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斛律偃依然没有松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芈陆看了半天,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你喜欢晚姬?
    芈陆吓了一跳,赶紧瞪了斛律偃一眼:别瞎说,我怎么可能喜欢晚姬!
    那你方才一直看着她笑。
    我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哦?斛律偃扬起眉梢,话锋一转,那这样呢?她这样的反应还有趣吗?
    话音刚落,不远处冷不丁响起晚姬的一声尖叫。
    芈陆想要转头看去,结果斛律偃察觉出了他的动作,再次将他的脸扭向另一边,同时使气地说道:不准看她!
    芈陆:
    尽管芈陆没看到晚姬那边的情景,却也能根据声音猜到估计是晚姬怀里的大脚兔发了难,正在凶神恶煞地追着晚姬跑。
    晚姬一路尖叫:严扶!郁水卉!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瞧见这只臭兔子在追我吗?快点帮我把它赶走!
    严扶没吭声。
    郁水卉表示自己爱莫能助:晚姬姑娘,你也不看看追着你踹的哪儿是一只大脚兔?分明是一群大脚兔,我们哪儿敢招惹这么记仇的妖兽。
    啊啊啊晚姬尖叫着飞远了。
    芈陆拿起斛律偃捧着自己脸颊的双手,郁闷地问道:是不是你在捣鬼?
    我什么都没做。斛律偃眨了眨眼,他本就长得出色夺目,配上这副无辜的表情,让芈陆一点都说不出指责的话来。
    芈陆语塞片刻,说道:不久前那只大脚兔在我这里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姬那里就又凶又恶的了?
    斛律偃眯着眼睛笑了笑,凑近了在芈陆的嘴唇上轻啄一下:因为你好看,所以它们都喜欢你们。
    芈陆剜了眼斛律偃:跟你说正经的呢。
    斛律偃当场一怔,感觉芈陆那一眼好似剜进了他的心窝里,酥麻发痒的热气顺着血管急速上涌,他雪白的皮肤一点点地染上一层薄红。
    他不受控制地用手指勾住芈陆的小拇指,仅是这么一下的碰触,他理智的天空便豁然塌了一角。
    阳光如水,倾斜而下,笼罩了芈陆的全身,连一根根披散在肩头的发丝也染成了淡淡的暖黄色。
    一圈圈光晕包裹了他们。
    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斛律偃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他可以放弃寻找剩下的双手,他可以放弃寻找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亲生母亲,他可以放弃一切
    唯独芈陆。
    我用了这个。斛律偃摊开手心,上面放着一个方形的香块。
    芈陆嗅着空气中浅淡的香气,拧眉道:这不是城主府里放在浴池边上那碟香的气味吗?
    我让人把里面催/情的几味药草去掉了,才做出这种香块,它能让人遵循本能,就像那些大脚兔一样,否则早在我们过去的时候,那些大脚兔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所以说,那些大脚兔乖巧听话并非因为它们性格使然,只是害怕极了斛律偃而已。
    知道真相的芈陆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同情被斛律偃吓坏了的大脚兔还是该同情被大脚兔泄愤般追着跑的晚姬。
    芈陆看了看天色,叮嘱道:把香块收起来吧,我们也该走了。
    斛律偃忽然问:你喜欢我吗?
    芈陆愣了一瞬,想到那天夜里发生的事,下意识地换了个答案:我不能喜欢你。
    这次说得非常顺利。
    斛律偃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期盼骤然落空,他不死心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因为芈陆的嘴巴快于大脑,顺势回答,我迟早会离开这里。
    说完,芈陆心里一惊,急忙捂住嘴巴。
    可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基友的文,已经开始连载了哦~
    《废太子重生成了作精》by南陶
    文案:
    如果游玉岁彻彻底底地死了,那么他就是史书上一个普普通通夺嫡失败的废太子,顶着父皇给的顶级恶谥躺在小坟墓里任由后世八卦。
    但是他重生了!而且还不停重生。
    第一世,他夺权失败被自己亲爹赐死,谥号厉太子。
    第二世,他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最后病重而亡。
    第三世,他韬光养晦收拢人才,最后被三皇弟带兵斩杀,全尸都没留一个。
    第十五世,他小心翼翼只图苟活,结果被派去安抚流民,最后被乱刀砍死。
    第十六世,睁开眼睛的废太子:爷累了,谁让我不爽,我就让他更不爽,去他妈的礼贤下士,温润贤良。
    于是睁开眼睛的游玉岁第一时间给自己置办了最昂贵的金丝楠木棺材,然后尽情作死。
    骂宠妃、罚幼弟、殴打官员,在皇帝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看着哭哭啼啼的后宫和朝堂,游玉岁拿着长柄烟杆坐在肩舆上轻笑道:人嘛,应该做一点符合自己谥号的事。
    游玉岁以为自己这样又杠又作,蹬鼻子上脸,他爹会立马废太子并赐他毒酒一杯,结果他成了他爹最宠爱的儿子。
    游玉岁:我爹约摸是有点病的。
    而那些还没有从太子温润贤良的画风转过来的大臣们:太子大概是疯了。
    谥号厉:杀戮无辜曰厉;暴虐无亲曰厉;愎狠无礼曰厉;扶邪违正曰厉;长舌阶祸曰厉
    第080章 送你
    斛律偃先是一怔, 紧接着,他的脸色以极快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离开这里?斛律偃猛地抓住芈陆的手,他的眼里和脸上都充斥着极度的恐惧, 你要离开这里?你要去哪里!
