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顾人家还在痛经。
    哎哟,这些收刚晒过的麦草真是好闻,散发着浓郁的麦香,叫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上好的面粉做出来的馒头包子和面包。
    空间同志,懂否?来顿小麦大餐啊。
    哎呀,她真的得好好夸一夸空间大佬。人家虽然不搭理她,但她要啥给啥呀。
    就说小麦大餐,空间玩的花样可比她想象中的更美好。什么葱油饼,石头馍,奶香小馒头,红糖发糕,老奶油面包,千层饼,甜甜圈,这些只是开胃甜点。接着还有刀削面、兰州拉面、担担面、biangbiang面以及馄饨和煎饺。除此之外,各种配料炒出来的碾转,也是很绝啊。
    干掉这些之后,田蓝依然不满足,她一口小麻花,一口麦芽糖,末了还要再来一串烤面筋,小日子爽的简直要飞起!
    喝完最后一口麦仁茶,她还能笑嘻嘻地朝看不见的人眨眼睛:不用我说了吧,大佬,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
    然后她就被踢出了空间。因为她都感觉到了强烈的失重感,她是直接掉回麦草堆上的。
    不过无所谓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的挎包也跟着回来了,里面装的满满的,全是麦子。
    低头闻一闻,都能嗅到那股浓郁的麦香,比新麦草更纯正的麦香。多好的麦子呀,长在地里就能结成粮仓。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是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田蓝在吗?在的话出来一下。我是郭秘书。
    田蓝赶紧应声:我在,有事吗?
    先前去军区招待所接她的郭秘书开口招呼:你不是要去种麦子吗?动作快点,我送你去七连。
    田蓝立刻扭头看唐薇,奇怪道:还愣着干什么?原来你昨晚就是喊喊口号而已,顺带着再骗王老师帮你止痛啊。
    唐薇直接跳了起来,完全没办法忍受自己堂堂一个大学生居然被初中生冷嘲热讽。她咬牙切齿:不就是上山种麦子吗?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
    田蓝皮笑肉不笑,老阴阳人了:是吗?但愿如此吧。
    她走在前面,还跟郭秘书介绍:这位是唐薇同志,大学生,主动要求一块儿过去种麦子。
    郭秘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嘴巴张了两回,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多说,只点点头道:那行,一块儿过去吧。
    王老师和赵老师可没郭秘书的淡定,他俩瞧见唐薇跟着一道走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田蓝还在教训女学生:我看你干活稀松的很,估计也没种过麦子。作物育种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比一般农民种田更辛苦,要经过六七代甚至二三十个世代的繁殖选育,才能得到一个理想的结果。在这个过程中,你需要不停地观察,鉴定,检测。选种的时候需要从几万份标本中选出合适的,播种的时候麦种不能混杂在一起,等到收割必须得一株株的分开,否则脱粒的时候,你根本搞不清楚麦粒到底是从哪一株麦子上出来的。从种植前的整地、施肥、划行、分区以及规划实验,再到麦种播下去之后田间持续观察记录、管理,授粉杂交、选择材料,分类收获、晾晒,考种、室内选择再试验总结
    说到后面,她又突然间后悔了,相当无礼地开口赶人,算了,我看你也不是能做这事的人。你回去吧,先前那些话就当我没说。别因为和我赌气,耽误了我的育种工作,那我可不能答应。
    这话半真半假,育种辛苦是实打实的。
    田蓝上学时,有位教授专门搞小麦育种工作的,一年365天,包括大年三十都要去田里转一转,一天不见麦子,心里都不踏实。
    唐薇原本根本没打算跟人去干什么小麦育种,她真是话赶话,被逼上梁山的。
    可现在田蓝这么个态度,完全是瞧不起她。她作为大学生的自尊心绝对不能接受。
    20岁的姑娘立刻挺起胸膛,认真地强调:我还没开始干,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做?你还说我先入为主,我看你这个毛病才不浅呢。怎么就不能做?我没种过麦子,不代表我不能学。
    田蓝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完全是没鱼虾也行的口吻:那行吧,人手不足,先凑合着用。
    郭秘书都被她的口气给吓到了。大学生哎,天之骄子,他自己一个高中生站在这帮大学生跟前都莫名心虚。结果这小初中生绝了,居然还明目张胆地歧视。
    果然日月换新颜,时代大不同啊。
    大家走出场部,还没上拖拉机的时候,就迎头撞上了刚从堤坝巡逻回来的大学生们。
    他们瞧见唐薇,好几个女生立刻围上来关心地问:身体好一些了吗?别急着出来,好好休息吧。
    当听说唐薇要跟着上山种小麦时,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让唐薇去?
