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
    颜布布将T恤往头上套,封琛道:穿反了。
    他调换好T恤方向,但头又卡在领口处,封琛不耐烦地伸手,将T恤往下扯,扯得他身体前后晃,头也没有露出来。
    哥哥,我耳朵痛。颜布布整个头包在衣服下,瓮声瓮气地道。
    封琛这才发现他T恤右肩处有两颗纽扣,赶紧解开,松开了领子。
    颜布布的头钻了出来,头上凌乱的卷毛更加蓬松,加上那双圆眼睛,像是一只狮子狗。
    等他慢吞吞地穿好背带裤后,封琛实在受不了这速度,干脆蹲下身,往他脚丫上套袜子。
    颜布布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微皱的眉,便小声唤了声:哥哥。
    封琛没理他,只拍了下他肉乎乎的脚背:抬起来点。
    颜布布抬起脚,又说:我什么时候才长大啊,我长大了就可以伺候你了。
    饶是封琛再隐忍克制,也实在没忍住,冷笑着嘁了一声。
    等颜布布起了床,封琛拆下床单,端起盆和洗衣粉去水房,他们只得这一条床单,得赶紧洗干净晾着,睡觉时才会干。
    颜布布端着漱口杯跟在后面,好奇地左右张望。
    早上的蜂巢很热闹,通道里人来人往,还有几个大爷大妈,就着手机里播放的音乐,拿着扇子在跳舞。旁边洞开的门扇里,年轻女孩坐在床头,对着柜子上的小圆镜化妆,光着膀子的男人,就伏在房间空地上做俯卧撑进行锻炼。
    颜布布从小住在别墅,还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觉得既新鲜又好玩。
    水房的人不少,但都是打开水或是刷牙洗脸的,洗衣台那里倒是空空的没有人。
    封琛将盆放上洗衣台,垂眸看着盆里的床单,神情有些复杂。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好几分钟,似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慢慢抬起手。
    可那只手悬在盆上空,迟疑片刻后,终于又收了回去。
    颜布布就在水槽边刷牙,心虚得都不敢去看他。
    封琛拧开水龙头,对着盆里的床单不停冲水,足足冲了好几分钟,才将洗衣粉倒进去,再转头唤颜布布:过来。
    颜布布乖乖地走了过去。
    封琛说:你将手指伸进去,左右搅拌。
    怎么搅拌?颜布布茫然地问。
    封琛说:见过洗衣机洗衣服吗?你现在就是洗衣机,往左边搅几圈,再往右搅几圈。
    颜布布明白了,便把漱口杯递给封琛,自己垫着脚,要伸手去搅拌床单。
    等等。封琛又喊住他,将他袖子挽得高高的,这才道:上吧。
    颜布布化身洗衣机,将手伸进盆里,认真地搅拌床单,嘴里还发出嗡嗡声。
    封琛眼角余光瞥到有人在看他们,便低声道:你不要做声。
    暂停。颜布布用另只手按了下脑门,抬起头说:不做声就是停电了,洗衣机停电了也没法洗衣服,不行的。
    他说完这句,再按了下脑门,嘴里继续嗡嗡,全身心投入到洗衣机这一角色中。
    他制造出来的动静,惹得那些刷牙洗脸的人都看了过来。封琛觉得脸颊有些烫,便也在颜布布脑门上按了下,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静音。
    颜布布果然安静了,开始默默地搅拌床单。
    封琛也没让他搅拌多久,觉得差不多了,就将人赶到旁边,端起盆冲水换水,重新倒入洗衣粉,自己来洗第二遍。
    洗完床单,差不多到了早饭时间,两人回房拿上饭盒,去了饭堂。
    蜂巢是每十层便设有一个饭堂,他们的饭堂在六十层,和其他拿着饭盒的一起,乘坐升降器到了六十层。
    饭堂很大,没有桌椅,最前方的橱窗旁边,放着身份识别器和刷卡器,打饭的人不光要刷信用点卡,还要检测身份芯片。
    打饭的人排成长长的回旋形,几个方向各站着两名维持秩序的西联军。
    封琛和颜布布排在最后,跟着队伍慢慢往前走,因为有西联军的缘故,虽然人很多,却没人敢大声喧哗,只低声交谈着。
    听说地面气温更热了,中午那阵会达到60多度,而且还在持续升高中。
    60多度?那人在地面根本没法呆吧?