    斛律偃很是激动, 没控制住力道, 捏得芈陆的手疼痛不已。
    芈陆脸色发白, 想要把手抽回来, 可是斛律偃抓得太紧了, 仿佛要把他的手骨捏碎一般,看向他的眼神慢慢被一层层的戾气覆盖:回答我, 你要离开我吗?
    芈陆挣扎无效, 便不再挣扎了,他不由自主地忍着手上的疼痛开口:我我要回我该回的地方
    该死!
    他依然受那阵气味的影响, 违心地说着实话。
    芈陆咬紧牙关, 试图让自己闭上嘴巴。
    可斛律偃不会轻易罢休, 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你该回的地方在哪里?
    芈陆闭了闭眼,又违心地开了口:在一个你永远去不了的地方。
    斛律偃整个人都僵住了, 如遭雷劈,抓着芈陆的手在剧烈颤抖。
    惶恐、害怕、无助、痛苦等情绪接连在他脸上出现, 他的眉头拧成一团, 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完芈陆的话。
    然而下一刻,他蓦地扬起嘴角,绽放出了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
    六六, 你又在跟我说笑了,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以后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斛律偃松开芈陆的手, 抬起来哈了口气, 心疼地轻轻揉着,刚刚抓疼你了吧?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又犯浑了。
    斛律偃说着,转头把手里的香块扔进湖泊里。
    咚的一声轻响过后。
    香块往下沉去。
    我不用那个了,我再也不用那个了。斛律偃将芈陆搂入怀中,下巴抵着芈陆的发丝,双手紧紧锢着芈陆的背脊。
    只有这样做,他心里的大窟窿才被堵住大半,冷风吹不进来,他也终于没那么冷了。
    我们不是说好要永永远远地在一起吗?生离和死别都不会出现在我们身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也会一直活下去。斛律偃一边抱紧芈陆一边念念叨叨,似乎这样做就能催眠自己忘记刚刚发生的事。
    芈陆沉默许久,缓缓伸手回抱住斛律偃的腰。
    他闭上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另一边,晚姬总算摆脱了大脚兔群的紧追,但衣服和头发都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脸色阵青阵白。
    那群死兔子,看我什么时候非得回来拔干净它们的毛不可,谁稀罕抱它们啊!晚姬气愤地骂道。
    严扶继续保持沉默。
    站在最边上的郁水卉盯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个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着调侃道:都说小别胜新婚,可城主大人和城主夫人天天黏在一起都跟新婚似的,想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么好。
    晚姬切了一声:郁宗主,你这看人的眼光也太差了吧。
    郁水卉挑眉看向晚姬。
    晚姬冷冷说道:他们哪里像新婚了?依我看呀,都是那个城主夫人不分昼夜地缠着城主大人,你没看到我们城主大人的表情十分勉强吗?
    郁水卉闻言,认真打量了一下芈陆的表情,顿时发现还真如晚姬所说的那样,芈陆看上去并没有多么高兴的样子。
    收回目光后,郁水卉若有所思地撑起下巴:原来城主夫人那么喜欢城主大人。
    可不是吗?
    晚姬嘴上附和完,心里恶狠狠地想着,斛律偃又疯癫又小气,还时时刻刻地爱吃醋,她不就是和芈陆多说了几句话嘛,居然遭到斛律偃那样的对待。
    真是谁被斛律偃那个疯子看上谁倒霉!
    晚姬冷哼一声,转身走进飞行法器。
    严扶见状,也跟着进去了。
    只有郁水卉留在原地,眼神莫测地多看了斛律偃几眼。
    他们先抵达了郁水卉要去的辉城,和郁水卉等人告别时,郁水卉突然开口:城主夫人,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可否借一步说话?