    田蓝立刻强调:对对对,就是开玩笑的。你们把她带走吧,我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她居然当真了。她哪知道什么叫育种啊。别逗了。
    大学生们听这话只觉得怪怪的,唐薇却是直接跳起来了。她真是受够了。她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小孩。这年头的大学多难考,不说文曲星下凡也是秀才种子。面前这小丫头一个初中生知道个屁。
    不说她要有众星拱月,万众瞩目的优越感吧,再怎么说她也轮不到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张口嫌弃。
    唐薇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放话:还没做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咱们走着瞧。
    田蓝可有可无的口气:行了,我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赢你们了。
    这话当真欠揍的要命,大家很想糊她一脸。可回头看看那碧莹莹的水面种稻,再想想人家种在地上的庄稼也比他们长得好,起码在种田这事上,大学生们的确没什么底气。
    众人只能恶狠狠地放话:行啊,上山种麦的是吧?我们一块去。
    可惜田蓝打定了主意,要将遭人嫌弃路线进行到底:你们到底是想去种麦子还是趁机偷懒啊?实验田能有多大?你们40多个人全都跑过去吗?呵,尝过水面种稻的滋味了,晓得种稻辛苦,叶公不打算好龙了?
    妈呀,要不是看她是个小孩,又是个小姑娘的份上,大家的拳头都硬了。
    高卫东恶狠狠道:你少来这一套,我们流的汗绝对不会比你少。种稻子是吧?我们马上就去种。
    田蓝点头,从善如流:那行,你们赶紧做浮床,我上山刚好还可以堆肥料,到时候一并带下来,尽快把稻子种下去。
    郭秘书听她那理所当然的口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晓得天高地厚也算是小孩子的一种能耐。
    谁知道大学生们走了没几步又折回头来。他们的同学被带走了,谁晓得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他们的亲眼看了才放心。
    田蓝挺乐的,没想到这帮家伙还相当抱团。应该如此,外来户假如还叫人牵着鼻子搞内斗的话,那以后真是骨头渣都没得剩。
    嗯,就冲着他们这股劲,姐姐也绝对会把你们摁在农学的大坑里,让你们再也爬不起来去瞎折腾。
    田蓝君子坦荡荡,相当大方地表示欢迎。
    只不过43个大学生都要跟着上山,拖拉机当然坐不下了。郭秘书临时也找不到其他车子,只能遗憾地告诉大家,他们唯有步行。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体力当真好,昨夜已经在堤坝上巡逻了一晚上的大学生们居然毫无意见,直接表示两只脚走过去也没问题。
    只不过这帮家伙,你们走就走吧,为什么还要高高举起领袖的画像,嘴里大喊大叫:伟大的领袖万寿无疆!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田蓝尬得真是脚趾头都能抠出一座故宫外加万里长城。
    她真想捂住脸,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些人。可是王老师跟赵老师却红光满面,跟着挥舞着拳头高声呐喊口号。
    不知为何,田蓝看他们的脸色,总感觉像是瞧见了给寺庙捐了门槛自觉获得新生的祥林嫂。就是后面不晓得旁人因不允许他们触碰祭品。
