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溯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扬起的嘴角,他可能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笑了。
    我该回去了,有些累。祁兄,便不奉陪了。银溯参加这种宴会最多待半个时辰,第一不爱热闹,第二身体遭受不住,这次为了祁年,已经待了将近三个时辰。
    好,快回去吧,早点休息。祁年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但他也不能强迫一个病人陪他放肆撒欢。
    银溯点头,又淡笑一下,随后被侍卫推着椅车离去。
    祁年一直望着银溯的背影,直到银溯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银溯走了,祁年本想去找贺北谢倦玩儿,谁知他放眼望去,发现银辰那烂摊子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贺北与谢倦也不知踪影,也是此时他才发觉,银溯真的陪了他许久许久,心上一阵暖流淌过。
    祁年决定自己一个人走回城主府,顺道吹吹风,散散心。
    祁年有些欢快地走在铺满雪樱的街道上,嘴里哼着小曲儿,脚下踢着小石子,手里还拿着半坛子好酒,想着储存起来回凤语山的路上喝。
    祁年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走到某条回城主府的必经大道上,忽而发现不远处,有两抹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好像在做着一些诡异之事。他捂住眼睛后退几步,想着惟城民风有些开放,后来又一想,大晚上的情不自禁也可以原谅。
    只是那两个有伤风化的人身形有些眼熟。
    祁年本着他还年少不应该看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迅速拐进一条小道,继续哼着歌朝城主府快步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甜杀了我!!!
    第057章 难料事
    第五十七章
    天方微亮, 泛起鱼肚白,漆黑浩漫的玄河上雾气弥漫,若是站在惟城码头的甲板之上,便如同置身于天上云间般玄乎飘渺。
    准备驶往瀛洲的船只已经集结完毕, 只等徐棠带着真武盟的人在此汇合。
    先走水路到瀛洲, 再走陆路到松洲, 是回凤语山最快的方法。
    码头的河岸两边齐刷刷修建着两排仓库。有三分之二的仓库都隶属于银家,里面储存着银家所制成的各色丹药。
    银家的丹药生意不止做在中州内陆,甚至有一些会通过特殊渠道出口到金沙。
    按照银砚的安排, 到达瀛洲的船有几只是专程用来盛放真武盟订购的丹药,银砚卖给真武盟的这批丹药几乎是折中出售,权当卖个人情。
    其中有一批丹药的保存期限很短,平日里在码头的冰库里冻着,这时才打算从冰库里往出抬。
    妈、的冰库的门锁怎么没锁?看管冰库的管事瞧着冰库的门环上耷拉着半截门锁也就罢了, 库门还露着一条小缝。
    仅仅是一条小缝, 却不得了。这条小缝正哗啦啦往外泄着冷气。如今六月天, 天气正热着,就这么一条小缝,让里面的冰化开一些, 冰水顺着门底的缝簌簌往外流着,将门口的沙路浸透,变成一脚就深陷的泥沙。
    管事脸色一黑, 狠狠踹了昨夜负责关门的小工一脚。若是丹药因此丢失或者因为受热损坏, 他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管事将门锁扯下一看, 发现门锁是被损坏才成这样的, 像是被什么钝器从中间齐整劈开的。他的右眼皮突突跳着, 心头浮上不详的预感。
    管事一手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除了森寒冷气,还有一股浓重的铁锈气。
    冷库里光线弱,尽管是大白天,手里也得执着灯。他领着两个小工虚探着走了进去。
    因为有冰水在地上化开,地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管事刚迈开步子就打了滑,刺溜一下半个身子向后仰着,幸好被两个小工眼疾手快搀和着扶起,负责屁股非得摔坏不可。
    晦气。管事一遍骂骂咧咧一遍扶着两个小工的胳膊继续踏着薄冰往里走着。
    没走两步,管事忽而停下脚步,神色一滞,紧接着瞪大双目,弯腰,将灯往地上的东西一照,未曾犹豫,喉咙里发出一声粗粝的尖叫。
    片刻后,又大喊:不得了,不得了,死人了!
