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凤眸微微失神,眼前有些发黑发晕,脸色也苍白极了,直直地倒在独孤离怀里。
    独孤离所有的话全部堵了回去。他抱着已经晕过去的李青云,心脏猛地停了一拍。
    他缓缓伸手探了探李青云的鼻息,很微弱,一如段家村七天七夜之后发烧差点死去的的那几天。
    九儿的身体怎么如此虚弱啊?也太奇怪了,按照常理说不应当这么虚弱的啊?呜呜呜呜呜,九儿哥哥看起来像是要死了一样。
    白家神医为九儿诊治时,亦是一筹莫展:九儿公子的脉象过于奇怪,看着很健康,实际上非常微弱。仅仅是一场发烧便能一病不起,甚至更加严重,要么是中了蛊毒,要么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要么就是从小体质便虚弱。连我都没办法真真正正探出来,若是普通的医者,更是探不出来了,只当是普通的风寒发烧罢了。
    那日白神医的话言犹在耳。
    独孤离的眼前一阵黑暗。面上血色全无,身体越来越僵硬。
    李青云的身体为何虚弱他当然最清楚不过。
    是毒。
    是他亲手混在李青云每日吃食汤药香料中无孔不入,暗暗损坏李青云身体的毒。
    是他亲手做的。
    阿云,你别睡,我让人去寻神医来。别睡,别睡
    独孤离从未有哪一刻如此绝望害怕过。他真怕怀里的人气息微弱,就这样死去。悔意爬满了整颗心脏,腐蚀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是他做的,竟是他亲手做的。
    太讽刺了,太可笑了。
    独孤离他横抱起李青云,一边命下人找医者过来,一边抱着他回了厢房,紧紧地望着李青云沉沉昏睡去的脸庞,全神贯注地看着,深怕一转眼,李青云便没了气息。
    这种万念俱灰的等待,让他想起了在段家村时九儿昏睡那么多天,他差点死亡时,内心的绝望煎熬。
    独孤离紧紧地握着李青云的手。
    一滴泪落在李青云的手腕上。两滴、三滴
    阿云,我错了,你快点醒过来,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你快醒来。
    厢房内是男人无声无言却绝望的嘶哑隐约的哭声。
    白景策很快带着苏钰过来了。
    他们二人见到厢房内,李青云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沉沉地闭着眼睛的情景,不约而同的脑子一懵。?
    第五十九章 李青云是我的!
    苏钰连忙夺门而入,白景策紧随其后。
    他望着李青云苍白的脸颊,心跳如鼓,半是心疼,半是思念。自从云湖山围猎的政变后,便极少能够见到他,每每见他时,又都无相处说话的机会。
    如今见到了,却看见他这般虚弱不堪的模样。心疼极了。
    独孤离紧紧握着李青云的手腕,蹙眉望着苏钰,苏钰?你怎么会来?
    美人落泪这幅冲击力还是很大的,毕竟从未见过独孤离此般模样。苏钰一个恍神便注意到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诡异的沉默了片刻。
    我是受白公子所托,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们的行踪的。
    苏钰走过去将李青云的手拿了过来,按着他的手腕,神情严肃,片刻后蹙着眉说道,你一直在给他用毒么?他现在身体虚弱了许多,加上情绪起伏过大,气急攻心,一时晕倒是在所难免的。
    话音落下,屋内的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是。用了半年的量。独孤离缓缓垂眸看向沉睡的李青云。
    苏钰开口道:独孤离。我不得不佩服你,此次宫变,我不知道内情究竟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如今变成这样,与你有关,对么?
    是。独孤离凝视着李青云。
    苏钰笑着摇了摇头:阿离,我以为你会留情面,他对你多好,阖宫上下都看在眼里,你不该如此待他。
    他的身体,还能调养回来么?独孤离不想再见到李青云面色苍白的模样。
    白景策紧张的问道:是啊,苏太医,他究竟怎么样?能不能调理回来?
    能是能。苏钰静默了片刻,但是他需要好好休养,不能劳累,不能操心,不能伤心,不能生气。要保持好心情再配合药物治疗,身体才能慢慢变好。这个过程也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亏损了的气血,需要经年累月的调养才能补回来。
    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三个男人都知道,如今这种情况,李青云怎么可能不伤心操劳?
    苏钰道:我去写药方。
    白景策蹲在床前,看了一眼李青云,又转过头看向眼睛一直盯着李青云的独孤离。他沉声道:阿离,把他就交给我照顾吧?
