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欢喜回到家,结果却发现自己的闺房变成里猪窝,还不能发火。这叫什么日子!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玛丽越想越委屈,甚至都想收拾行李一走了之,但是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虽然外表是16岁的小姑娘,但是实际上芯里已经22了,她不能任性。
    况且,入侵者也还没有找出来。那个该死的路西法,只说让她把入侵者的灵魂献祭给他,却没有说怎么献祭。难道她要像中世纪那样把艾蜜儿送上火刑架吗?就算她想这样做,也没这个能力呀。
    玛丽悲哀的发现,自己回家的日子还不如在灾区过得痛快。她一边小声诅咒着艾蜜儿和格雷女士,期望她们可以在下楼梯的时候被地毯绊断小腿,最好还可以摔碎牙齿,这样她们就不会喋喋不休地说一些让人生气的句子。
    玛丽气哄哄地在草场上散步,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气也没消。落日的余晖给草叶染上一种朦胧的橘红颜色,因为即将入夏,天气并不冷。玛丽觉得有点饿了,但是完全不想回家,于是只能去村口小旅馆的一层买点面包圈。
    这间旅馆玛丽并不陌生,帕金森夫人没搬家以前,她是这里的常客。但是自打这里换了老板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今天一来她才发现,这里的变化还真不小。
    帕金森夫人在这里的时候,旅馆的一层会卖一些家常的食物,比如白面包、橘子派、红肠,偶尔还会有烤肋排和茴香酒。但是现在,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家酒馆。
    那些胡子拉碴、醉醺醺的单身汉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大瓶威士忌。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把袖子撸到胳膊上,光着脑袋,正在掰手腕。他们大声叫喊着给自己打气,周围的观众也都吆喝着起哄。
    玛丽壮着胆子往里面走了几步,立刻觉得后悔,于是慌不择路地往门口退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个红头发男人挡在她面前,举着一只脏兮兮的杯子,要请她喝酒。她往左走,男人也往左走,她往右走,男人也往右走。玛丽后悔极了,她为什么要赌气不回家呢?
    这里面全是男人,玛丽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大声讨论着她的身材和脸蛋。
    希斯克利夫先生。玛丽眼尖地发现希斯克利夫正从二楼下来,立刻扬起手臂向他打招呼,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幸运的是,她成功了。希斯克利夫略微犹豫了一下,就走了过来。红发男人看见他,就像猫见了老鼠一样,立刻离开了。
    我帮我父亲来买一点杜松子酒。玛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并在心中祈求希斯克利夫不要把她来旅馆的消息告诉她父亲。
    这里现在只有威士忌。希斯克利夫说。
    玛丽当然知道这里只有威士忌,于是她立刻顺势说自己找错了地方,准备赶快离开。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规律的脚步声。难道是旅馆里的那些人?玛丽感到一阵害怕,加快了赶路的步伐,然而跟在身后的人也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寂静的小路上只有玛丽紧张的喘息声,和身后男人笃笃的马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玛丽开始小跑,并暗自后悔今天没有骑马出来。
    班纳特小姐。一个熟悉而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玛丽回过头,发现跟在她身后的人居然是希斯克利夫。他没有拿外套,只穿了一件双排扣子的黑色马甲,露出棕色的衬衫领子和袖子。
    希斯克利夫在距离玛丽四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总是板着一张脸,这一点倒是和格雷夫人很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玛丽并不十分讨厌他这样。
    我有生意上的事和班纳特先生商量。
    谈生意?在这个时间吗?临近黄昏,家家户户都在做饭,烟囱里飘出白朦朦的细小颗粒。
    这显然不是一个谈生意的好时间。但是希斯克利夫一向脾气古怪,所以作出一些和别人不一样的事情也值得很惊讶。
    那我们可以顺路。玛丽向希斯克利夫靠近了两步,示意他们可以一起走,但是后者见她过来以后却向后退了两步。
    真是奇怪的人。
    玛丽没再要求和希斯克利夫并排走,而是独自走在前面,她摸不清对方的脾气,也不想得罪父亲生意上的伙伴。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一直咕噜噜叫,诚然她大多数时间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是让外人听见自己肚子叫总归有点难为情。
    玛丽在前面走着,偶尔会停下来回头看看,她停下来的时候,希斯克利夫就也停下来。但是他并不看她,只是漫无目的地盯着前方的路,玛丽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望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赫特福德并不是一个十分大的地方,但是只依靠两条腿从村口走回班纳特庄园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玛丽跑出来的时候正在气头上,所以没觉得路远,但是眼下她又累又饿,就觉得这段路程格外漫长,所以步子也越走越慢。希斯克利夫起初还会跟着她放慢脚步,但是很快就失去耐性,他快步走上来,挡在玛丽面前,问,你怎么不走了?
    为什么不走了?
