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芸微微翘了嘴角,怕打么?
    说着就举起右手晃了晃,女孩果然吓得挡脸。
    怕挨打就别招我。
    谭芸轻声细语的,女孩却吓了够呛。
    你你有病,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要不是看丁总面子你信不信我早就抽你了!
    不提这个还好,本来谭芸也没把这小丫头片子放眼里,但今天提起来了,她就说道说道,我和丁总光明磊落,你们一个一个地再多嘴,小心我真不客气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谭芸忽然笑起来,开玩笑的,小丫头这么好看,谁舍得下手啊!都去忙吧!
    谭芸这人虽说长得美,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人也挺大方,不搞事也不找事,跟谁都能说上话,尤其是男人,但她不温不火,严肃下来的时候,是有几分吓人的。
    女孩虽然害怕但还想再为自己争点面子。
    有人说:丁总来了,你不是下班了吗,赶紧走得了!
    女孩儿往谭芸身后瞄了一眼,哼了一声,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耗着,咱也没那个实力啊!下班喽!
    女孩儿没再纠缠,立马走了。围观的也在领导过来前赶紧散了。
    就剩下一个姑娘,她跟谭芸说:谭姐姐,你别跟她一样的,她这人说话不经脑子,别搭理她。
    谭芸嘴里叼着烟卷,扣上衣服扣子,头发扎成马尾,套上白手套,我应该不会在她漂亮的脸蛋儿上留下五个通红的巴掌印,替我转告她!
    女孩儿迟迟没吭声,谭芸系好扣子回头一看,女孩儿脸都白了。
    开玩笑的,你也走吧!
    女孩儿又惊又怕,赶紧溜了。
    一回头,丁彦已经来到窗前。
    谭芸:丁总早。
    丁彦:早。你们聊什么呢?
    哦,没什么正事儿,丁总有事儿?
    事儿倒是没有,路过就过来看看情况,怎么样,还适应么?
    谭芸:挺好的,多谢丁总关心。
    丁彦身边还有别人,也没再多说什么,有困难就跟上面反应,跟我说也行。
    谭芸:谢谢丁总,那我去忙了。
    丁彦:嗯。
    刚好有一批等着验票的游客排队,时间也到了。谭芸把烟收进抽屉,扣上帽子,从岗亭里走出来,拉开界线,开始检票,一边检一边重复那几句话。
    攀岩进门左转。
    动物观赏进门右转。
    跑马场进门直走。
    祝您愉快。
    丁彦观察了一会儿就跟同事们走了。
    现在是暑期,游客非常多。
    陈骆三人排在队伍里,被阳光晒得快要冒油。尤其是林仙,出来的时候没带防晒,这会儿头上顶着陈洲的外套。又热又闷,简直一言难尽。
    检票口西边有一个冷饮店,门口站了不少乘凉的,几乎人人手里一瓶冷饮,生意火爆。
    陈洲:林仙,要不你去那边等会儿,检到我们你再过来,我看还得一会儿才能到我们。
    林仙早就热得受不了了,那行吧,你们俩喝点什么吗?我去买。
    陈洲:我要冰的什么都行,陈骆要常温的,没有常温的就算了。
    林仙哦了一声,那我去了。
    林仙恹恹地来到冷饮店,买了两瓶冰红茶,一瓶常温矿泉水。
    队伍还有很长,林仙给他们送完水就回阴凉里站着了。
    这样一看,陈骆和陈洲还真是出众啊!人堆儿里一眼就看见他们两个。尤其是陈骆,他丝毫没有被太阳烤到的焦躁和狼狈,反而给人干净清爽的感觉。陈洲说他冷,没温度,的确,这是她见过的最冷的一个人。仿佛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仿佛他对一切漠不关心。真的是这样么?
    队伍慢慢缩短,终于快到他们了。
    林仙跑回陈洲后头,陈骆往后让了一些。
    林仙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陈骆,水好喝吗?
    陈骆嗯了一声。
    林仙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水好喝吗,这种话她是怎么问出口的?幸好陈骆没有笑话她,也没让她下不来台。
    反而是陈洲回头瞧了瞧他们俩,什么也没说,又回过头去。
    队伍一点点缩短,终于到他们了。
    这么长的队伍,只有一个人检票,能快才怪。陈洲捏着三张票,看着检票员低垂的帽檐儿,没松手。检票的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陈洲只感觉后背有点冷,不知道是不是汗淌下来了,你特别喜欢让人等是吗?
    第5章
    陈洲说:你们就不能多安排几个人吗,这么多人在这等着,中暑了怎么办?还有这么多孩子。
    对不起,我会跟上面反应。检票人员例行公事地道歉显得很没诚意。
    陈洲没打算放过她,上面是哪里?这么多人站这么长时间了,你们眼瞎看不见么?
