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回忆了一遍原书的剧情,斛律偃的后宫成员确实不少,可怎么着也和郁水卉沾不上边,要知道郁水卉已经三十多岁了,斛律偃才十八九岁呢!
    但合欢宗里确实有个斛律偃的后宫成员之一,倘若他没有搅乱剧情的话,也许斛律偃和那个合欢宗的姑娘早已牵扯不清了。
    难道是郁水卉想要把那个姑娘介绍给斛律偃?
    这么想也不对
    斛律偃好歹还顶着城主夫人的名头!
    芈陆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抵达齐城后,芈陆和斛律偃要先去无妄帮看看情况,颠簸的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芈陆等到机会,扭扭捏捏地开了口:那天郁宗主把你单独喊走,是跟你说了什么吗?
    听他这么一问,斛律偃竟然愉快地笑了:你吃醋了?
    芈陆猛地一愣,脸上唰的一下红透了,条件反射性地摇头否认,没有!
    斛律偃歪头看他,眼中笑意多得似乎快要溢出来:那你为何问我这些?
    芈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在乎这件事,甚至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他让这件事占去了他太多的心神,可他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想法。
    他只能左右自己的死鸭子嘴硬: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斛律偃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芈陆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心虚,强迫自己直视斛律偃的眼睛。
    他们四目相对。
    良久,斛律偃哦了一声。
    芈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顿时满头问号:还有呢?
    斛律偃看上去比他还疑惑,反问道:还有什么?
    芈陆抿了抿唇,经过一番纠结后,他豁出去了:那天郁宗主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他有些紧张,五指紧攥外衣,把本来平整的布料抓得一团乱,生出许许多多的皱褶。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覆盖上了他的手背,手指嵌入他的指缝之间,让他攥紧的五指缓缓松开。
    斛律偃的拇指在芈陆的小拇指旁侧若有似无地摩擦,略微冰凉的触感起到了很好的降火作用。
    在斛律偃的小动作下,芈陆心里那团横冲直撞的火焰居然消停了下来。
    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我的所有,你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斛律偃情不自禁地亲了亲芈陆的脸颊,低声说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候到了,我再给你看她给我的那些东西,好吗?
    东西?芈陆惊讶道,她给了你东西?
    斛律偃笑着嗯了一声。
    芈陆好奇极了。
    郁水卉给了斛律偃什么东西?似乎也没什么好给的东西。
    而且郁水卉为何突然给斛律偃送东西?明明他们之前毫无瓜葛。
    芈陆感觉抓心挠肺,恨不得直接钻进斛律偃的脑子里寻找答案,斛律偃不说,他也毫无办法。
    他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是
    幸好郁水卉没有给斛律偃和那个合欢宗姑娘做媒的意思。
    不然
    芈陆顿了许久,都想不出不然后面的话。
    他也只有眼巴巴地望着了。
    他们在无妄帮呆了几天才打算接着离开。
    离开那天,严扶和仰容特意过来送别他们。
    严扶还以为他们计划直接去京城拿回七星昆仑剑,却听芈陆说先要去接一些人。
    仰容躲在严扶身后,只露出半颗脑袋,她好奇地问:少爷,你们要去接谁?
    芈陆道:原是药宗堂的一些新弟子,跟着我们离开药宗堂后,便一直跟随我们左右,我们向他们承诺过安定下来后会把他们接走。
    原来是药宗堂的旧人,难得城主大人如此费心了。严扶提醒道,恕我多嘴一句,药宗堂立场不明,一边自诩魔界宗门,一边跑前跑后地为正派办事,哪怕只是入门不久的新弟子,也不一定毫无异心。
    芈陆点了点头:我们懂的,多谢严阁主提醒。
    严扶见状,便知芈陆早已做好打算,也就不再多劝,他后退一步,朝芈陆拱了拱手道:前方路途凶险,城主大人和城主夫人还得多加小心才行,我还有要事需办,就不陪两位前行了,我在这里等待两位回来,并事先替城主大人安排好坐上魔尊之位的大典。
    芈陆感激道:有劳。
    走时,仰容突然冒出一句:少爷,你可以帮我们留意一下外面的白石吗?若有多的,还要麻烦少爷帮我们带回来。
    芈陆不是第一次从仰容嘴里听到白石这种东西,应下之后,他问道:你们需要多少白石?
