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闲聊了一阵,到了明夜所说的乐器坊,他告辞下车,元景道:待会儿你怎么回去?可要我派人再来接你?
    明夜温声道:不必了,侍卫知道我的去处,待会儿他们会过来,太子殿下,多谢你送我这程,我知道一条近路,你从这条路走,就不会耽搁你的事了。如是比划了一番,看着元景点点头,凝目望着他:太子殿下,路上小心。
    楚驭本在闭目养神,听到这句,看了他一眼,待他人影消失后,方青侧身询问道:公子,咱们要照他指的路走么?
    楚驭道:何惧于他?照他说的走便是。
    元景也不傻,刚才就感觉明夜王子说最后那句话时,神色有异,现在又听他们话里藏锋,当下也有点心慌,仰头轻声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我刚才是不是不该请他上来。
    楚驭摸摸他的头:你不过是尽地主之谊,有什么不对?纵使有,大哥在这里,你也不用怕。看他目光忽闪不定,点头也点的甚为勉强,想是忐忑未平,遂将他抱过来,打趣道:刚才跟人家聊的这么欢,我可有点不高兴。
    周围熙熙攘攘都是行人,虽有阻挡,但元景还是有些心虚,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抵着他道:待会儿还要去见父皇,要弄乱了!
    楚驭道:好,不动了,那你想想,晚上回去怎么哄我。
    元景下巴微抬,轻哼道:我才不哄呢。推了两下,自己从他腿上下来了。
    这一路却是风平浪静,半点异状也没有。到了宫中,燕帝见了他,还觉得奇怪:朕不是叫人去太子府知会你,近日不用过来了么?
    元景心中一惊,哪里敢说昨日在别人府上留宿,一咬牙,扯谎道:儿臣怕父皇国事操劳,过来看看有没有能为父皇效力的。
    燕帝听了这话,声音稍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今日来了就来了,待会儿去玉宸殿吧,朕下朝之后还要与丞相议事,你在旁边听听好了。又看了他一眼:用过早膳没有?
    元景看他像是刚起不久,估摸着他还没用过,思及从前父子间的欢愉,瓮声道:还没有。话一出口,又有点心酸,头垂的低低的,燕帝没有看出他的异状,随口道:那跟朕一起用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今天也是楚驭能看不能吃的一天
    谢谢山雨的霸王票,还有蒋丞选手、ahaa、欣宝的营养液
    第57章 异军(二)
    也不知是不是碰巧, 早膳送过来的东西,大半都是元景喜欢的, 燕帝虽不怎么与他说话,但能埋头开吃, 倒也不觉得气氛太难熬。饭后燕帝自去上朝, 元景无事可做, 便跑到玉宸殿呆着。里头经史子集之类的书不少, 元景翻了几本,全无兴趣,不经意间,发现父皇常常翻阅的那本北疆图鉴陈在桌上, 他拿来随手翻了翻,目光便被其中一页吸引了。
    那里绘着一弯形似勾月的清泉, 清丽幽静,澄明映天,水边还坐着个身着纱衣, 双足光裸的少女,她正将如瀑般的黑发挽起, 看不清真容,唯见鬓边插着一朵娇艳的桃花。这场面落于无边的沙漠之中,不似人间所有, 倒像是旅人心中一个梦境。
    元景越看越眼熟,沉思良久,恍然道:这不是跟大哥庭院中的那眼泉水一模一样嘛!不过他家的那个可小多了。
    右上角写着此处地名:朝月。
    他默念了一遍, 暗想:这名字可美得很呀,真想去看看。对着图鉴发了好久的呆,直到小宫人端了茶水点心过来,方才回神,心中思忖着,等回去再问问大哥好了。
    散朝之后燕帝带着丞相归来,两人低声谈及渠犁国主遇刺一事。元景立在一旁,神思本来还在别处,听到这一句,大为惊讶,脱口道:遇刺?
    他向来不怎么关心国事,忽然发声,倒叫燕帝有些意外,颔首道:怎么?
    元景摇摇头,低声道:没,没事。心念急转,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就听丞相道:渠犁那两位王子要是知道,定然得算在咱们头上,左右这个黑锅都是我们的,不如趁他们不曾设防,将他们拿下,渠犁先失国主,又失王储,国内必定会为了王位争斗不休,我们姑且冷眼观之,坐收渔利!
    燕帝心中也有这个打算,只是顾虑未消,他犹豫道: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咱们无故动手,传扬出去总归不太好。
    丞相沉吟道:皇上说的是,凡事都需讲个名正言顺。我看渠犁那位二王子脾性乖张傲慢,咱们寻个由头,将他们软禁于驿馆之中,我料不出几日,他就忍不住要生事端了,到时咱们照律办事,拿人定罪,也算顺理成章。
    燕帝喜道:如此甚好,由着他随意走动,朕这心里实在不踏实。目光随意扫过站在一旁,低头沉思的元景:太子,你意如何?
