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您做了什么?能让秦烨不得不用内力反震自保,还偏偏只震破了嘴角?
    谢恒叙述时,只说秦烨中途病症发作,他便请了郭老来医治,并省去了自己以为这人昏迷不醒,脑子一抽扑上去做了心肺复苏这一情节。
    顾明昭的信息接收的且还不如云昼多,他拼命想了许久,也想象不出来什么情况下,出身武宁侯府、首战就在南疆战场上杀了个七进七出的秦烨,会连只抗拒的手都伸不出来,只会拿内力反震。
    还只震破了一点点嘴角。
    这不合常理。
    而且本来以为自家挚友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谁能想太子平日这样温润如玉的人,会是欺负人迫人自保的那一个?
    想起秦烨在南疆镇守十年,刀山血海杀出来的赫赫声威、可止小儿夜啼的凶名,顾明昭原本难看的脸色也不难看了,变成了似喜还忧、精彩纷呈。
    虽说我顾家速来跟他秦家不太对付,秦烨又曾放话自己此生只爱男儿不喜女子,可他到底是社稷之臣边关重将,不同于寻常男子,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亵玩的好
    顾明昭似语还休,还有些话他想说,却不怎么敢说。
    有点伤太子的自尊。
    秦烨这样出身世族却与家族不睦的绝世高手,性子怪僻孤傲些,又是在南疆时心情不快就发疯亲自带队砍人的主,太子要是玩什么始乱终弃的戏码,被人一刀干掉怎么办?
    青天白日倒还好说,多使唤几个侍卫跟着就是了。
    保护储君嘛,多么谨慎细致都不为过。
    这要是夜里总不能他顾明昭亲自提着剑站在床头吧?!
    谢恒已经麻木了。
    他只是见人有难见义勇为热心帮助而已,怎么走到哪里都能被人误会?
    谢恒望着一脸担忧的顾明昭,挣扎且坚强的道:孤没想招惹亵玩他定国公为国尽忠辅保社稷,孤是很敬重的。
    他说的认真,顾明昭便有些疑惑,指了指谢恒嘴角,问道:那这是?
    谢恒艰难的道:真是意外,孤与他之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发生!至少昨日和今日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这么语气诚恳的一说,顾明昭脸上的担忧之色反而越加浓了。
    谢恒眼睁睁的看着顾明昭从椅子上下来,背着手在殿中转着圈的踱步,边走还边叨叨。
    要不是秦烨自回京之后诸事不理概不见客,我也不至于出这个昏招,这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
    这在定国公府呆了一晚,棠京城中各式流言满天飞!要不是晋王动得手脚,我每天倒立批诸率卫的文书!
    陛下身体不好,本就忌惮皇子与朝中重臣暗通款曲,先太子不就是这么没的吗?
    秦烨若真和咱们有点什么,忌惮就忌惮好了,可平白无故就担上这么一个名头,岂不是血亏?
    谢恒看他转圈看得眼睛都花了。
    被他说得越发心虚,谢恒忙不迭的打断道:那要想发生点什么,也是要时间的不能一蹴而就。
    从定国公府回来的路上,谢恒就已经在琢磨了。
    无论是为了苟命还是为了帝位,和原著里占据重要篇幅的齐朝战神打好关系,显然是非常必要的。
    顾明昭听了这句话,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突然道:也是。秦烨性子冷僻,与他相处,并非一日之功。
    谢恒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问他。
    他对齐朝礼节了解的不甚详细,原主生来高高在上,也不是很会人情往来的那一类。
    这要是想和秦烨打好关系,是要三天两头上门拜访?还是一日三餐派人送去?或者,经常去关心关心他身体里的那什么落影之毒?
    一句话还没问出口,皱着眉头的顾明昭突然想通了什么一样,一拍大腿,眼神明亮。
    传言都传出去了,该猜忌的也猜忌上了。咱们索性就错有错着,殿下去求皇后娘娘做主,另外传话给宗人府,咱们去武宁侯府上,正式提亲!
    就说就说殿下早就看上了他秦烨,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好不容易等到定国公回京,这才迫不及待赶紧上门!
    正在思考给秦烨送些什么以增进君臣感情的谢恒:???
    定国公府。
    秦烨在府中闲得无聊,索性带了二十亲卫出城打猎,又在城外庄子上住了几日,才一回知微堂,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府中专门用来盛放君上赏赐的香案都尽数拿了出来,由远至近摆得满满当当,一眼望过去简直看不到尽头。
    侍奉主屋食器的小童愁眉苦脸的站在香案旁,看见秦烨进来,高兴的跟看见亲爹也没什么差别了。
    秦烨随手解下披风递给身后小厮,挑了挑眉道:这都是东宫赏下来的?一天赏了这么多?