    独孤离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照顾不好他。
    白景策神色微微凝滞。
    独孤离起身,白色的长袍宽大。他很高,所处的高点亦是旁人所仰望不及的。只听得他淡淡道:李青云是我的。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更有夫妻之名,将来是要成婚的。哪怕他如今对我心怀恨意,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也容不得旁人插足。
    白景策,我念你是白家家主的弟弟,不会真的出手对付你。但是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
    白景策脸上血色全无。他清楚的知道,若他真的惹恼独孤离,一点胜算都没有。光凭独孤离那些数之不尽的底牌,随便亮相一个,都能让他必须慎重思考。
    苏钰愣了半晌,震惊的看向交谈的二人,什么叫夫妻之实?
    他顿了顿,温和的问道:阿离,你与陛你与他真的有过肌肤之亲了么?
    嗯。
    仅仅是淡淡的一句回应,便让苏钰的心脏猛的被捏碎了一般。他温柔的转过头,不让那二人发现自己的异常,眼底里出现一抹幽暗的妒色,声音也越来越温润:阿离从前,不是最厌恶此道吗?为何如今却愿意
    他说的很隐晦。
    但是独孤离也明白他试探的意思,直接宣誓了主权:他是我的人,我的妻子。
    砰的一声,砚台坠落在地面,墨水洒在了地上。
    苏钰轻轻笑了笑:瞧我做事越来越毛躁了,连我那学生都不如。
    他开始收拾地面脏污的墨水与砚台。墨色长发垂落脸侧。无人看见,他的眼底有阴沉的嫉妒,与恨不得将独孤离大卸八块凌迟的恨意,这些疯狂的情绪被掩藏在平静的眼底。
    收拾完,写好了药方。
    苏钰将药方交到独孤离手中,笑得温柔:阿离,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我要每天都来给他问诊,从前在宫中便是如此。我希望能够时时刻刻调养他的身子。你介意吗?
    独孤离接过药方,敏锐的察觉到了苏钰情绪的不对劲。他眼眸冰冷凉薄,薄唇轻启:当然,可以。
    诡异且狡黠的气氛流动。两人仅仅一个对视,便好似火山碰上火山,轻易便能爆炸。
    白景策送苏钰离开。
    二人心思各异。
    苏钰笑道:有劳白公子了。
    是感谢苏太医为他把脉看病才是。白景策有些心不在焉。
    陛下是不是很美?苏钰有意识无意识地问道。
    白景策眼眸立刻有了光彩,舔了舔唇道:美。
    那当然。苏钰温润的笑着,他可是美人族圣子。在九州传说里,他的身体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人人向往的地方,白公子,你喜不喜欢?
    喜欢。白景策眼露痴迷,我做梦都想让他哭着求饶!
    苏钰掩去眼底的疯狂的妒意,面上笑得越来越温柔,犹如春风一般柔和:喜欢就去追求啊。白公子,难道你舍得让独孤离一个人独自霸占了他吗?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他那么美,那么勾人,你不想弄脏他吗?只要见过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想吧。
    白景策的心思跟着苏钰的话走。他神思着,想念着那令人魂牵梦萦的身影,握着拳头道:可我斗不过独孤离,没有人能斗得过他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苏钰善意地提点,轻笑了一声,我觉得白公子有资格配得上他,你可是白家的二当家,天下第一神射手。他独孤离除了一张脸让陛下喜欢,其他还能有什么?
    苏钰思索了以前宫中种种,李青云为何喜欢独孤离来着?他轻笑道:从前陛下喜爱独孤离的美貌,一直觉得对不起独孤离。但你觉得卸去了伪装的独孤离,陛下还会喜欢他吗?何况他做了那么多少不可原谅的错事。陛下那么骄傲,他永远都不可能原谅独孤离的。
    这白景策却看向苏钰,可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提醒我什么?
    苏钰叹气道:我只是不忍心看到陛下落在他的手里,陛下生得那么勾人,独孤离一定忍不住的。你忍心看见陛下被仇人一次又一次的侵犯吗?
    白景策呼吸一窒:不忍心。
    苏钰朝他温柔的笑了笑:白公子明白就好。我明天再来。回见。
    坐上马车后,苏钰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怒火与妒意终于忍不住了,瞳孔越来越黑,眸中的欲.望越来越胜:好不容易盼着你从皇位跌落下来,好不容易可以在你面前表现一番。但是你怎么能被独孤离弄脏了?怎么可以?你就那么爱他?爱他为了他奉献了自己的身体也在所不惜?!
    他撕碎了纸张,语气越来越疯:李青云,你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迟早有一天要把你关起来,只能看着我一个人!只能被我一个人弄脏!只能为了我哭!
    独孤离,去死去死!抢我的东西!去死!!
    马车内,越来越疯狂的低声呢喃听得人不禁汗毛竖起。
    明明是四五月暖阳天,却感觉如此的阴暗寒冷。
    回了苏府后。
    一个身穿红色薄纱,披着墨发,脚踝戴着铃铛的美人走来,看见苏钰时,眼睛都亮了:您回来了。
    段吟。苏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谁准你乱跑?
