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被他逗笑了:闭关的时辰快到了,我先去准备一下。你也先回去,别想着浪费我神力给你疗伤。
    云榕被景瑜的笑容感染,轻笑道:还好我回来得不算晚,还能来得及见你一面。
    而不像有的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什么叫珍惜。
    景瑜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没多想,对他挥挥手道:我去了。
    好,放心去吧。等你出来的时候,就是整个修真界名声鼎沸的喻景神君了。
    景瑜随意听了,没放在心上。
    他闭关时不知道时光流逝,只觉得自己仿佛融入了道则之中,与整个修真界生生息息地相连。修真界的灵气偶有顽疾,他遇上了,便自然而然地帮他们解决。
    这份心意在修真界被称作神迹。云榕看着一些凡人对神迹顶礼膜拜,常常自惭形秽。
    神道以愿力为支撑,尽管景瑜不甚需要人的愿景,但他之前便想着,将清幽谷的事迹多冠以景瑜的名号,能对他有益。如今看来,他做的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他们的小半神,本就值得被善待。不对,现在是小神君了。
    小神君出关时,发觉时间已经流逝过了五十年。
    这么久了啊景瑜趴在榻上,双手支撑着下巴,头发披散在身后,摇头晃脑的。时光没有在他身上刻下任何痕迹。
    云榕刚进来便看见他这个模样,笑叹了一声:或许这便是天地同寿吧。
    景瑜笑了一声:我还觉得你是骂我长不大呢。
    云青鱼跟着云榕进来,笑了:小景你别逗大公子,待会他当真了。
    云榕轻飘飘地扫了云青鱼一眼,后者立马闭了嘴,只是含着笑向景瑜使眼色:你看看他。
    景瑜没渡情劫前,对情爱一窍不通,倒也没觉得清幽谷有多好。如今或许是他变了,又或许是有了对比,总觉得清幽谷的灵气里都要暖和点。
    桌上展开了一副地图,景瑜看见时,有点惊讶:仙门与魔修开战了?有点突然。清幽谷如今如何?
    也不算突然。这两方的矛盾根深蒂固了,后来又恰巧有了导火索,仙门实力大减,魔修便贸然开战了。清幽谷以减少修真界的损失为己任,做的事两边不讨好。好在我们实力不弱,仙门与魔修都想拉拢我们。云青鱼为他解释,你先看看地图,看不明白的随时问。
    景瑜于是用神识去扫那副地图,一边又分心看着云榕手中的玉冕,眨了一下眼睛:这玉冕上的灵珠和以前大不同了?
    几乎都换过一遍了。用到神力的地方太多了。云榕轻描淡写道。
    景瑜:那我再将神力散出来些给玉冕
    他伸手去拿玉冕,却被云榕点住了额头:想得美。你都出关了,快些出去干些实事。
    景瑜装成委委屈屈:我又不是没干正事,我闭关的时候把修真界的灵气梳理了好几遍呢。
    云榕立马心软了,云青鱼赶在他开口之前,赶紧道:小景看我们在地图上的标记,都是需要人手的。你想去哪处?
    景瑜瞬间收回了神思,指尖点在地图上:此处,中州北安城。
    他微微抬眸,看见云榕眼底的笑意,与云青鱼悲愤的神情。
    景瑜:嗯嗯??
    半日后,中州北安城楼,景亭迎来了景瑜。
    景亭是清幽谷谷主的外甥,但一直不喜欢拘束,自从清幽谷出世之后,他几乎没有回过谷,一直在外奔波。论辈分,景瑜也该叫他声兄长。
    云青鱼与我说了,景亭朗笑道,他和大公子打赌,猜你会选什么地方。
    景瑜哭笑不得:他们才小孩子气。
    景亭颔首:云青鱼猜你会去仙魔交战的前线,但大公子觉得你会到中州的边缘来。大公子果然了解你。
    我又不是为了打架来的,去什么前线。景瑜笑出声,玉冕垂下的珠串却丝毫不动,昭示着他并非在说笑,我倒是可以去将魔修全杀了,天道想必也不会因此杀了我,顶多禁足一辈子罢了可那没有什么用。杀了魔修,还会有新的恶人出现。更何况,我救的人并不会感恩。
    景亭有些讶异:小景,你变了许多。这等想法你是从哪里学的?
    景瑜:情劫里,我学错了吗?