    斛律偃面无表情地看着郁水卉。
    郁水卉笑道:只用一会儿功夫。
    斛律偃犹豫片刻,抬脚走向郁水卉。
    郁水卉领着斛律偃走到一处其他人看不到的偏僻之地,并挥手设下结界。
    待她转身,便瞧见斛律偃抱着双臂、眉眼清冷,完全不见了之前面对芈陆时温和又黏人的性子。
    郁水卉不禁在心里感慨这个城主夫人真是两副面孔,怪不得能一直缠着城主大人呢,也许城主大人就吃这一套。
    不过虽然对方只是城主夫人,但是当郁水卉单独面对对方时,还是会感到些许担忧和害怕,毕竟那天,这个城主夫人拿出来的化尸珠着实震撼了全场。
    想到这些,郁水卉有意挂上了讨好的笑容:城主夫人,我要跟你说的便是你和城主大人之间的事。
    离开了芈陆的视线,斛律偃整个人都仿佛覆上了一层薄冰,看上去冷冷淡淡,连伪装一下都懒得。
    他表情不太友好地瞥着郁水卉,言简意赅:说。
    郁水卉和斛律偃站得近,隐约间感受到了从斛律偃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那阵威压犹如一块笨重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膀上,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往后退了退,才好受一些。
    一路走来,我看着城主大人和城主夫人的感情好得让人羡慕,便想着也许城主夫人需要这些东西。
    郁水卉说完,将手往半空中一摊,一盒精致的药粉出现在她的手心里。
    斛律偃不为所动,垂眸看着那盒药粉。
    这是我们合欢宗特有的助/性药物,增加那方面的情/趣。到底是合欢宗的宗主,郁水卉在这方面见多识广,说起这些话来丝毫不会脸红心跳。
    斛律偃的眼神从狐疑变成好奇,他拿过药粉,打开盒子看了看。
    郁水卉见斛律偃没有拒绝她的东西,表情中不由得多出几分高兴,便多介绍了几句:我们合欢宗的药物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还请城主夫人放心使用,我以性命担保它的安全。
    斛律偃啪嗒一声合上盒子:何时用?
    郁水卉回答:做之前和做之中都可以使用,用在对方或自己身上都可。
    斛律偃哦了一声,又问:用多少?
    依群主大人的时间长短而定。郁水卉毫无保留地说道,若是时间长,便多用一些,反正对身体无害,只是用来助/性罢了。
    真是个好东西。斛律偃毫不客气地把药粉盒子放进百锦囊中,他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还对郁水卉亲切地笑了笑,那我们怕是要一次用得不少了。
    郁水卉:
    在不知道多少个男人面前说过不知道多少句荤话的郁水卉史无前例地脸红了。
    她连看也不敢看一眼斛律偃的脸,眼神飘忽不定,飞快地拿出另外几样东西:这些都是送给城主夫人的见面礼,还请城主夫人笑纳。
    她送的东西不多,但能看出来都是经过精心准备。
    尤其是那件镂空的衣衫,在阳光下泛着明黄的光点,乍一看只是昂贵的装饰物而已,可一旦穿到人的身上,就会变得不一样。
    斛律偃非常直白地问:哪里不一样?
    郁水卉顿了顿,飘忽的目光终于落在斛律偃那张漂亮的脸上,她沉默一会儿,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城主夫人试了便知。
    好。斛律偃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地装进百锦囊里,又问,还有吗?
    郁水卉难得结巴了下,没、没了。
    她担心斛律偃不高兴,说完之后,赶紧补充道,若是城主夫人还想要其他物件,可随我去合欢宗里挑上一挑。
    斛律偃摆了摆手:不必了。
    郁水卉讪讪一笑。
    你的好意,我全部心领了,多谢。斛律偃敷衍地道完谢,转身就走。
    留下郁水卉脸颊发烫地愣在原地。
    斛律偃走得很快,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就从郁水卉的视线中消失了。
    收拾好情绪后,郁水卉才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回到原地,一眼便瞧见斛律偃又黏黏糊糊地缠到了芈陆身上。
    尽管芈陆没有拒绝斛律偃的纠缠,却也没有主动一下,脸上都是无奈的表情。
    斛律偃好像注意不到芈陆的无奈似的,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芈陆身上,而他脸上的笑容灿烂而又满足。
    芈陆等人特意等到郁水卉回来,和郁水卉告完别,才准备一起乘坐飞行法器离开。
    许是觉得斛律偃的双手勒得太紧,芈陆态度强硬地把斛律偃的双手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为了让斛律偃的双手老实一些,他索性和斛律偃十指相扣。
    被拉着往飞行法器里走时,斛律偃愣愣看着自己和芈陆十指相扣的手。
    紧接着,他高束黑发下的耳朵染上了一层薄红。
    郁水卉和随从们眼睁睁看着飞行法器起飞,确定里面的人听不见她们的说话声后,一个随从才出声叹道:城主夫人可真是容易害羞啊。
    另一个随从笑着附和:是啊,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嘛。
    郁水卉慢慢露出了然的表情。
    不久前斛律偃坦坦荡荡地在她一个女人面前说出那些话,我还以为斛律偃在那方面的事上所知甚少,才连一点害臊都感觉不到。
    现在看来,人家哪里是不懂?只是在喜欢的人之外的人面前毫无感觉罢了。
    虽然芈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斛律偃和郁水卉悄悄说了那么久的话,他还是多少有些好奇。
    可要他问出口的话,他又实在拉不下脸来。
    剩下的路途中,芈陆一想到斛律偃和郁水卉说的那些悄悄话,就忍不住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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