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打算翻墙逃跑时,石刚已经爬上来,出现在洞口,陆林希赶紧过去搀扶他。
    石刚爬上来,司机不知何时走到陆林希身后,捂住她的口鼻,她挣扎不过几秒,又晕了过去。
    石刚上前帮忙,谁知司机在迷晕陆林希之后,故技重施也迷晕了他。
    等陆林希和石刚再次醒来时,眼前出现一根蜡烛,烛火摇曳,清楚看到司机的脸。
    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两眼无神,机械地往嘴里塞米棒。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他咀嚼的声音。
    陆林希低头发现,自己手脚被绑在一个椅子上,嘴也被麻绳从中间绑着,别说发出声音,她嘴角不停往外渗血,舌头又痛又麻。
    石刚的情况与她相差无几,司机就坐在两人面前,正好整以暇打量他们。他好像在看两件死物,不带一丝感情。
    陆林希打量这间屋子,因为烛火太暗,她无法将这间屋子看得一清二楚,只能看到近处几样物件。
    这是一间堂屋,正中间是高桌,上面摆着一座观音像,前面有个香炉,炉内正燃烧着刺鼻的檀香。司机后面是一个架子,这架子有点古怪,模样像是木马,但看不出它用来干什么的。值得一提的是架子上方有几处亮光,在烛光的反衬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除此之外就是门后摆放几样农具。
    陆林希视线重新落到那个架子上,因为看得不是很清楚,她眯了眯眼,微微倾身想看得更仔细一些。终于确定那架子上反光的是刀刃。
    她脑子里突然浮现之前在公交车上听过的那起连环凶杀案。五马分尸,再看看这架子上刀片的摆放位置,不正好契合人体结构吗?
    陆林希从未有如此害怕过。她上辈子丢下一切跑去异国他乡打拼,她都没有像现在害怕。那时候她只是对未来彷徨不安。可现在呢?是生命面临威胁时的恐惧。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理状态。
    她因为太过害怕,身体隐隐发抖,生理泪水顺着眼睑流下,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下意识眨了眨眼睛,鼻子忍不住发酸,抽泣起来。
    相对于陆林希的惧怕,一无所知的石刚就要镇定多了,他不像陆林希喜欢八卦,所以至今不知道T市有连环杀人案的发生。他四肢乱动,拼命想要挣脱身上的绳子,看着司机的双眼喷射出凶狠噬人的光芒。
    司机就这么看着他垂死挣扎,他似乎从中体会到别样的快感,竟低低笑起来。这笑一听就不是好笑,那双眼就像吃人的饿狼,似乎在想怎么把你撕碎。
    察觉到他的危险,石刚加快手上的动作,可惜对方绑得实在太紧了,他挣扎好半天,愣是连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司机似乎没什么兴致,他意兴阑珊看着哭哭啼啼的陆林希,眼里有些不耐烦,放心,我很快就会放你离开。你只要老老实实呆着就好。不许哭。
    陆林希奇迹般地不抖了,她脑子里仔细回想在车上听到的那些,凶手好像杀的都是男人,没有女人。难不成他不杀女人?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话,司机嗤笑一声,我一个大男人对你一个小女孩动手,这事传出去也不光荣。
    陆林希以前特别讨厌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她头一次发觉大男子主义好像也挺好的。
    她冲司机呜呜叫着,视线落到自己的嘴上。
    司机见她想说话,歪头想了想,自己一个人说话跟傻子似的,于是就以不容她拒绝的口吻跟她商量,松开你的嘴也成,但是你别瞎嚷嚷。这周围荒无人烟,没有任何人。你叫也没用。明白吗?
    陆林希疯狂点头。
    司机这才绕到她身后,解开她嘴里的麻绳。
    陆林希嘴巴得到解放,但舌头和嘴角又疼又麻,她下意识想伸手揉揉,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着。
    她可怜兮兮看向司机,对方将麻绳扔到地上,暗含警告,我让你开口说话已经是特例。别得寸进尺。
    陆林希用舌尖抵了抵腮帮,等自己的舌头缓了麻意,她才开口向他求饶,你绑我们是想要钱吗?他的兜里有钱。你找过了吗?