    好几位知青都眼睛瞧着这对夫妻,有人似乎想要开口,被唐薇拉了一下,愤愤不平地闭上了嘴巴。
    田蓝冷笑,很好,吃一堑长一智是大智慧。要是有人跳出来唧唧歪歪,她不介意教对方做人。
    说个实在的,要不是时代限制,谁愿意这么傻兮兮的。回头再看,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可她腹诽归腹诽,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一块儿大唱忠.字歌。否则估计等不到她上山种下小麦,她就直接被踢到沟里去了。
    田蓝在心中安慰自己,就当是开幕式运动员进场呗。举什么招牌不是举呢,喊什么口号也都是喊,意思到位就行。
    不过话说回头,这样大喊大叫,鼓舞士气,也挺有实际用途的。最起码的,整整四个小时的路程,尤其是后面两个半小时的山路,假如没口号做支撑,那无论如何也走不动了。
    毕竟是七月酷暑,大热的天啊,走路简直就是受罪。
    好在随着山越来越高,气温也隐隐有下降的意思。尤其当山泉水从他们身旁叮咚叮咚的跳跃而过时,那股沁凉的水汽似乎都弥漫在空气中,要是刚好再来点小风,哇,真是浑身舒坦。
    好几个男生都恶狠狠地放话,等到回头时,他们一定要跳下山泉,好好地洗把澡。
    郭秘书坐拉行李拖拉机上的山,这会儿已经站在部队营房前等待。
    他瞧见满头大汗的学生和老师,笑着招呼:赶紧过来吃饭。王老师,赵老师,你们的行李已经放到营房了。唐薇同志,你单独一间房。吃过饭就过去看看,有什么缺的赶紧说。过两天部队拉补给的时候,给你们一并拉回来。
    这种亲切的语气是赵老师在山下难以听到的。夫妻俩立刻挺起了胸膛,连面上都泛着光。
    大学生们面面相觑,感觉郭秘书有些亲切过头了。赵志远毕竟是老右,怎么能这样毫无芥蒂呢?
    不把这两口子老右身份当回事的,还有七连的官兵。
    大家在食堂吃午饭时,七连连长还特地过来打招呼。除了表达对大学生们上山搞调研的欢迎之外,人家重点就是跟夫妻俩请教:你俩是搞农业的,你给我们看看,这个秧怎么就插不下去?
    两口子原本一人正在喝汤,一人正在吃玉米饼,闻声他们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点头道:那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搞得连长挺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强调:不急不急,先吃饭再说。
    然而夫妻俩都是一心扑在事业上的人,哪里还能安心吃下去。他们匆匆喝完汤,抓着饼子和窝窝头,就站起身表示:我们一路走一路吃吧。
    大学生们见状,怎么还好意思屁股继续黏在板凳上,大家都赶紧放下筷子,抓起杂粮馒头跟着走。
    田蓝在心中叹了口气,难怪人家说赵老师不会做人。
    也就是这群大学生,虽然邪火烧的有些旺,但总体来说还是一颗红心向国家,对于搞建设有着蓬勃的激情。要是换了其他人,就这一顿饭,保不齐人家就恨上没眼力劲儿的夫妻俩了。
    就你们能,就你先进,连饭都不吃。看你们以后还怎么能怎么先进。
    连长倒是挺高兴的,在前面大步流星地带路。军垦农场,即便是常规作战的部队,也一手锄头一□□,得开荒种地。
    七连驻扎山上之后,同样开成了一片荒田。大家秉承精耕细作的原则,可秧苗插下去之后,根就没立住,干脆浮苗了。
    连长有些心焦:我们队里有农村兵,说这种情况晒田就好。可是田也晒过了,种下去还是这样,补了两次秧苗都不见好。要是现在解决不了,估计今年就收不了庄稼了。