    当然是因为走不动了。
    但是玛丽并不想这样回答,因为即使她这样说也没什么用,希斯克利夫不是父亲,她也不是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不能因为走不动路就让父母抱。
    我在欣赏风景。
    玛丽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四周光秃秃的,连颗草都没有。她觉得有点尴尬,但是很快就改变了想法,因为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咕噜。
    玛丽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在空旷的村子里显得格外明显。
    如果希斯克利夫是一个绅士,他就会假装听不见刚刚的声音,不让一位淑女难堪,玛丽祈祷。
    可惜,玛丽并不是淑女,而希斯克利夫恰好也不是什么绅士。
    我没有食物。希斯克利夫低头看了一眼玛丽,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知道。玛丽抬起眼睛迅速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匆匆把头低下去,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额前的碎发汗湿了一半,鼻尖上也挂着汗珠,说不定腋下也湿湿漉漉,还好有披肩,不会被看出来。
    希斯克利夫仍旧跟在玛丽身后,和她保持着十多步的距离。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班纳特庄园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伊丽莎白正拎着一盏煤油灯站在门口,她一看见玛丽就高兴地跑了过来。
    玛丽,你去哪里了?父亲和简去草场找了两圈也没看见你。
    可能是走岔了,父亲他们回来了吗?希斯克利夫要和他谈生意的事。
    玛丽快饿死了,只想赶快回家吃饭,然后再和伊丽莎白讲述自己的悲惨经历
    希斯克利夫先生?伊丽莎白有点好奇地向玛丽身后张望了一下,却什么人也没有看见,父亲和简都已经回来了,只是,希斯克利夫先生在哪,我并没有看见他。
    在玛丽回过头,想把希斯克利夫指给姐姐看,却发现身后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和我一起回来的。玛丽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说要和爸爸谈生意吗,人呢?
    难道、难道希斯克利夫喜欢伊丽莎白?
    难怪他在这个时间来谈生意,又突然走了,肯定是因为想见伊丽莎白,但是见到以后又觉得不好意思。
    一定是这样!玛丽突然不饿了,她挽起姐姐的一条胳膊,亲昵地问,伊兹,你觉得希斯克利夫这个人怎么样?
    第15章 15
    希斯克利夫先生?伊丽莎白感到奇怪,不明白妹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父亲说他是一个杰出的商人。
    我不是问父亲,我是问你,你觉得他怎么样?玛丽感觉自己变了,变得像村里那些没事干的大妈一样八卦。
    我?伊丽莎白感到更奇怪了,我和希斯克利夫先生并不熟悉,如果一定要说,我觉得他的脾气有点怪。
    这样啊。玛丽有些失望,在她眼里,希斯克利夫虽然脾气古怪,但是要比优柔寡断的宾利和傲慢的达西讨人喜欢的多,虽然她也说不出他太多优点。
    但是万一伊丽莎白能发现呢。人们不是都说,情人之间可以发现对方别人看不见的优点吗?
    你总是有许多古怪的想法。伊丽莎白揉了揉玛丽的脑袋,并且义气地支开了准备教训人的格雷女士,让妹妹可以安安静静地享用晚餐。
    玛丽可以赌气离家出走一次,但是不能两次,因为她没有钱,何况也不想走,这里是她家。
    于是,不想离开家的玛丽就只能继续生活在格雷女士的□□统治下。班纳特太太的少女时代曾经有过好几位优秀的家庭教师,因此她认为家庭教师的话绝对不会出错。所以,玛丽准备向母亲告状的计划也泡汤了。
    格雷女士最近愈发变态起来,她以补课为由,增加了大量家庭作业,还不能出一丁点错,否则就要全部重做。玛丽无比庆幸自己的灵魂已经22岁了,所以那些留给16岁小姑娘的作业并不能难倒她,除了刺绣。
    那些银色的、精巧的绣花针就仿佛诅咒一般,每次都让玛丽手忙脚乱,不是刺破手指,就是弄烂了花绷子。
    格雷女士起初是想用刺绣课来为难玛丽,但是每次下课后都是她自己更生气。玛丽反而无所谓,反正她也学不会,怎么着都一样。
    随着灾区重建工作的完成,汤普森亲自来到班纳特庄园邀请他们一家参加复活节晚会。玛丽一向对这些晚会兴趣缺缺,但是一想到去晚会就可以逃掉一天的功课,她就又高兴起来。她和伊丽莎白煮了火腿和红鸡蛋,准备带到晚会上去。
    为了筹办这场盛大的晚会,汤普森定了百合花摆在中心花园,还特意请来了老家的厨师来做奶油蘑菇汤。
    村民和宾客们纷纷举起酒杯,共同庆祝度过了这场可怕的灾难。
    玛丽跟在伊丽莎白身后,竭力怂恿姐姐去和希斯克利夫说话。三天前,皮袋灭火器已经成功被做了出来,这让玛丽愈发觉得希斯克利夫是一个不错的姐夫人选。他有脑子,也有财富,最关键的是他喜欢伊丽莎白。虽然脾气很怪,但是在心上人面前却和那些普通小伙子一样喜欢害羞。
    多好的姐夫人选啊。
    你可以聊聊我们的花园,然后希斯克利夫就会谈起他游历各国时看到的各种植物,这样你们不就有话说了?玛丽绞尽脑汁地帮伊丽莎白和她未来的姐夫找话题。
    我为什么一定要和希斯克利夫先生谈话呢?伊丽莎白想不明白,她虽然不像大多人那样讨厌希斯克利夫,但是也并不喜欢他。
    舞会嘛,舞会不就是来交朋友的?你今天还没有跳舞呢。玛丽胡乱编着借口,目光时不时往希斯克利夫的方向瞟。瞧,他拿着酒杯往这边看呢,他一定是喜欢伊丽莎白,却不好意思过来说话。
    为了姐姐的终身幸福,也为了多了解一点希斯克利夫,以防她们被他骗了。玛丽决定主动出击,她拉着伊丽莎白,昂首阔步地去找希斯克利夫。
    希斯克利夫见玛丽过来,微微皱了下眉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转身想走,却晚了一步。
    爸爸说您还曾经和东方的国度做过茶叶生意。玛丽见希斯克利夫想走,立刻加快脚步,把他拦了下来。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害羞,连和伊丽莎白说话都不敢,这样怎么行呢!