    司机愣住,眼里闪过一丝心动,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翻找,而是拿起桌上的啤酒仰头喝起来,钱?钱是好东西啊。可惜
    也不知他在可惜什么。
    陆林希见钱不管用,绞尽脑汁想别的法子。
    一个人杀人总是有理由的。为财?为报复?无目的杀人?激情杀人?
    司机选中石刚就可以证明他事先并不知道石刚有钱。毕竟石刚看起来就像个学生,穷学生能有几个钱。他甚至都没有翻他的兜。
    报复杀人?也不太可能。石刚到家属区才几个月,他们之间不存在恩怨。
    激情杀人?也不太可能。石刚又没有惹怒司机,就算当时他们耽误他一些时间,但她已经给了他五块钱,比起她耽误的那点时间,五块钱绝对够补偿他的损失。
    所以只有一个无目的杀人。
    这个无目的其实并不是说他没有目的,而是他挑选对象没有固定目标,之所以想要杀人,只是为了他自身的需要。
    比如他被什么人抛弃,再比如他想证明自己。
    如果他是被人抛弃,那他缺的就是爱,这个爱不拘泥于爱情,也包括亲情、友情。
    陆林希转了转眼珠子,冲他道,你一个人太无聊,不如我陪你聊天吧?我叫陆林希,今年八岁,上小学三年级
    如果他真的住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说明他这人很孤僻。这种内向的人平时没人聊天,他兴许想找人说话。
    陆林希小嘴叭叭个没完,为了了解对方,她时不时还会问他几个问题,但司机显然没什么兴致跟一个小姑娘聊天,她问十句,他才肯答一句,而且还是极其敷衍地回答,比如嗯,是之类的短句。
    司机听她说半天,掏了掏耳朵,渐渐有点不耐烦,你个小丫头片子哪来那么多废话。跟只青蛙似的,聒噪!
    陆林希甜甜一笑,这笑容有点傻,也有点天真,叔叔,你抓我不就是想让我陪你聊天吗?我跟你说我可会聊天了,我们家属区的八卦我都知道。我们街道有户人家特别重男轻女,他儿子出事死了,他们一家都虐待那个孩子。对了
    她说得兴奋,司机却没兴趣再听下去,走到她身后解开绑在椅子上的那根绳子,拎住她的衣领像提个小鸡仔似地,几步就拎到门外,随手一扔,不耐烦地摆手,赶紧走吧。
    随后吧嗒一声将门关上,重新落了锁。
    刚刚他说会放了自己,陆林希是半信半疑的,可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放了她。她手脚还捆着绳子,就着门缝微弱的烛光,她一眼就看到门旁有块砖。她用脚将砖搬到墙边,然后坐在地上,将砖抵在后背和墙壁之间,不让砖四处乱动,借着力道快速磨绳子。
    心脏砰砰跳,陆林希发誓自己从未如此紧张,简直是生死时速,她以最快的速度磨断手上的绳子,又去解脚上的绳子。司机用的力道很大,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解开一点点。但是她力气已经耗尽,她这才想起口袋里有个打火机,她把绳子最难解的部位烧断,随后把绳子扯开扔到地上。
    第62章
    陆林希刚准备爬起来,突然听到屋里传来石刚凄惨的求饶声,叔叔,叔叔,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
    陆林希吓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她爬到门旁,透过门缝看到司机不知何时拎着手脚被捆的石刚走到那个古怪的架子前。
    石刚看到架子上方那些闪着银光的刀片,怎么都不肯躺上去。
    司机被惹怒,当即发了火,一棍子狠狠打在石刚的腿弯,他用了十足的力气,石刚哪受过这种委屈,膝盖当即跪在地上。随后他就像只死狗似地被司机拖在架子上的木马桩。
    陆林希只觉得自己的膝盖疼,她惊恐地瞪圆眼睛,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在石刚还没缓过来,就见司机勒住他的肚子,逼他吸气,并在吸气的同时勒紧布条,好让肚子胀大。在石刚肚子胀大后,他抄起棍子对着石刚的肚子乱打一气。
    石刚痛苦地张大嘴巴痛苦地嚎叫,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眼泪控制不住流下。
    陆林希的瞳仁可怕地抽缩着,她这时候才深刻认识到电视剧里的变态再怎么演也不及现实中万分之一可怖。此时的司机就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求生的本能促使陆林希连滚带爬往外跑。