    对谢倦的告白得到回应,贺北几乎一夜未睡,高兴地像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好不容易睡着,居然在梦里梦到谢倦与他共同躺在一张床上,于是,他可耻的做了春梦,导致一觉醒来,十分躁动。为了掩下身心的火,天微微亮时就起床,怀着雀跃的心情,承着晨时清爽的风,直接飞跑到远在城北的早餐摊,去给谢倦曾经夸赞过的那家酥饼和素丸汤。
    他的心情是无法遏制的愉悦。前世强娶豪夺,爱而不得。得不到谢倦亲自承认的喜欢,就连新婚之夜的回忆都是那般不堪凌乱。这一世,谢倦愿意同他试试。他知道,所有试试的前提下,都是以喜欢为基础。或许他的师兄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但早晚都会懂的。
    所以不管前世今生,谢倦都是他一个人的,是他的唯一私有物。他定当千般宠爱着,骂不得凶不得,呵护在掌心。
    买完早饭,回到城主府以后,兴冲冲敲开谢倦的房门,大约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谢倦显然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垂在一侧,眯着眼睛,唇色泛白,目光涣散,神情有些呆滞。
    在谢倦看清来人是贺北以后,伸手揉揉惺忪睡眼,侧身示意他进屋里来。
    贺北将冒着热气的早饭分开摊放在桌案上,谢倦的鼻尖萦绕起鱼丸汤的香气,清醒几分。
    起很早。谢倦的语气有些萎靡。
    昨晚没睡好?贺北的手从背后扣住谢倦的腰,暖烘烘的胸膛贴上谢倦的后背,隔着谢倦薄薄的里衣衣料给他传输着一些热意。
    谢倦身子一征,心里却好像被浇灌了一坛子蜂蜜,甜滋滋的。
    有些失眠。谢倦如实回答。
    至于为什么会失眠.....谢倦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的二十二岁,和自己朝夕相处十年的师弟,成为另外一种暂时不可言说的关系。
    贺北用鼻子蹭蹭谢倦的颈侧,蹭的谢倦有些发痒,偏过头去。
    贺北一接近谢倦,就恨不得把谢倦整个人都融进身体里。
    他将谢倦的身子翻转过来,搂着谢倦的腰肢,欲要将唇深抵上去,谁知谢倦用两指掩住贺北的唇,垂下眼睫,果断摇头,语气几分强硬:还没洗漱。
    我不介意。贺北一双能勾摄心魂般的桃花眸含着极深的笑意。
    不经我同意的举动,都算以下犯上,按门规,戒条当打十下。从现在开始,我记着,回到凤语山,全部一并算上。
    谢倦一掌推开贺北的肩膀,眼神一厉,紧绷起神色来。
    谢倦装凶是真的凶。
    谢倦人一跑,贺北觉得怀里空落落的,顿时做出一副怅然若失的委屈模样。
    师兄,按你这么积攒下去,我怕是活不成了。贺北不死心,从背后紧紧握住谢倦的双腕,歪头在谢倦玉白的细颈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淡粉牙印。大逆不道一句:可是不管怎样,师兄都是香的。
    谢倦恶狠狠道:你属狗的?
    贺北已经松开谢倦全身而退。
    谢倦背过身去,没有再理会贺北,自顾自去穿衣服,洗漱,按照自己的习惯,将平日里所有的起床事宜都全部完毕,才肯坐下吃贺北为他买的早餐。
    师兄,以后私底下,我想对你换种称呼。贺北往谢倦碗里夹去一只圆墩墩红糖馅的麻球。
    谢倦抬眸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称呼?
    叫你的小字好不好,或者,谢哥哥~。贺北最后那个谢哥哥,故意学着可君平日唤谢倦的腔调。
    谢倦的脸一红,用木筷敲敲贺北的碗檐,语气蓦然严厉起来:没大没小。
    私下当然要叫的亲密一些,不然怎么显得我们关系不一般?拂衣~谢哥哥~哥~你喜欢哪个?贺北托腮眼含春水的望着谢倦。
    再乱叫就滚出去。谢倦的眼眸一瞪,用目光在贺北身上插去好几把刀子。
    吃到一半,祁年来找谢倦,看到桌上摆着已经快消灭差不多的早饭,气的又是跺脚又是撇嘴:没有我的份!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小师弟!
    贺北眉眼一挑:废话真多,坐下吃,没看到给你留了?