    检票人员再次抬起头,却往他身后瞧了一眼,之后还是用那个调调说:我会跟上面反应,请您进去吧,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
    你现在才发现有很多人吗?
    好了好了。林仙拽拽陈洲的袖子,进去吧,别较真儿了,我都快晒冒油了!
    陈洲闷不吭声,不高兴,但还是被林仙拉走了。
    陈骆跟在林仙后面走进去,全程没有说话,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如同任何一个素不相识的游客。
    三人进去后,陈洲就不说话了,表情也变得很难看。林仙歪着脑袋,在他和检票员之间研究起来,你们认识?
    陈洲转回头,不认识。
    林仙将信将疑,跟在陈洲后面,悄悄问陈骆,他怎么了?那个检票的怎么得罪他啦?
    不清楚。陈骆的回答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这家俱乐部经营项目非常广泛,什么农家院,采摘园,动物养殖,拓展训练应有尽有。陈洲先去了体育馆打球,陈骆头一回约他,一定要把优先级排在首位,其他项目延后。
    林仙早就热晕了,什么也不想干,就坐在旁边看他们俩打。
    陈骆换上一身深灰色运动装,简单的短袖和短裤,穿出了简约的时尚感,另外看他这个身型与肌肉状态,应该是常年健身的人。
    陈洲换了一身白色运动装,款式也很简单,虽说身型与肌肉状态也不错,但跟陈骆比还差点儿意思。
    林仙看他们兄弟俩打球,看出点问题来。
    陈骆好像一直在让着陈洲,但又把陈洲累够呛,就像大人陪孩子玩儿的感觉。
    林仙看着看着就笑了。这兄弟俩有意思。
    陈洲满腔热情,终于能跟陈骆打球了,可打了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劲了,他怎么这么累啊!被遛得到处跑,像狗一样。
    停停停!陈洲终于受不住了。
    陈骆拿着球拍,停止发球。
    累了?
    陈洲气喘吁吁,废话,你遛狗呢啊?还是那种小奶狗狗,能不能给你的对手一点尊重啊?
    陈骆说:那你想怎么打?
    放马过来那种,懂吗?
    陈骆点点头,可以。
    陈洲扛着球拍走回去,等着他新一轮攻击。
    陈骆发球,上来就直冲陈洲脑门,陈洲闪了一下,险险接住。
    接下来的几个球都是快如飞箭,陈洲调动所有精神,聚精会神,还是输了。但他输得心服口服。
    林仙跑来给他们俩送水,对比他们兄弟两个的大汗淋漓,她就显得干净又清爽了。
    林仙:陈骆球打得不错啊!
    陈骆:凑合。
    陈洲:我呢?我打得也挺好吧?
    林仙:看把你累的,气都要断了。你先歇会儿缓缓吧。
    陈洲:瞧不起谁呢?再说这也不能怪我,你没看见刚开始他怎么打的吗?是个人都会累啊!
    林仙笑说:对对对,比我厉害多了,你很棒,现在气消了吗?
    陈洲正在喝水,一提到这,忽然就吃味了,他捏扁了瓶身,不屑地说:谁生气了?
    林仙悄悄跟陈骆说:不对,肯定跟那个检票员有关系,他们俩不对劲,你觉得呢?
    陈骆喝完水,捡起毛巾擦了擦头发,没有回答林仙的问题。
    陈骆和陈洲出了一身汗,打完球就去冲凉了。
    一向健谈的陈洲,忽然变得特别沉默。
    陈骆冲完出来的时候,陈洲刚吹完头发。
    陈骆随口问:进门就不对劲,怎么了?
    陈洲望过来,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你也开始好奇了吗?是不是忽然发现对我还是有那么点儿关心的?
    陈骆随便擦了几下头发,没说话。
    陈洲挨着样儿得捯饬自己,头发都擦完发泥了,陈骆也没再多问一句。也没回来找他。
    这人可真是。
    陈骆还是那个陈骆。
    陈洲忽然没了兴致,不想打球,也不想吃饭,总之,干什么都没滋没味儿。他把矿泉水瓶子捏扁,遥遥投进垃圾桶,靠着沙发靠背,心里烦躁得很。
    那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陈洲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趁着陈骆和林仙都不在身边,他得去问问她。他还从没被人这么涮过。
    检票结束后,谭芸引导一家找不到采摘园的游客去了采摘园。一家三口,孩子还小,大概两岁半,非得缠着谭芸摘草莓。谭芸陪着摘了十来个大草莓之后跟小朋友商量说回去工作,小朋友很讲道理,说说就通了。还跟谭芸摆手飞吻,谭芸也笑呵呵地,跟一家三口告别了。
    谭芸用手遮太阳,晒得直眯眼睛,刚走出采摘园,迎面就遇上一个人。
    陈洲直接站到谭芸面前,开门见山道: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谭芸垂下眼睛,似笑非笑,摘掉手套抖了抖尘土,不知道。
    她一脸无所谓,让陈洲大为光火。
    没想到还能遇到我吧?
