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眼睛一亮。
    楼折翡勾了勾唇角:阿白好傻,想和我牵手的话,直说就是了。
    他伸手过去,结果抓了个空,姜白将手缩在背后。
    楼折翡皱了下眉:怎么了?
    姜白一言不发,突然弯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撒开丫子奔着门口而去。
    楼折翡:
    楼折翡:?
    作者有话要说:
    楼折翡今日著作:《解酒》
    第16章
    一路奔到了大门,没有停歇,姜白抱着楼折翡直接冲向巷子。
    他们离开后,门砰的一声关上,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正处于呆滞状态的楼折翡。
    阿白,停下,快放我下来!姜白!
    姜白充耳不闻,揽着他腰的手扣得更紧,同时加快了速度。
    楼折翡挣扎无果,为了不被甩下去,只能抱紧他的脖子。
    前面出了巷子,回家要经过很长一段路,路上行人众多,早上姜白喜欢他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他若是被抱着回去,这脸也就不用要了。
    楼折翡一想到会被人怎么编排,就头疼得厉害,他额上青筋直跳,咬紧了牙:赶紧放我下来,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姜白脚步微顿,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直勾勾的:阿翡腿断了,要抱。
    说完,不顾楼折翡的反应,他就冲出胡同巷子,来到了落枫谷最热闹的街上。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楼折翡倒吸一口凉气,现在腿断没断不重要,他脑瓜子疼得厉害。
    两人虽离开了,但整条巷子里依旧传荡着楼折翡恼羞成怒的呵斥声,声音越过木门,传到并邻的两间屋子里。
    长须白髯的老者坐在藤椅里,拿着拐杖一下一下地敲着面前的铜炉,自言自语道:白白喜欢的人啊,死老婆子拉下脸来找我,怕是又闯祸喽。
    师父,师父!垂髫小童抱着木盒跑过来,您之前炼的化羽丹不见了!
    老者捋了把胡须,纳罕道:什么化羽丹?
    他喜欢炼些稀奇古怪的药,炼完就往脑后一抛,改去炼制其他的,常常记不清楚哪种是哪种。
    小童抱着空荡荡的木盒站在他面前:就是吃了会长出羽毛,暂时变成鸟的化羽丹啊!当时和辟谷丹一块炼的,黄色的,看起来和菊花味的辟谷丹差不多。
    那个吃了会变成鸟的丹药啊!老者恍然大悟。
    小童连连点头:估计是和辟谷丹放混了,师父,要不要找买了辟谷丹的人来检查一下?
    老者摆了摆手:用不着那么麻烦,我记得那丹药的功效只有一天,吃不死人,找不到就算了。
    小童无奈,只好抱着木盒回了屋里。
    老者摩挲着拐杖,小声嘀咕:只能化形一天的药,死老婆子知道了肯定会嘲笑我,丢了正好。
    另一边,楼折翡已经被姜白抱到了大街上。
    来往行人众多,又都认识姜白,见到两人亲昵的举动后,纷纷投以调侃的目光。
    楼折翡一阵窒息,自觉没脸见人了,将头埋在姜白肩上装死。
    吃了解酒药后的姜白虽然不闹腾了,但异常固执,力气还大得很,不论他怎么威逼利诱,硬是不撒手。
    若是不使用修为,他的力气比不过姜白。
    楼折翡权衡了一下,是忍一时,还是直接暴露自己不是普通人的秘密,最后他选择了继续隐藏。
    如果此时暴露了,那之前全白费了,初桑的气他也白受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楼折翡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这笔账他迟早要在姜白身上讨回来!
    起哄声响成一片,此时的姜白眼里完全没有其他人,步履不停,一门心思抱着怀里的人往家里走。
    楼折翡则全程没抬起过脸,放空意识,还用修为封住了自己的听觉。
    随着街上看热闹的人更多,嘈杂声也更加吵闹,吸引了更多人驻足。
    婆婆,你们在看什么?
    在看白白,看见他抱着的人没有,那就是他喜欢的人。
    白白有喜欢的人了?!俏俏惊诧出声,踮起脚张望。
    围观的人笑道:对对对,上午带着人来过,小少年面生,听说是刚来落枫谷。
    姜白已经走远了,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
    那人的头埋在他肩上,看不清脸,但身形偏瘦,露出来的一截手臂很细,勾着姜白的脖子,从背影来看,两人非常亲密。
    旁边一人感慨道:白白也长大了啊,对了,他喜欢的孩子叫什么来着?
    另一人答道:好像是叫小翡吧,听白白叫他阿翡,阿白阿翡,两人关系可不错哩。
    俏俏盯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身影,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站不稳。
    她攥紧了手里的布包,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那个被姜白抱在怀里的人,能唤阿白的人,就是姜白喜欢的人。
    那个人是叫阿翡吗?