    其实我们手上的白石差不多够了,只是炼制白石的过程难免出现差错,会浪费一些白石,所以我们得再备一些,多多益善。严扶回答了芈陆的话。
    芈陆道了声好。
    实在抱歉,为了一些私事麻烦你。严扶垂眼看着地面,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失落,我女儿失踪多年,如今不知道是生是死,她身上唯一带着的便是她母亲留下的白石坠子,她一般不会轻易将坠子送给旁人,左右我找不到其他寻找她的法子,便炼制一条一样的坠子感应一下她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
    芈陆低叹口气。
    严扶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试图打破凝重的氛围:不只是我的女儿,听闻司徒家的小少爷也在同一时间且同一地点和我女儿一起失踪了,当年失踪的孩子不少,若是他们都被有心人带去了一个地方,希望他们能相互帮助一下吧
    话音未落,芈陆猛然想起什么:对了
    他忙不迭从衣领里拽出一条一直戴着的坠子,递到严扶眼前,我也有这么一条坠子,是一个小姑娘送给我的,正是白玉炼制而成的坠子。
    严扶浑身一震,死死盯着坠子,反应过来后,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就是它!就是它!
    严扶激动之下想要拿走芈陆脖子上的坠子,可他的手指还没碰到坠子,就感受到了一阵利风刮过。
    出自本能的胆颤让他硬生生地停住了伸出去的手。
    只见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凭空横在了他和芈陆中间,只要他稍微把手往前伸出一点点,锋利的刀刃便会毫不留情地切断他的手指。
    严扶脸上瞬间冒出冷汗,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心脏狂跳。
    还好还好。
    还好他停下了。
    他咽了口唾沫,顺着拿着短刀的那条手臂看去,冷不丁对上斛律偃阴寒的视线。
    斛律偃冷道:退后。
    仰容吓得当场缩成一只鹌鹑,赶紧扶着严扶的手臂一起战战兢兢地往后退去。
    等他们退出一定距离后,斛律偃利索地收起短刀,随后扯断了芈陆脖子上的红绳,随手扔给严扶。
    严扶接过红绳,霎时热泪盈眶:这就是我女儿随身携带的坠子啊!
    他看向芈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芈少爷,你知道我女儿的下落吗?
    知道。斛律偃抢在芈陆之前回答了严扶的问题,但他没有急着说出井兰的下落,而是冷声问道,你方才说,司徒家的小少爷也和你女儿一起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跨年啦!祝大家2022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愿好心情永远伴随你们~~
    第081章 变脸
    严扶心急如焚, 恨不得立马打听到女儿的下落好飞去女儿身边,无奈眼前站着的人是斛律偃,对方软硬不吃, 他也无可奈何, 只能压下已经烧到心头的焦躁, 耐着性子回答:司徒家失踪的人是现任司徒家主司徒高阳一母同胞的小弟弟司徒淮, 这么多年来, 司徒家的人也从未放弃过寻找司徒淮, 只是一直和我一样,连孩子的一点音讯都未曾得到。
    斛律偃神情莫测, 低声念了句司徒淮的名字。
    严扶眼巴巴地望着他, 脸上写满了恳求:城主夫人
    闻言,斛律偃的目光重新集中在严扶脸上, 蓦地粲然一笑:走吧, 我们先去找你女儿。
    自从芈陆和斛律偃走后, 井兰和黎淮便带着剩下的人继续住在结界里,他们没有约束那些人的去留, 要是那些人想离开这里了,和他们打一声招呼即可。
    但让井兰和黎淮都没有想到的是, 连着过去了大半年, 居然没有一个人说出想离开的话。
    时间长了,他们突然感觉这种与世无争的日子还挺有意思的,左右他们出去后既被魔界排斥又不被正派接纳, 不如在这个灵气充沛且物资丰富的地方慢慢修炼、好好地过日子。
    这天, 井兰和黎淮照常很早便起来了, 他们正要开始一天的任务, 却被一阵怪异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
    其他人也听见了那阵声响, 纷纷转头朝声源处看去。
    大家不由自主地露出惊恐的表情。
    井兰神情紧绷地看了眼黎淮:貌似有人来了。
    黎淮也很紧张,可眼见其他人比他更紧张,于是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干巴巴地开口说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井兰忙道:我跟你一起!
    好。
    两个人叮嘱好其他人后,便结伴朝声源处走去。
    结果刚走到结界边缘,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飞行法器里出来。
    井兰和黎淮见状,先是齐齐一愣,从震惊当中反应过来后,他们同时红了眼眶,一前一后地跑过去。
    宗主!
    宗主你回来了!