    就是把他当猪喂,也不用这么夸张,这数量,怕是把东宫小厨房一天的库存掏空了。
    小童摇头,似是回想了一下,道:从太子殿下从府中走的那天晚膳起,每日三顿膳食,偶尔还有宵夜。
    小童又想了一下,十分肯定的指着最近的一张香案:这是第十四次。
    秦烨:
    也对,那位上次见面就已经放飞了自我,再干出点什么事都不出奇。
    秦烨在主座上坐了下来,神情镇定的在小厮捧上来的铜盆中洗手,状似随意的问道:东宫的人来除了赐膳,可有说些什么吗?
    小童眨了眨眼,继续努力回忆:云昼公公说,那日一别之后,太子殿下每每相思,只是一日不见,便像过了许久一样。
    云昼公公还说,京中流言无羁,未免公爷清誉受损,这几日殿下就不来府上了。但殿下正在努力想办法,争取与公爷日日相见,不分彼此。
    秦烨: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日日相见不分彼此,咱两的感情什么时候深厚到了这种地步?
    还有,他那天招待小太子吃了一桌子的鹿血鹿肉,小太子转头却还了他这些,倒像是在讥讽他秦烨十分的小肚鸡肠。
    素来有恩必偿有仇必报、轻易不肯欠人人情的秦烨脸上表情莫名,一双手在水中无意识的滑动了两下就提了起来,在锦帕上随意的擦了一下。
    当此时,陆言和从外面匆匆入内,衣袖带风。
    陆言和前几日挨了骂,如今显得有些积极:公爷,您让我整治咱们在京中的人手和留意东宫的动向,我留意了几日,今儿倒是有了新消息。
    秦烨目无表情的看着他。
    东宫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多赐几次膳,把他秦烨撑死,好达到杀人于无形、兵不血刃收回兵权的目的?
    陆言和在秦烨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梗着脖子道:太子这几天备了厚礼,往武宁侯府递了帖子,说是过几日就要亲自登门拜访。
    陆言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真是极厚的礼,且帖子措辞十分亲近抬举。
    秦烨本来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半靠在主座上,姿态算得上是极为放松。
    甚至他偶尔望向那几张摆满了珍馐的香案上时,眼底还不自觉的划过几分隐晦的好笑与无奈。
    可听到武宁侯府四个字时,秦烨几乎是不自觉的轻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脸色沉了下来。
    武宁侯府?提及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秦烨眼底几乎没什么温度;老头子一共没在军中待几年,祖父的旧部门生也不怎么听他调动,太子去哪做什么?
    没等陆言和接话,秦烨已经彻底斜靠在了椅背上,面色冰冷。
    打听一下,太子哪一日去,咱们也回府看看热闹。
    第7章 谢一时上头激情表白
    时隔几日,太子仪仗又一次出宫,去的是武宁侯府。
    棠京街道上早已清街,半点人影都瞧不见。谢恒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鳞次栉比的房屋巷陌,有些遗憾的撇了撇嘴。
    连点人间烟火都瞧不见,也够可怜的。
    这位素来爱慕宫外风光,偷偷跑出宫的次数也不少了,顾明昭只当没看见自家太子深表遗憾的神情,继续对武宁侯府的基本情况进行介绍。
    秦家子嗣算不上有多繁茂,先武宁侯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如今的武宁侯秦恒冶。
    秦恒冶与秦烨生母明宣郡主早已和离,如今的夫人是妾室扶正。他膝下唯有二子,长子秦烁如今在南疆军中领了个四品将军的虚衔,次子便是秦烨。
    秦恒冶与明宣郡主合离时秦烨尚不足五岁,既是夫妻情薄,自然也不会对幼子有什么怜爱之情。
    秦烨虽说大多时候都由他祖父先武宁侯教导,平素也有淮王府关怀,但总有要见生父的时候,秦家又是家法森严极重礼教
    顾明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谨慎措辞:总之,秦烨十五岁从军前,这二位的父子关系很是紧张。
    他尝试着比喻了一下:比生死仇敌好那么一点。
    谢恒原本的状态,是有些紧张的。
    虽然这提亲真真假假,也不知道算不算得真。
    又因为齐朝并无太子迎娶男子为妃之先例,只得临时压榨礼部官员,仓促之间,未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可这毕竟是提亲啊!
    撇去几天前那次乌龙不算,两辈子第一次干这事的谢恒心情有些焦灼,一上午都没这么说话,听到这里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那如今呢,是有改善了?