    楼折翡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人了,才抬起头。
    已经到了宅院门口,楼折翡拍拍他的后背:该放我下来了吧?
    姜白垂眸看他,眼底一片茫然,像极了一只呆呆的狗崽子。
    楼折翡啧了声,拍拍他的脑袋:放我下来,不然怎么开门?
    开门?姜白重复了一遍,抬头看向眼前禁闭的大门。
    楼折翡刚准备说话,就被往上抛了抛,失重感吓得他连忙抱紧了姜白的脖子:你干什么?!
    姜白没答,抱着他往后退了两步,低声喝道:剑来!
    楼折翡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干什么?阿白乖,你先放我下来,我去开门。
    不用开门。重剑悬空,姜白抱着他一跃,直接跳到了剑上,我抱着你飞回去!
    楼折翡没见识过姜白的御剑之术,只看过他用重剑对阵无量,刨去修为的差异,能看出姜白用重剑时并不熟练,就像是刚接触没多久。
    剑都玩不明白,御剑能行吗?
    再加上现在的姜白酒都没完全解,这御剑技术怕是很难不受影响。
    果不其然,楼折翡的猜测很快就应验了。
    剑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往天上升去,晃晃悠悠的,每前进一点,就好像下一秒要掉下去。
    在两人第三次差点从空中摔到地上后,楼折翡终于忍无可忍,箍着姜白的肩膀,放出灵力稳住剑。
    剑直接飞到了梧桐苑上空,两人有惊无险地落了地。
    楼折翡长出一口气,任由姜白抱着他往屋里走,事已至此,被多抱一会儿少抱一会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反正他的脸已经丢光了。
    进了屋子,姜白直接把人抱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就在床边蹲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楼折翡往床里一滚,趴在枕头上:所以说,你这酒究竟是解了还是没解?
    姜白下巴搁在手掌上,也不说话,只看着他。
    楼折翡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那就当你没解吧,要是解酒了还这样,准得好好收拾你一顿。
    现在的姜白智商骤降,比小傻子还傻,楼折翡懒得哄孩子,留他一个人在旁边,翻过身仰躺着,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手指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濡湿感,有滑软的东西在指腹轻轻扫过。
    楼折翡浑身一个激灵,立马睁开眼,正好看到姜白将他的手指含进嘴里。
    姜白表情严肃,捧着楼折翡的手,那双圆溜溜的狗狗眼里看不出情绪,好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楼折翡头皮都炸了,往后缩了缩手。
    姜白不耐地哼唧了两声,追着他,也往前俯了俯身,抬起一条腿跪在床上。
    你他娘的,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楼折翡抽不出手,一看姜白那副无知无觉的模样就烦躁,下意识提起腿,准备给他一膝盖。
    阿翡受伤了。
    姜白突然开口。
    楼折翡一愣,突然想起来,姜白刚才含着的手指,似乎就是初桑用银针取血的那根。
    所以,姜白是在帮他止血?
    我没有保护好阿翡。姜白低下头,对着那根带着水痕的手指吹了几下,喃喃自语,阿翡会疼,不能让阿翡疼。
    楼折翡沉默了一会儿,用另一只手挡住眼睛。
    活了两辈子,几百年,有人敬畏他,有人害怕他,有人仇视他,有人觊觎他却唯独,没人心疼他。
    阿翡,阿翡
    含糊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将楼折翡从回忆中拉出,他扬了扬唇:啧,你叫魂呢?
    阿翡,吹吹就不疼了。
    微热的气息修炼包裹住指尖,楼折翡突然有种复杂的心情,他蜷了蜷手指,感觉到一个温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指腹。
    一触即离。
    楼折翡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变得空白,仿佛一瞬间失去了五感,只留下手上的触觉。
    这小傻子,怎么能
    楼折翡心都被吹软了,睁开眼,颇为感动:姜白,你
    他话还没说完,跪在床边的人突然闭上眼睛,一头歪倒在床上。
    楼折翡:?
    姜白半边身子在床上,半边身子在床下,昏睡了过去。
    楼折翡张了张嘴,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许是剩下的酒劲儿发挥作用了,姜白睡得很沉,甚至打起了鼾,随着他的呼吸,淡淡的酒气慢慢逸散开来。
    楼折翡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提着姜白的衣领,将他整个提溜起来,扔在枕头上。
    他看着呼呼大睡的人,越想越气,伸手捏住姜白的鼻子。
    突然呼吸不畅,姜白的眉头皱成一团,嘴唇也张开了一点,却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趋势。
    这等作弄人的小把戏,楼折翡玩得不亦乐乎,正当他准备捏住姜白的嘴巴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熟悉的俏丽女声喊道:白白,你在吗?