    不是错,只是有些偏激了他想了想,叹了口气,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刚回来那些时日,大公子为什么痛心得茶饭不思了。不是你的错,只是你的情劫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景瑜笑了笑:那我以后努力改正,还得请景亭哥哥帮我指正了。
    倒是嘴甜了,景亭岔开话题,北安城不是仙魔交战的地方,却受了波及,如今已经几乎没有剩余的住民。前些时日,我们忽然发现,北安城附近应当有一处乱葬岗,聚集了诸多冤魂,被魔修炼化。但乱葬岗外如今瘴气弥漫,光凭我们没法进去。
    从乱葬岗出现到现在已经有一旬了,也没有人出来过?
    没有。不过你来之前不久,有一个魔修进去了。景亭看着景瑜,有些犹豫,最终道,是陆北津。
    景瑜怔了一下:魔修陆北津?
    他想起闭关前那日,那位堕魔的强大仙修。
    那个人是陆北津?
    他又犯什么毛病?
    景瑜问出了口。
    景亭看着他的神色,从中捕捉不到一丝伤感,才放心与他说:为何堕魔,恐怕只能问他自己。但北津仙君从前在仙门声誉向来不错,他的堕魔不仅仅让仙门损失了一个强大的战力,同样让许多人修仙的信念破灭魔修这才趁虚而入,挑起了争端。
    怎么这么拎不清。景瑜停在原地,遥遥望着城外丛生的瘴气,我当初便是相信他意志坚韧,洞悉情理,不会与魔修同流合污,才会让云榕哥哥不要伤他性命的。
    否则,就凭陆北津对他做的那些事,早够清幽谷上下对他不死不休了。
    景瑜笑了一声,道:如今看来,我在爱错人以后,好像又信错了人。
    有点丢脸。
    哼。
    *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一些if线:把老婆气得死遁,堕魔找老婆,被老婆生气地戳死。
    好清净(x)
    当然正文里留给陆北津的是一大堆的折磨,本来想一口气写到折磨的但是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继续!
    第44章 重识(二)
    事不宜迟, 景亭哥哥景瑜道,如果没有别的要紧事,得麻烦你陪我去乱葬岗走一趟了。
    景亭应声道:好, 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从北安城的城楼之上一跃而下, 踏空而行。北安城主知道清幽谷是为了清除作恶的魔修而来,北安城内外对他们都不设防,两人的身影很快隐入山林之间。
    陆北津虽然堕魔,却如同魔修想的那般, 加入他们的阵营, 而是行踪不定。之前失踪了许久,直到近日才出现,直奔北安城而来。景亭推测道,或许是他要做的事已经有了进展, 要么便是他与魔修暗中达成了协定都不可掉以轻心。
    景瑜应声:他若与魔修联手,应当不是如此做派。我们到了。
    两人踏入瘴气之中, 景亭微微一怔。乱葬岗向来尸鬼丛生,阴气俨然, 可迈入瘴气以后, 却只见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其间有溪水流淌, 宛若一处恬静怡然的山村。
    怎会景亭微微皱眉。事出反常必有妖。
    景瑜沉默不语,向前走去。
    景亭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步总觉得奇怪, 景瑜好似对这片突然冒出的竹林很熟悉一般, 几转之下, 便将他带入了一片广阔的校场。
    校场正中, 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他们, 缓缓张开手臂,像是在迎接谁的到来。
    景亭传声道:这天地之间,弥漫着的不止灵力。
    陆北津的愿力。景瑜笑着回应,不知悔改,待会就给他拆了。
    以愿力化成实体,陆北津的意志果真坚定得让人生厌。
    远处,在陆北津的低声呼唤下,一个少年从竹林中跑出,扑进他的怀里,甜甜地叫:夫君
    少年娇俏,生得唇红齿白,身上却不带一丝活人的气息,显然是愿力所化出的幻象。
    景亭看清了那少年熟悉的面容,忍不住偏头去看景瑜。而后者无动于衷,只缓慢地踱着步子上前。
    男人的身躯宛如枯干的树枝,动作滞涩地去抚摸少年的面颊,却在将要触及之时,目睹少年的身影消散在自己面前。
    那少年只是个幻象,却已经是陆北津尝试这么多年以来,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本以为有希望唤回景瑜魂魄的法子,却无疾而终。他心若刀割,缓缓垂下眸子,手却探在半空之中,局促地不知该不该收回。
    景瑜没心思看他伤感,淡声唤道:许久不见了,北津魔君。
    陆北津不语,身形颓下。四周竹林渐渐消散,化成白骨满地的本貌。
    景亭见状,与景瑜知会了一声,便飞身去查探周遭的情况。
    陆北津喉咙动了许久,才想起如何与人言语,涩声道:喻景神君,有何贵干。
    此方有魔修占据乱葬岗,为祸北安城。不知魔君见过没有。
    杀了。陆北津道。
    为何?