    陆林希一口气不停歇跑到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锁,她根本打不开。
    四下她看了几眼,这土坯墙不算高,她应该能跳过去。她退后十几步,正打算一股作气爬上去,刚憋了一股气,还不等她蹿上墙头,再次听到石刚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这声喊好似她小时候去乡下奶奶家,看到村口那户人家杀猪时的叫声,这声惨叫划破天际,绝望中夹杂着悲凉,陆林希的心都跟着抖了抖。
    她是死过一次的,重生之前,她出了车祸,清清楚楚记得碰撞时骨头错位时的撕裂感,血液滴滴答答流淌,她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她真的害怕那种感觉。她害怕得不得了。
    她原本想逃出去,找人回来救石刚,可是周围如此空旷,等她找到人,石刚早已经死了吧?他还这么年轻,本该有大好未来,他怎么能死呢?
    可她只是一个孩子,哪怕她学过几个月武术,可手上没力,再精巧的招术也是花架子。她有些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带枪。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她该不该救他呢?他该怎么救他呢?
    陆林希脑袋抵在墙上,闭上眼深吸两口气,让快要蹦出来的心脏重新回到原处,再次睁开眼时,她似下定了决心,缓缓站起来,转身往堂屋方向走去。
    她身上只有一个打火机,只能放火,可放火根本不管用。以她的力量根本打不过司机。所以只能智斗,不能用武力。
    堂屋的房门被紧紧关上,陆林希只能敲门,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开口叫了一声,叔叔!
    屋里,司机正打算进行第二波捶打。以前他一个人觉得太冷清,掳走陆林希只是临时起意。
    可她实在太聒噪了,在旁边像只苍蝇嗡嗡乱叫,他原本想让她陪自己说话的心思也没了。无用之人,直接赶走就是。
    他以为她重获新生,一定会迫不及待离开。谁知她居然会回来。
    司机将高高举起的棍子随手丢到角落,三两步走过来开门。
    他开了锁,将堂屋的木门打开,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打量陆林希,你为什么不走?
    陆林希之前猜司机可能缺爱。如果知道她是为了救石刚回来,他可能会嫉妒石刚,从而更想杀死石刚。她抿了抿嘴,搓了搓冻得发冷的胳膊,笑得一脸憨傻,外面天太黑了。天气又这么冷,我怕迷路,回头不小心走进山里再遇到老虎。我想天亮再回家。
    司机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这小姑娘到底是胆大还是憨傻呢?他让开半步放她进来。
    陆林希在看到里面的石刚时,浑身就是一僵。虽然她知道石刚此时的处境不好,但是她没想到他的情况会糟糕成这样。
    他现在已经软成一滩烂泥,就像一只死狗趴在木马上,要不是他的手还在轻微动弹,她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可饶是如此,她也吓得不轻。尤其是架子上的刀已经放下去一截,好似下一秒就要收割石刚的生命,更诡异的是那刀在烛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门口的风卷进来,刀口还晃了几下,让人不寒而栗。
    司机见她呆愣在原地,不由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刚刚嘴巴一直叭叭叭个没完,他还以为她又要大惊小怪。没想到她居然只是震惊,并没有发出惊叫,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陆林希可不知道他所想,她双手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不要害怕,更不要惊叫出声。这样只会让司机反感,从而对她也产生杀机。
    司机似乎玩累了,也无意在陆林希面前再继续。大马金刀坐到椅子上,又指了指对面冲陆林希道,你坐!