    我看更意外的好像是你。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说什么?
    你陈洲怕自己压不住火,来之前就告诉自己忍住忍住,别让她看扁了。可他这会儿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那天晚上,不,之前的所有,都是你计划好的,你在利用我。
    谭芸笑着说: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还有这个必要来问吗?
    这个女人的冷静和淡漠简直令人发指,你到底有没有过一句真话?
    谭芸掂了掂手套,朝他走过来,擦身而过的时候,说:名字是真的。
    在刺目的烈日下,她穿着一身白色工作制服,身形款款,依然像当初一样耀眼,让人过目难忘。她在林荫小路上,走着走着慢慢缩小成一个白色的小点,融汇在明亮炫目的画面里。
    啊!我猜的果然没错啊!
    林仙从一颗大树后面跳出来,后面还有陈骆。
    我就猜你们俩有问题,果然。
    陈洲有些狼狈,你都听见什么了?
    林仙笑嘻嘻地,怕我听见么?
    看见陈洲吃瘪,林仙大笑起来,好啦好啦!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刚刚就在里面摘草莓来着,啥也没听见。你哥可以作证,我们没听见。
    秦淑芬听说三个年轻人出去玩儿了,想着怎么也得往回拽一拽,就死命地给陈洲打电话,陈洲电话静音,一个都没听见,后来秦淑芬就打到陈骆那儿去了。
    怕陈骆感觉被监视,就借口说想吃草莓,让陈骆他们顺便给摘点儿,陈骆答应了。林仙是闲着无聊,偷跟过来的。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林仙刚看了一场好戏,满足地跑回去,接着摘草莓了。
    哥!林仙跑了,陈洲怎么也得揪住一个,他叫住陈骆,我我跟她我们
    陈骆:你是因为她不高兴,但她完全不在意你的感受,无视你,所以你现在很难过
    打住,哥你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再说事情也不是那么回事,我才不会因为那个骗子而难过。
    那就好。要摘草莓吗?
    陈骆的脑回路实在让陈洲无语,陈洲接过陈骆手里的小篮子,更没力气了,摘。
    第6章
    中午十二点,谭芸下班了。
    早饭没吃,又忙活一上午,她早就饿了,包里早上没来得及吃的面包牛奶刚好当做午餐。
    这里是员工宿舍附近,基本没有游客过来,她坐在一棵杏树底下,一口面包一口牛奶。
    宿舍门口的小野猫路过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馋她的面包。谭芸揪了一小块给它。
    喵喵,过来。
    喵喵高傲地踩着猫步,瞥了一眼就走了。
    谭芸把面包塞回自己嘴里,看着喵喵走远的方向笑着。
    杏树上的杏子已经有成熟的趋势,开始发黄了,谭芸站起身后退了几步,拉下最上面的一个树枝,摘下一颗比较熟的,随便擦擦就吃了。
    酸,特别酸。
    谭芸没勇气吃完,只咬了一口就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用矿泉水狂漱口。
    这一幕被一个路过的人看见了。
    谭芸?你是谭芸吧?
    谭芸缓缓地回过头,一个梳平头的男人站在那儿。
    这个人她有印象,两年前在一个饭局上见过。
    真是你?来玩儿的?
    谭芸下意识地后退着。男人似乎看出她的意图来了,劝她说:你先等会儿,小李都找你大半年了,就差登寻人启事了,你怎么也不跟人联系一下啊,这不胡闹么!
    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能对她熟悉到这个程度,令人汗毛倒竖。
    谭芸不敢想象,或许只需要几分钟,就会有好几个人 ,好几辆车围堵她,让她插翅难飞。
    谭芸往后蹭,那人就往前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缩短,谭芸趁其不备,拔腿就跑!
    喂!你跑什么啊?你们快点儿,又跑了!
    最后这句话,让谭芸的血液直冲脑门!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拼命地跑,慌不择路之时,一头扎进了采摘园。
    她的身影穿梭在苹果树林里,她一直跑,不停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衣服和脸都刮破了。但她一秒钟都没有停过,她拼命地跑,一直跑到了采摘园的东门。
    东门门口刚好停了一辆车,副驾的门开着。谭芸朝着那辆车,使出所有的力气,做最后的冲刺 。
    她终于顺利地跑出了东门,像条鱼一样钻进了那辆开着门的车里。
    开车,求你!
    陈骆接到公司来的电话,说新菜品出了点问题,让他回去看看。电话里听他们也说不太明白,陈骆决定亲自去看看。
    陈洲扫兴极了,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他还要走。林仙也不想让他走,可也听说陈骆是个没有生活的工作狂,知道谁也留不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走了。
    陈骆给秦淑芬摘了很多草莓,这会儿刚装完车,翻了几个文件。他想在路上抽时间看看,就一时扔在了副驾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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