    顾明昭摇了摇头,道:秦烨在南疆一呆就是十来年,中间就回过棠京两次。
    顾明昭比划了一下:他第一次回来,爵位就比秦恒冶高了,后来在朝中声望愈浓地位愈高,有几个人敢在他面前指摘一个孝字?
    说话间,武宁侯府已然到了。
    武宁侯秦恒冶如今不过四十出头,身上却并无武勋世家出身的健硕英武,眼下倒有一圈明显长久沉溺于声色的青黑,见着谢恒来,脸上绽放出过于热情洋溢的笑容,显得十分热络。
    谢恒心情紧张,又怕多说多错,并不耐烦应酬。
    所幸他不是一个人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老德高的宗室王爷和礼部及宗人府的官员。
    几人见了礼进了主屋,便是一阵耗时长久的议亲流程。
    一墙之隔的里屋,秦烨一身便装,搬了把椅子坐在靠近内墙的地方,状似漫不经心的坐着。
    一个生得与他有几分相似的锦袍男子闻讯而来,从窗边翻身而入,见了面便压低声音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父亲正在与太子殿下议事,私自窥探可是大罪!
    这是我自己家,我怎么来不得?秦烨无所谓的偏了偏头,目光冷淡而不屑,何况,说不定太子殿下不计较呢?
    锦袍男子看见他那张俊脸就来气,恨声道:你何曾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里?回京数月不曾回府,偏偏今日一早就从小门入府,还翻窗入了主屋,谁知道你是不是心怀鬼胎?
    你自个不也是翻窗进来的吗?
    秦烨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正要说话,主屋里几句吐字清晰的语句便飘入耳中。
    我朝并无太子迎娶男子为太子正君的先例,但昔年中宗皇帝与齐文王结契的例子,却是可供借鉴的
    依皇后娘娘的意思,此事慢慢操办,日后太子殿下与定国公结契时,也可参照昔年之例不知武宁侯以为如何?
    太子大婚筹备时日长久,这三书六礼怎么也要走个一两年的
    秦烨微微张口,却是不曾说话。
    他早上得了太子仪仗出宫往武宁侯府来的消息,换了便装骑了快马便往这儿赶。
    身边伺候的人噤若寒蝉,秦烨自己却没察觉出来,他连走路说话都带了些许的戾气。
    他自己觉得自己并不生气,只是有点想不通,太子闲着没事跑来已经坐了多年冷板凳的武宁侯府是干嘛的。
    真要拉拢他秦家,图谋秦家在军中的影响力,难道不是从他秦烨下手更好?
    如今他知道答案了。
    太子玩笑一般的递了一封婚书不算,这是要玩真的?
    他就说,无论什么事找武宁侯府都没用的,但是他的婚事
    武宁侯好歹担了个他父亲的名头,虽然满京城都知道他二人父子失和,可这人若是真舍下脸皮来个父母之命,少不得是一番麻烦。
    秦烨身上一直萦绕的戾气消磨无形,反倒是有些别扭起来,他也顾不上怼自己大哥了,扭头去看陆言和。
    陆言和双膝一软,后背生汗,却硬撑着无辜的眨了眨眼。
    这儿可是棠京城,隔壁主屋住着的人是在稳坐东宫之位近十年的皇太子。
    东宫诚心要捂一个消息,他去哪里知道?
    主屋的对话仍在持续。
    一个沙哑沉闷、竭力掩饰却难掩欣喜的声音:我儿能得殿下垂青已是邀天之幸,哪里还用得着挑什么礼仪规制?全凭陛下和娘娘做主
    那声音又客气了几句,又不甚委婉的提出要求:烨儿镇守南疆多年,若是与殿下成婚,势必长留棠京。其实这也无碍,臣长子秦烁亦是自幼熟读兵书、苦练武艺,殿下可先遣他去南疆历练几年,也是为以后做准备
    秦烨哧笑一声。
    他站起身来,走到原本怒气勃勃如今却难免心虚的秦烁身边,俯耳轻声道:大哥,父亲果真是极看重你。
    太子来提亲,他二话不说就应了。我还说呢,咱们这位无利不起早的老父亲怎么今日转了性,货主一上门即刻就贱卖了,原来搁这给大哥谋前程来了。
    他离的太近,所说之话又太过露骨挑衅,秦烁原本心底涌上的几分愧疚瞬间消弭,转而毫不示弱的道:你以为你还是身在南疆手握重权的一方大员?陛下几道圣旨召你回京养伤,你既回了棠京,又哪里还能能去南疆?
    说不准,咱们齐朝正当盛年不足而立的战神,就一辈子留在棠京养老了。
    太子殿下来提亲,父亲允了,说不定陛下也准了,你就更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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