    楼折翡皱皱眉,松开了手。
    俏俏不停地敲着门,声音里带了丝急切的哭腔:白白,我刚才摔伤了。
    楼折翡一头雾水,受伤了不去找初桑,来找姜白干嘛?
    好疼啊,白白,我昨晚给你送的药里有伤药,你帮我上一下药,好不好?
    上药?
    你自己没长手吗?
    楼折翡面无表情,挥手设下一道隔音结界,然后爬上床,用被子将姜白捂得严严实实的。
    睡觉!
    他昨晚没睡好,一定是没有抱着宠物睡的缘故。
    想当初在魔界,他可是有万千宠物的,他最爱的是一只纯种白虎,养得皮光水滑,抱起来毛绒绒,软乎乎的。
    楼折翡看了眼被包成蚕蛹的姜白,软是挺软,就是没有毛,虽说比不了他的小宠物,勉强也能凑合一下。
    他嫌弃地拍了拍睡得正香的姜白,叹了口气,抬起一条腿,搭在他身上,把小蚕蛹抱了个满怀,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至于什么上药,都做梦去吧!
    不,都见鬼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楼折翡睡眠很浅,有点动静就会醒,怀里抱着的宠物一动弹,他就睁开了眼。
    姜白皱紧了眉头,被子捂到他下巴,只露出睡得红扑扑的脸。
    受被子限制,他拿不出手来,只能来回扭动身体。
    这是要醒酒了。
    楼折翡神思瞬间清明,抬手收起结界,然后闭上了眼睛。
    等了半天,一片寂静,没听到预料中的声音,楼折翡心里有些纳罕。
    他故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睁开眼。
    阿翡,你醒了!
    姜白双眼炯炯有神,锁定在他身上。
    楼折翡揉了揉眼,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姜白伸长了脖子,凑近他些许:刚才醒的。
    醒了怎么不说话?楼折翡拍了拍仍捆成一团的人,怕你蹬被子,所以捂得比较严实,没不舒服吧?
    没有没有,多亏了阿翡,我一点都没被冻着,很暖和。姜白眨了眨眼,阿翡睡的好香,不忍心叫醒,就多看了一会儿。
    确定只是一会儿?
    楼折翡挑了挑眉,没有拆穿他。
    已经接近傍晚,天色稍暗,屋子里有些黑。
    楼折翡瞥了眼慢悠悠蹭到自己身上的大型蚕宝宝,侧过身,手肘撑在床上,似笑非笑:这回彻底醒酒了?
    姜白含糊地应了几声,顾左右而言:醒了醒了,这被子裹得还挺严实,我都出不来了。
    来,我帮你。楼折翡下了床,帮他把被子抻开,还记得都发生了什么吗?
    姜白表情一僵,视线开始乱飘:那什么,酒劲儿有点大,不太记得了。
    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楼折翡眯了眯眼,瞅着他那副心虚得不能再明显的小模样,心里冒出点坏来:不记得了啊
    嗯嗯嗯。
    姜白盘腿坐在床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初桑婆婆酿的灵酒酒劲好大,你喝完之后,都不认识我了,吼着让我别碰你。楼折翡顿了顿,眼神颇为幽怨。
    什么?!姜白满面错愕,眼底闪过一丝悔恨,那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喝醉了,阿翡别生气好不好?
    咦,真的不记得了?
    楼折翡倚着床头,笑了下:我没生气,就是挺好奇的,你之前说那灵酒有些妙处,究竟是何妙处?
    姜白怕他生气,一点都没隐瞒,竹筒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那灵酒能让饮用之人说真话,初桑婆婆称之为「吐真酒」,谷里的人会用这酒来考验捉弄伴侣,还促成了几对佳偶,因此还有一个「月老酒」的名字,不过初桑婆婆不喜欢,从不让人这样叫。
    原来如此。
    我以前喝过吐真酒,醒来后还会记得发生的事,但这次的酒和以前不一样,酒劲儿大很多。
    楼折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代喝之前,初桑询问过好几次。
    可看姜白之前的反应,并不像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楼折翡双手交扣,平静道:所以发生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姜白欲言又止,又变回了刚才心虚的样子。
    楼折翡大体上有了猜测,笑了笑:那太可惜了,我还挺喜欢醉酒后的阿白,尤其是你对我做的事,我特别喜欢。
    姜白跟打了鸡血似的,瞬间支棱起来了,两眼放光: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了!
    楼折翡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阿白当时特别有男子气概,我还想着等你醒了,一定要告诉你,结果既然阿白都忘了,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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