师尊,可是不合口味?
    鸿羽真人摇首,拇指摩挲着怀里一块颜泽剔透的血玉,不,是你精进了,当年你的面做得可没有这般好。
    当年鸿羽真人方至元婴,曾历练时与邪祟搏命伤了双目,在被誉为西方极乐长生之境的三十三天住过几年,因此结识了幼年的郁楚慈,只是那时郁楚慈骄横活泼,远不似今时的懂事体贴,总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时常拿炒糊的豆子,字母形状的饼干,或是糊成一团的面条来看他。
    鸿羽真人年少意气伤了双目,难免心灰意冷,加上三十三天喜静,平日里鸦雀无声,环境幽寂,幼年郁楚慈就似一缕灼目的光,无法抵抗,无法拒绝。
    那段陪伴的时光不曾褪色,历久弥新,被鸿羽真人时而翻出来反复回味。
    还记得当年,你将坨成一团的面摆在我面前,理直气壮地说这叫面疙瘩。说到这里,他微微晃神,嘴角难得浮现出一丝怀念的微笑。
    郁楚慈心头一颤。
    他脸上笑意微僵,旋即自然道,师尊若怀念,下回弟子还是照过去的做法做便是。
    整理完画册黄书,林秋白联络了收旧藉的杂仆弟子,草草吃了碗面果腹,他厨艺不精,面烂糊坨成一团,里面却还是生硬的,吃着他经脉不顺,浑身不舒服,眼见约定的时间要到,他捧着那撂小黄书往外走。
    书本身并不重,只是高度有点遮眼。
    林秋白前脚刚迈出门,就遇到了鸿羽真人,手腕稳住摇摇欲坠的书堆,眼眸微眯。
    鸿羽真人也是刚到,他穿着藏青交织的内袍,外罩一层浅色长衫,绣着精致竹纹的宽袖在光下有如流云变幻,风光霁月,临风而立。
    任谁都要赞一句风华出尘。
    林秋白长睫微颤,鸿羽真人和郁楚慈一样,都挺会穿衣的,也对,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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