    元景脑海中乱作一团,深知此计一出,渠犁两位王子都要遭殃,他知道国事为重的道理,但内心深处,实在不愿对明夜动手,此人温和儒雅,与他为友,可称为一桩快事,再加上晨起的偶遇元景怀疑,他们已经知道国主遇刺了,赤霄性烈如火,本就是无事也要生事的性子,听闻这个消息,就是杀上门来也不奇怪。
    他忽然有一个猜想,赤霄或许就埋伏在他入宫的路上,明夜是来带他避开危险的。
    思及此,实在无法对他不闻不问,硬着头皮道:儿臣以为,大王子性情温和,很识大体,不如留他一命。日后攻下渠犁,以他为当地属官,一来可以安抚渠犁遗民之心,二来,咱们到底对那的风俗民生不了解,朝廷派官上任,也需要有知根知底的人从旁辅佐。
    燕帝看了他片刻,淡淡道: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如能为我们所用最好,怕只怕他不明事理,对大燕怀恨在心,若是如此,也只能杀之以绝后患了。
    元景忙道:父皇说的是。心里却在默默思索着到时劝解明夜的说辞。
    诸事说完,已近午后,燕帝留他二人用膳,饭后才让元景回去,这回亲自叮嘱,令他在府中好生待着,无事不可乱跑。元景听他言辞不似先前那般严厉,又听他说起读书二字,心念一动,想为流放在外的太傅求个清,嘴唇动了几下,到底没敢开这个口,乖顺地应了一声,出宫而去。
    此时渠犁驿馆外戒备森严,大内调来百十名羽林卫,将此地围成了个铁桶,莫说两位正主,就是随从仆人想要出外采买、闲逛,都是不许的,新调来的虎贲将军称:京中出了个杀人如麻的大盗,应天府尚未将其缉拿归案,为了两位王子的安全着想,请他们留在馆中,若是有事,只管吩咐一声,大燕的军士自会替他们料理。
    这等冠冕堂皇的说辞传到馆驿内,更惹的自晨起归来,就一直在发火的赤霄王子大为不悦。他所在之处,门窗紧闭,他自己持刀在里面乱砍乱砸了一通,口中怒道:狗皇帝,你以为这样就能困得住老子么?老子早晚要杀进皇宫,砍下你的狗头。
    明夜坐在唯一幸存的那张梨木椅上,满脸无奈地出声劝他:阿霄,这种话别再说了,万一传出去就糟
    话音未落,就被赤霄恶狠狠打断了:你住口!要不是你捣乱,今天早上我就能杀了他们大燕的太子,为父皇报仇。他攥刀的手微微发颤,像是在控制自己想砍自己哥哥一刀的冲动。
    明夜看着他道:太子身边护卫众多,神武将军的长子时时守着他,哥哥如果不将他引走,就是看着你送死。
    赤霄冷笑道:你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跟你不一样,我自打踏入大燕,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你心里清楚,就算你这次拦住了我,我还会找第二次、第三次机会,这回你卖个人情过去,就算以后我事情败露,你也能以此活命了。他深深地喘着气:哥哥,我一向以为你只是懦弱,没想到你如此自私自利,他们杀了父王,侵略我们的国家,你还去救仇人的儿子!你简直不配做渠犁的子民!
    明夜嘴唇微颤,面色灰白,他强定心神,耐心道:父皇未必是他们杀的,要是能杀,他们早就动手了,如今战事已起,你杀了他们的太子也无济于事,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怒火,若是攻下渠犁,只怕渠犁的百姓都会为此丧命。
    赤霄漠然道:这些话你还是留着骗小孩子吧。他转过身,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早已命人准备了车马干粮,他们会护送你离开,给你三天时间,你逃命去吧。
    明夜被他话语中破釜沉舟之意,弄得后背发凉,起身喝道:阿霄!你想干什么!
    赤霄静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冷静了下来:哥哥,你从小吟风弄月,太平日子过惯了,未曾为渠犁流过一滴血,你怕死,我不怪你,但我是渠犁的战士,我身上每一道伤疤都是渠犁给我的荣光,我愿意为这个国家付出一切,包括我的性命。
    明夜少有的急躁起来: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么?我是为了让你活下去,父王已经你若再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赤霄冷冷道:哥哥,你不懂,我生下来就是为保护我的国家,保护父亲母亲,还有你的。现在这些都要没了,活着对我而言,已经成了耻辱,我绝不会向敌人低头,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最后几个字铿锵有力,像是被他咬碎了砸出来的一样。话音落地,抬腿便走。
    但见木门微开,一阵冷风吹过。秋日已近,寒意欲来。
    元景自打从宫里出来,整个人就心事重重的,楚驭问了他好几次,他都欲言又止地摇摇头,直到入了楚府,四下无人之际,才将自己听到的话说出来。楚驭听完之后便随口应了一声,像是一点都不惊讶,元景看他神色平平,怀疑他有什么是瞒着自己。楚驭搂住他肩膀:我能瞒着你什么?交战之际,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不过你年纪小,觉得奇怪也正常。
    元景不服气道:你才比我大几岁呀!这么老气横秋的做什么?学着他平时对自己的样子,双手捏了捏他的脸,歪头道:唔,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更不像年轻人。
    楚驭笑着在他头上一敲,凶道:好啊,你这是变着法儿的骂我,来,让你看看我老不老。把人拖过来,往身下一按,伸手就去剥他的衣服,元景正是不知餮足的年纪,半推半就地跟他滚到床上。岂料这次楚驭坏的很,抽下他腰间系带后,便将他的双手捆到床头,元景被迫给他摆成跪姿,这个姿势多有不适,后来被他帮的浑身酥软,也无法休息,这下他可真不高兴了。费力地挪出一只腿,抬脚就去踹人。楚驭握住他纤细的脚踝,不轻不重地在他小腿上咬了一口:小坏蛋,还敢踢我?