    陆北津有些不耐:夺宝。
    景瑜步步紧逼:杀人夺宝,就为了造出个一触即碎的幻象,未免难以使人信服。
    那当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幻象。他在生死崖闭关十余载,每日在生死之间挣扎,就是为了参悟完善重新连上因果线的方法。
    他盼了十多年的希望,便在此刻灰飞烟灭。
    仙魔两道之事皆与我无关,信不信由你。
    男人身上血气滋生,染红了雪白的衣角。一道血光从他身上闪过,化作一张信函甩到景瑜面前。
    景亭正好在此时归来,对景瑜道:那两个魔修被一剑冻住了心脉,死状凄惨。招魂幡等魔道法器散落四周,北津魔君确实没有动过。小景,火气莫要如此大。
    他一边说,一边仿若无意地抽走那封信函。他只扫了一眼,就改了说法:不过也不必对这种人太过客气。
    景瑜用神识扫过信函。
    一封战书。
    陆北津与喻景神君,两年后决一死战。这封战书为天道所承认,不由得景瑜不应战。
    景瑜看完了战书,反倒笑了:火气大的不是我啊,景亭哥哥。他捕捉了我的神力混入其中,这战书我没法拒绝。
    他当初将玉冕的第一颗珠子给云榕用时,倒是没想到陆北津对神力的感知已经如此精确。收起了残余的神力,在五十年后反将了他们一军。
    景亭神色微动:没事。
    只要陆北津在两年以内死了,便不会再有机会拿这封战书去烦小景。
    男人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声音拉长道:都来杀我吧。清幽谷的人,来一个我杀一个。
    景瑜淡声道:你与我约战,与清幽谷无关。只是我需要一个理由。
    景亭轻轻垂眸。
    理由陆北津的肩膀轻轻颤抖,他在笑,却痛苦得宛如哭泣,你们彻彻底底地杀了他,算不算理由?我原本有机会与他重逢的
    景瑜眸中显出一抹了然的神色,而后归于平淡:如果本君没有猜错,你入魔是为了救你口中之人。他讽刺地勾了勾唇角:恩人?
    比恩人更重千百倍。陆北津涩声道,他是我的爱人。
    景瑜原本还有一丝不确定,此时便毫无疑义了。
    既是恩人又是爱人。陆北津啊陆北津,为了君卿,你倒是豁得出去。
    真可怜。
    景瑜上前几步,却被一道似有若无的杀气阻拦。
    本君是来帮你。景瑜淡声道,你今日用来招魂的方法所属神道。并非谁都能用,你这次以丹田受损为代价,已是幸中之幸。最迟两个时辰之后,你会全身僵硬抽搐,但杀性大发,必将影响周围百姓。
    陆北津背对着他,讽刺道:或许你想趁我还没杀人之前,先将我杀了。
    我怎敢,景瑜同样嘲讽,本君还等着两年以后,你这只魔,前来清幽谷送死。借剑一用。
    景瑜执起陆北津的长剑,将神力注入其中,冲着陆北津的丹田狠狠刺下。
    剑尖没入小腹,鲜血染红雪白的单衣。
    陆北津闷哼一声,却动弹不得。
    少年冠冕上的玉珠,轻轻垂到陆北津面前,在两人的吐息之间轻轻摇晃。
    帮你化解愿力的反噬,不用客气。景瑜的声音低低地擦过陆北津的耳朵,正如少年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后会有期。
    你那边好了吗,景亭哥哥。景瑜唤了景亭一声,得到了肯定的回应。
    两人离开时,景亭看着景瑜的脸色,试探着道:小景,你方才生气了?
    有这么明显吗。景瑜夸张地叹了口气,那可不行,我现在是神君,要是生气,说不定待会就得打雷下雨,太大动干戈了。
    景亭知道他在说笑,便放下心来。正准备多问时,便听见一声闷雷从头顶响起。
    仰头看时,只见劫云浓重,朝着他们头顶压下。这天劫一看便危险,景亭连忙带着景瑜远走,逃离天劫的范围。
    两人在一座山头停下,景瑜望着乱葬岗的方位,轻声道:这不是我引来的天劫。
    是来劈北津魔君的。谁知道他为了复活爱人做了什么,这么遭天道的恨。景亭顿了一下,问,小景,他口中的那个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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