    段吟乖巧道:您出去的太久了。
    进屋!苏钰力气粗暴的拉着段吟进了屋子,将人甩在桌子上,指着一旁的红色锦服,穿上,表演,不用我继续教了吧?
    是,是段吟按照苏钰这段时日以来的教导,迅速穿上了这件明艳的朱红色锦服,跪着坐在桌子上,换上了另一种表情,用尽心思去勾引苏钰。
    苏钰端着酒杯,躺在软塌上,沉沉的看着段吟卖力的表演,看着他劣迹的学习李青云,无论怎么学都学不像,无论如何都没有李青云轻易的一个眼神更能让他欲火焚身。
    在见过李青云之后,再也没有人能让他有任何的反应了。
    看着看着,苏钰脸色便越来越沉冷。他想起自己看中了那么久的肥肉,心心念念等待着他从高位坠入泥潭里,结果他却被别人叼走了。而苏钰连一块肉都没吃着,越想越恼火。
    段吟看见他表情,越来越害怕,从桌子上掉了下来,伤了脚,恐惧的看着苏钰:对不起,我
    没想到苏钰这次没有生气,反而只是淡淡地提点道:不要穿这身衣裳跪在地上,别弄脏了。
    是,是段吟连忙起身,忐忑不安地看向苏钰。自从赫连宸太子将他送给苏钰,与苏钰相处这段时日以来,便感觉苏钰真是个怪人。苏钰不仅经常拉着他问美人族的事情,还经常问美人族圣子的事情,好像在专心研究美人族。这有什么好研究的呢?
    苏钰还喜欢看他穿红衣,喜欢看他用不屑的眼神看自己,更喜欢他表演着用高高在上的眼神扇他耳光哪里有人有这种特殊的奇怪癖好的?
    更奇怪的是,苏钰从不碰他,只是静静地看他表演。
    有一次也许是他演的太像了。
    苏钰竟然跪在他身前求他打他。
    段吟从没有见过这么奇怪要求的男人。但是正常时候,苏钰待人都很温和,从不像其他人一样打人骂人,也许那些房中闺乐之事,或许这只是个人的特殊爱好,没有什么不耻的。
    段吟毕竟从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人,就渐渐的依赖起了苏钰,也渐渐的有了感情,只是他自己都不好承认。
    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苏钰挥了挥手,闭上眼睛,穿好衣服好好休息吧。
    嗯段吟脸色有些红,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向来都很薄,也很透,都是为了让人更好的为所欲为对他做些什么,只是这位新主人,从来不会碰他。从前调.教的那些便成了无用功。
    为什么呢?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见到美人族,养了几个月还无动于衷的人呀?苏大人难道不举吗?段吟有些疑惑。
    .
    白景策回去后,将苏钰的话思索了很久。
    他想来想去,去了独孤离的厢房,却被院子外的高手拦住去路,他们抽出刀剑,冷声道:主人有令,除非他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白景策心拔凉拔凉的:独孤离这是打算干什么?软禁他吗?
    我等只遵从主人的命令。
    白景策碰了一鼻子灰。他还不敢跟星辰楼的高手碰上,只是独孤离用这群星辰楼的高手来阻拦人,是否过于大材小用了?
    看来苏钰说的没错,必须要将李青云从独孤离的手中抢过来才行。否则以他这般骄傲的性子,怎么会接受自己如今的境地?
    .
    独孤离喂完了药,便让婢女端来了晚餐。
    此时,李青云也已经醒过来了。
    独孤离吹着鸡汤,喂到他的嘴边,李青云猛的回过神,甩掉了鸡汤,勺子坠落在地上碎裂开了。他警惕的看着独孤离,你又要给我下毒?
    独孤离脸色微白,忽而笑了笑:没有,阿云,没有毒。
    他用准备好的银针探了探,递给李青云瞧。
    李青云的目光依然不信任。蹙眉,警惕的看着他。
    独孤离自己喝了一口,望着李青云依然冷漠的眼神,心刺了刺,真的没有毒。
    以前你也试着喝过。李青云凤眸里有一丝寒芒,那时候我轻信了。现在不会信了。
    真的没有毒。独孤离耐心的解释道,但是却苍白至极。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努力的向人证明准备的膳食中无毒。无论他如何证明,李青云就是不信怎么办?
    没有毒的我保证,再也没有毒了。独孤离见他眼神越发冰冷,已经没有了声音。
    气氛再度冷了下来。
    独孤离轻声说:晌午喂了一些粥给你喝,现在你一定饿了。吃一点吧,不吃身体怎么能好。
    李青云也很饿,他也很想吃东西。但是他真的再也不敢吃独孤离递上来的任何东西了。
    从前他便信了,如今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傻信了呢?
    你吃吧,真的没有毒。独孤离将鸡汤递到李青云嘴边,素来清冷疏离的瞳孔里映着真诚,与一份求着人吃东西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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