    陆林希僵硬地挤出笑,慢慢走过去。待坐下后,腿勾住椅脚,她才用平稳的声音开了口,叔叔,你饿了吗?
    司机整个人愣住,显然没想到小姑娘会问这个问题,他震惊过后,很快又恢复平静,你饿了?
    陆林希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我看你白天只吃了米棒。那个东西吃多了容易上火,而且不禁饿,抵不上正经饭菜。我做给你吃吧。
    司机从高几下面的口袋里取出一海碗的大米,又从旁边的塑料盆里取出两个鸡蛋,只有这些东西。你自己看着做吧。
    陆林希忙不迭接过,笑得腼腆害羞,够了够了。我可以做两份鸡蛋炒饭。又能当菜又能当饭。
    她喜滋滋接过,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一脸为难,叔叔,我在家做饭都是爸爸帮我烧的火。我一个人做不了。
    司机大概想尝尝她的厨艺,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跟在她身后,转身将堂屋门锁上。
    两人到厨房。这厨房跟堂屋一样简陋,一个灶台,一张不知年份的木桌以及一个上了年纪的壁橱。
    微弱的烛光下,司机认真烧火,陆林希慢条斯理切大葱。她将大葱卷起来,而后切成细细地丝,切完后,又给它分成断,又细又短,也就图个颜色。
    米饭煮好后,陆林希将饭盛出来,放到边上放凉,将锅巴铲出来,先给司机一块,又自己吃了一块,眼睛瞪时亮了,真好吃。
    司机见她大惊小怪,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吃的。
    当然好了。每次家里煮米饭,我爸都会把锅巴留给我吃。真的特别好吃。这是真正的柴火锅巴。越嚼越香。
    司机定定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陆林希将锅巴全部铲出来后又重新把锅刷干净。没办法,这家只有一口锅。
    锅烧热,陆林希狠狠倒了好大一勺油,司机没忍住,你也太糟蹋东西了。炒个米饭而已,你居然放这么多油。
    陆林希不以为然摆了摆手,我家是开小卖部的,等我明天回去,我让我爸送你一桶油。这油多了,炒菜才香。
    司机不满地哼哼,你倒这么多油能不香嘛。
    陆林希不以为意,将鸡蛋打入油中,然后搅散,随后倒入放凉的米饭。
    一般来说隔夜饭更好,不过刚蒸完的米饭也不是不行,只要蒸的时候少放一点水就行。
    炒好后,洒上葱花,顿时香气扑鼻。
    陆林希先给司机盛了一碗,嘴角含笑,一副急于他品评的样子,叔叔,你快尝尝!
    司机接过蛋炒饭,鸡蛋和米饭颜色艳丽,颗颗分明,再搭上翠绿的葱叶,颜色搭配美艳绝伦。尝一口,香气扑鼻,的确好吃。
    陆林希盛出自己那份,迫不及待尝了一口,不等司机夸自己,她先给自己翘了个大拇指,哇,太香了。我厨艺真的太好了。
    司机还在记恨她倒了自己那么多的油,见不得她如此得意,哼了哼,马马虎虎而已。
    陆林希装作没听到,她很快就扒完一碗饭,随后又叹了口气,我厨艺确实一般。要是石刚炒,味道肯定更好。
    司机有些震惊,他会做饭?真的假的?
    陆林希见他不相信自己,气鼓鼓道,我没骗你。他之前在夜市摆摊卖烧烤。他养父母是开饭店的,他打小耳濡目染会做很多菜。如果我的厨艺有三分,那他的厨艺起码有八分。
    司机也没说什么。
    陆林希见他没什么反应,就猜到他不注重口腹之欲。之所以会答应让她做菜,大概是被她那句你饿了吗惊住。
    刚刚石刚不断求饶,他都没反应。就足以说明他是铁石心肠之人,不会因为别人悲惨而同情。事情可能恰恰相反。其实道理也很好理解,对设计师来说,衣服就是作品。对于杀人犯而言,死者就是艺术品。石刚越向他求饶,他只会越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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