    嘴上骂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元景正是情欲高涨之时,他这么一撤手,哪里肯答应,哼唧了一声,催促道:大哥!见那边迟迟不应,往后一坐,两只腿乱踢乱打地开始发脾气,只恨双手被捆,不然何须别人来帮。楚驭目光缓缓扫过他腰身以下光洁的皮肤,又上移至他泛着泪光,微微发红的眼角边,只觉热意不断升腾,握着他两只脚踝,往身侧一分,按捺不住地压了过去。
    元景被他抵到床板上,腕骨被挤得很疼,还没来得及抱怨,就被他重重地亲上了,这个吻比过去所有的都要粗暴,元景尝到了一点血腥气,大概是舌头被咬破了,疼痛与掠夺,使他整个人都透不过来气,大开的双腿也被一个硬物顶住,他心里一惊,慌道:你你等下
    楚驭哪里肯听,扶住他的后脑勺狠狠地吮咬着,一手往下面探去,元景只觉身下一痛,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方被他粗暴地揉弄起来。宫里教的那些东西此刻全派不上用场,元景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慌和不确定感,从前楚驭也有热烈的时候,但每次亲吻和抚摸都是伴随着绵绵的爱意,不像现在,他只有被侵略之感,不由地拼命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喊了两声,见他仍旧不理不睬,眼眶一热,索性哭了起来。他哭也不敢哭的很大声,低低的抽噎声钻进耳朵里,更是叫人生出一股凌虐之欲。
    恰逢方青过来,敲门声一起,楚驭才如梦般惊醒过来,低头一看,元景已经哭的快要背过去了,忙松开了手。元景立刻蜷拢双腿,竭尽全力地往旁边躲。他双手被缚,为了躲闪,腕骨不得不屈折成一个看着就很疼的角度。楚驭刚才是昏了头,现在回过神,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懊恼地坐了片刻,想要摸摸他的脸,安慰他一下,手才一抬,就看到元景整个人蜷的更紧,神色愈发惶恐。
    敲门声催命似的响个不停,楚驭心里烦的要命,伸手替他解开腰带,下去开门了。
    第58章 异军(三)
    楚驭开门时脸黑的要命, 方青本来还在想别的事,一看到他的表情, 吓了一跳:公子,你这是
    楚驭好事被打断, 开口时自然没什么好语气:又有何事?
    方青对这场面也不陌生, 不假思索道:您又跟太子吵架了?见楚驭神色冰冷地扫了自己一眼, 心道:嗯, 又吵架了。不再多言,双手奉上一封信:家里寄来的。
    楚驭入京五年,还是头一回收到家书,看了片刻, 才接过来。方青让开一条路,以便他前往书房阅信, 不想他回身看了一眼,神色比方才还要踟蹰。须臾,吩咐道:去拿些他喜欢的甜饮来。
    方青应了一声, 走了没几步,见他还站在门口, 像是摸不准要不要进去。忍不住道:公子,你既然喜欢太子,与他相处时还是让着他些吧, 逞一时之快,回头还不是要去哄他,况且照我看, 太子可有些脾气,万一哪天吵得哄不好了
    楚驭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知道什么,一边呆着去,明早之前别叫我再看到你。大手一挥,将他关在门外。
    方青无缘无故被他骂了一通,愣愣道:我又怎么了?
    他跟方青说话的这点功夫,元景已经将裤子穿上了。楚驭情潮涌动之际,下手不知轻重,抚摸揉捏,皆粗暴强硬。他现在缓过神来,只觉得浑身上下疼痛异常,连那个难以言说之处的不适,此时都还没褪去。他一手拢着上衣,欲偷偷翻窗走人。一看他归来,惊慌又起,忙缩回床角。
    楚驭一眼望去,就看到他左手不自然地悬在身侧,心头微沉,诸般邪念顷刻消散,疾步走了过去。元景给他一碰,整个人就像炸毛的小猫一样,牙齿爪子全用上了。楚驭把他抱坐在腿上,一手握着他的左手腕,温声安抚道:给你打给你打,可你得先让我看看你的手,这怕是听话,看完再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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