    祁年看了看,果然每一样都特意留有他的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立马笑呵呵道:唔,师兄真好。
    贺北哼哼一声:脸变的真快。
    吃饱饱,上路。祁年坐下挽起袖子,准备开吃。
    上路?说那么难听,我们是回家。贺北最后回家两个字让谢倦心上一暖。
    祁年嘴里嚼着丸子含含糊糊道:谁能想到,我们这次居然离开剑庄这么久。
    谢倦眸光一沉:世事难料。
    确实是世事难料。
    如果没有意外,三人吃完早饭休整完行李,就该去码头坐船,先去瀛洲,再走陆路回松洲,这是回剑庄最快的路线。
    然而,徐棠那边临时传来消息,惟城码头因故封闭,他们暂时不能回家了。
    更糟糕的是,今日整个惟城都陷入恐慌与不太平之中。
    恐慌来源于晨时,银家的管事在惟城码头的冰库之中,发现二十一具已经被冷冻成冰块的尸体。
    此事一出,整个惟城码头都被封锁起来,暂不通船。事发突然,又与银家息息相关,徐棠无奈只能决定再留几天,帮助银家处理此事。
    被冰冻过的尸体融化后,面目全非。他们与半月前郭家少爷的死法如出一辙,都是被吸干精血,但由于被冰冻过,身体里的冰水融化以后,尸体都呈现出浮肿的摸样,惨不忍睹。比郭家少爷的看上去要可怕百倍,用银辰话来说,就是像人形的豆泡。
    由于这些尸体死状凄惨,经过一日的仔细辨认,才可以确定,这些死尸的年龄、性别。
    一天过去,总共有二十户人家上报自家有人失踪,各家配合,通过衣物甄别出这二十具尸体的具体身份。
    这些尸体生前都是刚刚弱冠的少年。少年的身份背景参差不齐,有家里做官的,有经商的,也有农户的。他们同一夜凭空失踪,又同时出现在银家的冰库之中。
    一时间,惟城流传起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大多数的惟城人民都认为与镜花宫有关,毕竟镜花宫给他们带来的阴影不小。
    春雷山一事本以为已经过去,未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贺北去停尸房看过几眼,这些人的死法让他第一个就联想到吸功大法。
    于是他理所当然,首先怀疑的对象便是黑袍。黑袍曾对他使用过吸功大法,也对他使用过比吸功大法可怕一百倍的鸦杀。黑袍想要在一夜之内同时吸干二十一位少年的精血,实属吃个便饭那么简单。
    贺北想要调查此事,他跟着徐棠去几位尸体失踪的地点进行查看,发现这些少年大部分都是在家中寝卧失踪,他们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地悄无声息,甚至连同床共枕的人都不曾发觉,或者听到任何异响。
    失踪得少年中有一位名叫魏子絮,是魏家的独子,今年弱冠,刚接手魏家家业没多久。魏家与银家乃是世交。魏家在惟城地界内有好几处山头,常年为银家提供着制作丹药的珍稀材料,合作多年,两家是割舍不断的利益关系。
    上报失踪的有二十一名少年,库房发现的二十一具尸体当中却并未有魏子絮的尸体。其中无人认领的那具暂时身份不明。所以魏家始终抱着一线生机,希望魏子絮还活着。
    贺北来到魏子絮失踪前所在的房间。
    魏子絮的房间干净整洁,格调清雅,没有任何打砸、混乱的迹象,暂时察觉不到任何异样的气息。
    贺北走到那扇半开的窗前,推开一望,朝下看去,发现隔着一条青石小街,正对着是银氏最大的一家丹药铺,此时正人来人往,生意兴隆,丝毫不受码头冰库藏尸之事的影响。
    贺北漠然收回目光,又落在窗前的桌案之上。
    桌案之上,正放着一只透明瘦高的琉璃花瓶,里面放置着三四朵苍兰花,苍兰花纯白无暇,开的正酣。花瓶旁,是一朵泛黄颓败,早已枯萎的苍兰,根茎斜口,可见是修剪过的,静静躺在桌上,未放进花瓶之中。
    其实不光此处有苍兰,这房间处处都有新鲜的苍兰花。
    魏子絮的父亲魏渊面露哀色,道:子絮生前最喜苍兰花,无论春夏秋冬,这屋里的苍兰永远都是盛开、新鲜的。
    贺北用修长的指捻起一朵,细闻,又随手放下,目光幽幽往窗外一瞥。淡淡道:我师兄也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白天再更一章。
    第058章 迷雾重
    子絮, 子絮失踪了?
    魏子絮的房门被一阵强大外力所推开,紧接着,银辰惊慌失措地疾冲进来。
    少城主、少城主......后面跟着四五个侍卫,根本拦不住银辰一股脑儿就往里冲的架势。
    贺北转头看向有些狼狈的银辰, 内心一目了然。能让少城主如此紧张的, 这位魏子絮在银辰心中的地位定然不一般。
    上报的失踪名单里有魏子絮的名字, 但是银家特意瞒着银辰没让他知道。不知道哪个多嘴的下人泄露风声,银辰得知以后整个人都炸了,谁也拦不住, 先将停尸房那二十一具遇难尸体翻了个遍确定没有魏子絮,才往魏家这边跑。
    我就说,我昨夜怎么梦到子絮和我说,说他要出船,让我别惦记......子絮, 千万不能有事。银辰说着说着眼眶就有些发红, 完全没有半点少城主该有的镇定仪态, 看上去比魏子絮的父亲魏源还要紧张。
    贺北拍拍银辰的肩膀,道:目前只是失踪,兴许与码头冰库藏尸的是两回事。
    贺北的话让银辰的焦躁情绪稍稍稳落一些。
    魏渊叹气:絮儿......最近确实情绪不大对, 有些低沉,喜欢闹脾气。
    银辰的目光骤然一冷:魏伯伯,你逼着子絮去娶他不喜欢的人, 他能高兴吗......
    魏渊无奈道: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子絮到了该娶亲的年纪, 就该娶亲。
    银辰拂袖道:子絮刚刚接手家业, 正是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 你们逼着他娶亲, 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子絮一表人才,万万不愁良配,不能再等等?非得把人逼死了才甘心。
    银辰的话有些偏激。魏渊面对这盛气凌人的少城主,也不敢多加反驳。哀着脸软绵绵道:先把人找回来再说......到时候一切依子絮的。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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