    井兰跑在前面,还没在芈陆面前站定,就猝不及防地被一双从旁伸来的手掌住了双肩。
    井兰吓得身体一僵,刚想开口说话,又被那双手的主人抱了个满怀。
    女儿,我的女儿啊,爹终于找到你了!严扶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然而井兰一脸的莫名其妙,她没了记忆,根本不认识这个抱着她、把她喊做女儿的人。
    随即跑来的黎淮见状,愣了一会儿,便试图把井兰从严扶怀里拽出来。
    不过芈陆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位是星月阁的阁主严扶,应该也是井兰的亲生父亲。芈陆对黎淮介绍道。
    他是井兰的爹?黎淮又惊又诧。
    芈陆点了点头。
    黎淮用了许久才消化完这个事实,他歪着脑袋看了眼后面的飞行法器,除了几个衣着统一的城主府下人和无妄帮弟子并排而立外,只有斛律偃抱着双臂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着他。
    显然他眼中的失落全被斛律偃看去了。
    黎淮脸上一臊,急忙掩去眼中多余的情绪,假装若无其事地站在芈陆身旁。
    严扶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哭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放手,他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将井兰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反复打量了好几遍。
    最后,他哽咽道:我女儿瘦了好多。
    可惜井兰始终处于懵逼状态,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回应严扶的话,便求助地看向芈陆。
    芈陆只好对严扶说:严阁主,你也知道井兰已经失去记忆,不如我们进去了再慢慢说,兴趣能想到帮助他们恢复记忆的法子。
    严扶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不迭点头道:好好好。
    进入结界后,其他人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左一声宗主右一声宗主,热热闹闹地叫着。
    黎淮走在最后,目光怔怔地望着严扶和井兰的背影。
    冷不丁的,耳畔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羡慕了?
    黎淮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居然是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的斛律偃。
    这才大半年不见,斛律偃似乎又比离开时高了一截,十八岁过后,斛律偃的五官长得越发精致,脸部轮廓也生得越发清晰,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眸,宛若在水里洗过的琉璃一般,映着清晨的曦光,隐约绘出他呆滞的面庞。
    嗯?斛律偃歪了歪头,怎么不说话?
    黎淮猛然从怔愣当中抽离出来,一时间,他脸烫得好似要烧起来这是被斛律偃毫不留情戳破内心的恼羞。
    他自然不会承认:没有。
    斛律偃一笑,眼尾飞扬,嘴角微翘,各处都散发着张扬且引人注目的光彩,可他吐出来的声音有些凉: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哦。
    黎淮不知道斛律偃和他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但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
    他和斛律偃的接触甚少,加上之前斛律偃仅凭一己之力灭了整个药宗堂,他便对这个人有着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他不明白芈陆为何要拼死救下斛律偃,不明白芈陆为何要照顾昏迷不醒的斛律偃整整四年,不明白芈陆为何心甘情愿地被斛律偃纠缠。
    明明在他看来
    斛律偃这个人如此危险,就像一只蛰伏在丛林里的凶兽,双目血红,呲着尖利的獠牙,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人咬上一口。
    仅是一口,便足以致命。
    芈陆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被斛律偃这种人缠上。
    黎淮想不明白。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只是现在也由不得他想明白了,他不知道斛律偃为何会注意到他,生存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想离远一点。
    可他刚要加快步伐,就被斛律偃一眼识破了意图。
    斛律偃伸手扯住他的衣领,稍作用力,便扯得他往后一个踉跄,若不是斛律偃拎着他,只怕他已经一屁股摔坐到地上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斛律偃用凉飕飕的语调说道。
    黎淮战战兢兢地缩了缩脖子。
    斛律偃安静片刻,嗤笑一声道:也许我知道你爹娘是谁,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能确认。
    听到这话,黎淮霎时僵住,接着猛地回头:你、你说什么?
    斛律偃仗着身高腿长,似笑非笑地俯视着黎淮震惊的面孔:你身上某处是否有单翼蝴蝶的印记?
    黎淮张着嘴巴,彻底挤不出任何声音了。
    斛律偃等了一会儿,迟迟没等到黎淮的回答,顿时不耐烦起来:有或者没有?
    黎淮有些犹豫:我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随便找个人来把你的衣服一扒便知。斛律偃那双澄澈的黑眸里闪着恶毒的光,他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恶意和威胁,语气森冷地说,要不是看在芈陆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对你这么客气吗?这是我给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机会
    停顿片刻,斛律偃声音中的冷意骤然加重,甚至夹杂着些许杀意,有、或者、没有。
    随着斛律偃话音的落下,拎着黎淮衣领的手指也在慢慢收紧。
    不多时,窒息感如同爬山虎一般悄无声息地圈住了黎淮的脖子。
    黎淮难受咳嗽了两声,想挣扎却不敢挣扎,光是感受到斛律偃喷在他颈后的热气,他就忍不住战栗,恐惧的情绪在这一刻爬上了巅峰。
    他不敢不说。
    即便芈陆就在前方不远处,可他知道,斛律偃敢如此待他,便是有信心在芈陆的眼皮子底下对他动手。
    有黎淮脸色发白,气息不稳地说,我左边腰侧的确有一处蝴蝶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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