    我家的花园里也种植着一些东方的山茶花,我姐姐一直在照料它们。
    按照玛丽的计划,伊丽莎白和希斯克利夫会就此展开话题,从植物谈论到兴趣爱好,再谈论到各自的生活经历,没准过几天他们还能一起看个歌剧。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像她预期的那样攀谈起来,反而都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玛丽被他们两个盯得发毛,连话题都不会找了,最后还是希斯克利夫打破了沉默。
    玛丽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茶叶并不是长在山茶花上。然后他终于如玛丽所愿把目光落在伊丽莎白身上,班纳特小姐,你妹妹似乎喝醉了,你最好把她带走,省得在晚会上丢人。
    玛丽当然知道山茶花变不成茶叶,她这不是为了给他们找话题么。这个人也太傻了,居然要把伊丽莎白推开。玛丽当然不能让他这样做。
    于是,她立刻把身子站得笔直,表示自己十分清醒,只是有点饿,要去吃些东西。然后迅速离开,躲在摆满蛋糕的长桌后面观察伊丽莎白和希斯克利夫的进展。可是这两个人太令人失望了,她才离开,他们就相互颔首,做了告别。
    玛丽感到心力交瘁,所以只能多吃几块蛋糕来安抚自己白费的苦心。就在她拿起第三块夹着白色奶油妙芙的时候,舞池中央突然爆发出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玛丽闻声望去,发现艾蜜儿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嘴角还不断冒出白沫。
    是食物中毒。
    玛丽的第一反应是冲上去救人,但是很快她又停了下来。艾蜜儿是她的敌人,这个形容一点都不夸张。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是艾蜜儿也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入侵者。
    路西法要她献祭入侵者的灵魂,如果艾蜜儿死了,是不是就算是献祭?玛丽犹豫起来,她讨厌艾蜜儿,巴不得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汤普森已经找人去请大夫,但是玛丽知道,大夫过来至少要半个小时,那时候艾蜜儿早就没救了。
    都让开。玛丽拨开人群,冲到艾蜜儿面前,把她揽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扒开她的嘴,手指伸进她的喉咙里,开始替她催吐。
    起初艾蜜儿还没什么反应,但是很快她就发出呕的一声,然后哗啦啦吐了玛丽一裙子的蘑菇汤。
    那几个刚刚还和艾蜜儿跳过舞的男人都嫌弃地退后一步,用白色的帕子堵住鼻子。玛丽又让人拿来大量的清水,开始给艾蜜儿往嘴里灌,等到灌了三大瓶以后,才停下来。
    暂时不会有事了,等医生来吧。桌子上的东西不要再碰。待确定艾蜜儿脱离了生命危险,玛丽立刻将她推得远远的,开始用帕子嫌弃地揩裙子。
    她开始感到后悔,自己这条命是和路西法交易得到的,却在这里抢圣母玛利亚的活计,简直是没事找事。
    汤普森额头上冒出了一排汗,这次的晚会是他筹办的,险些出了人命,能不让人害怕么。他立刻把所有的食物和酒水都撤了下去,然后请人逐一检查,最后发现是那盘蘑菇汤里混入了一枚毒蘑菇。幸好,除了艾蜜儿,其他人并没有喝很多的汤,所以最多只是感到头晕,休息一天就没事了。
    玛丽盯着自己脏兮兮的裙子感到十分恶心,多亏了一位年轻母亲多带了一条裙子,并且好心地借给了她,玛丽才不至于穿着脏裙子回家。
    只是这条裙子有点大,穿在身上晃里晃荡,本来正常的领口也变得宽松又性感。
    玛丽只能两手护在胸前,保证裙子不会掉下去。伊丽莎白不忍心看妹妹如此辛苦,于是仗义地脱下了自己的披肩,借给玛丽穿。
    只是伊丽莎白今天穿得裙子很薄,所以没了披肩以后多少会有一点冷。但是玛丽并没有把披肩还回去,因为她又想出来一个促进姐姐和未来姐夫感情的好主意。
    玛丽裹着披肩,有意无意地带着伊丽莎白往希斯克利夫的方向走。可怜的伊丽莎白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能在失去披肩的情况下站在灌风的门口瑟瑟发抖。玛丽瞟了希斯克利夫一眼,玛丽又瞟了希斯克利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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