    他如此一说,大学生们才意识到这里的秧苗的确有些不对劲。现在都已经七月份了,就是他们自己种的秧苗也早就返青,挺直了腰杆。
    可这里的秧苗好了,歪歪倒倒的,还有些叶子都发黄了,显然没能站住。
    大家左右瞟瞟,有人大着胆子开口:是不是肥没施够啊?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不能因为在山上肥不够,就少下肥料啊。
    连长看了他们一眼,没吭声。陪着一块儿过来的战士却未能憋住,直接扑哧笑出声:别说外行话了,我们这里的土不肥啊?就是太肥了,所以才有问题。
    王老师蹲在田埂边上,伸手进去试了试,然后肯定地点头:这边都是冷浸田吧。
    连长点头,没有否认:对对对,是穷山垅田。常言道:丘小如瓢深齐腰,冷水浸泡锈水飘,一年只能种一造,常年亩产一担挑。不是这种田没人种,也不会轮到我们开荒。我们也知道田太烂了,掺了沙子,晒了田,可还是这样。
    王老师跟赵老师都蹲在田边,仔细观察一番,又围着田埂整整转了一圈。夫妻俩商讨过后,才给出结论:水没排出去,汪在里面,所以秧苗栽不下去。
    大学生们满脸茫然,还有人指着田蓝道:不对呀,她的秧苗不是直接泡在水里吗?可也长得好好的。
    王老师摇头:不一样,她那个是活水,水里有氧气可以供秧根做呼吸。这个是死水,水又毒,秧苗就烂根了,也不可能扎下去。
    田蓝补充道:这是水和气的问题,还跟水温相关。像这种山谷的冷浸田的特点就是山高水冷日照少,水稻是喜温喜光热的,泡冷水的时间长了就好比咱们在水渠里呆久了,腿会吃不消的。
    她一说水渠,学生们就恍然大悟。的确是不行,稻子就是夏天长的,那么冷谁受得了冻啊。
    王老师点头道:对,所以我们得解决掉冷水。
    怎么解决?挖沟排水。
    冷浸田的地下水位置高,泥土长期泡在水里,土里的营养也跟着水跑掉了,加上有机质在冷水中分解受限,就不能给庄稼提供生长所必需的足够营养。
    既然如此,那就必须得把多余的水排掉。挖主沟,挖环形沟,深挖沟,三沟齐下。沟的深度要达到稻田犁底层以下,不然没办法排掉水。
    王老师说了排水的问题之后,又提到了增加肥料:这边的泥土烂糟糟的,有机质虽然多,但不容易被庄稼吸收,得针对性地补充肥料。
    她仔细介绍了如何施肥的问题,听的连长一个劲儿地点头,还感慨不已:这到底是专业啊,我们糊涂了半天,你一下子就讲透了。
    有大学生小声嘀咕了句:就是个白专。
    田蓝做出疑惑的表情,眼睛盯着发话的人:那你是说她懂还是不懂呢?白就是不懂的意思,白字先生白丁都是说人家没有。专又是精通,你这说人又精通又不精通的,到底想说啥?
    那大学生想要强调自己表达的是路线问题,可又被她绕进去了。的确,白确实有那么个意思呀。
    田蓝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直接一个白眼翻上天,不客气道:让你们帮着出主意呢,你们就站在这里发呆说风凉话吗?白吃了人家的饭,还真是白。
    大学生们都要气死了,他们也没免费吃。虽然大家出门的时候没带粮票没带钱,但都记着账呢,到时候是从他们的支出里扣的。
    田蓝将熊孩子的精神进行到底,专门让人当场没脸:这山上的东西跟山下的能是一个价吗?光把东西背上来,就花多少精力。占便宜就占便宜了,还非得在人面前吧唧嘴,不嫌丢脸啊。
    大姑娘小伙子们一个个深呼吸,反复告诫自己对面就是个小妹妹,请把硬起来的拳头放下去,省得人家说他们欺负小孩。
    高卫东没好气道:话都说完了,还让我们说什么?也没人问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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