    肯定的啊,西联军每次出去,都要穿着隔温服。
    我还说再过上两周,就能从蜂巢出去,这样子岂不是还要住上好几个月?
    等到夏天过去吧,夏天过去就好了。
    封琛听到这儿,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
    当时修建地下安置点,宏城也是几个试验城市其中之一,但并不是每个城市都像海云城一样,在地震来临时已经建好了安置点主体。现在地表温度这么高,不知道宏城是什么情况,父母又怎么样了
    颜布布抱着饭盒站在前面,调转头看封琛,见他神情似乎不太好,有些不安地扯了扯他衣角:哥哥。
    封琛回过神,说:没事,好好排着。
    为什么本人没来?打饭必须要本人的,不能光拿张卡就行。一道粗矿的声音响起,应该是厨师。
    一名男人央求道:师傅,我老婆生病了,在发烧,所以我就想着替她把饭打回去。
    厨师为难地说:不行啊,这是规定,哪怕是生病走不动,背也要背来,让本人来这儿亮个相。
    师傅
    干什么呢?墙边的西联军走了过去,大声呵斥:听不懂这是规定吗?要吗就去让本人来,要吗就别吃饭了。
    男人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出了队伍往门口走,应该是回去背他老婆去了。
    颜布布一直看着那个人,看他消失在饭堂门口,才转头悄声问封琛:哥哥,不能帮着打饭吗?
    嗯。
    为什么不能帮着打饭啊。颜布布小声嘀咕,王思懿不想打饭,我都能帮着她打的。
    王思懿是颜布布的幼儿园同学,小姑娘长得很漂亮,说话娇娇的,在老师分饭的时候,有几名小男生都自告奋勇要帮她打饭。
    渐渐的,抢着给王思懿打饭,似乎成了这个班的某种竞争方式。给谁打饭不重要,有没有奖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当打饭的那个人,这是一种荣耀。
    小朋友们都在抢,颜布布也当仁不让,因为他长得好看,王思懿小朋友是个颜控,经常会点名把这个机会分给他。
    不过打了几次饭后,颜布布就失去了兴趣,不再参与这场竞争。他觉得能让他坚持一直帮着打饭的,只有少爷。
    听到颜布布的嘀咕,封琛虽然没做声,心里也在暗暗疑惑。
    他从小接触的就是军营,看着父亲处理大小事件,清楚军方平常便会囤积足够的物资,以便应付突发情况。地震后立即就要展开重建工作,不至于搞得这么森严,连打个饭都要确定是不是本人。
    除非除非情况会越来越恶劣,眼下这种生活会持续很长的时间。
    封琛心里咯噔一下。
    两人跟着队伍慢慢向前,眼看就要排到最前面,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让人闻之悚然。
    人群纷纷往外望,那几名西联军面露警惕,抬手按住腰间的枪。
    走廊上响起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开始那名去背他老婆的男人又出现在门口,脖子上淌着血,脸色惨白得不似活人。
    他扶住门框,大口大口喘着气:救救命救命
    第24章
    饭堂里顿时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所有人都垫着脚,透过窗户往外看。几名西联军立即拔出枪,冲到了走廊上。
    男人见到西联军手上的枪,前一刻都还在喊救命,这时又赶紧去阻止:长官不要开枪,是我老婆,我老婆,她好像发烧疯掉了,我刚把她背起来,她就突然咬我。
    他站在大门口,脖子鲜血淋漓,有块皮肉被咬掉了,看得饭堂里的人毛骨悚然,开始窃窃私语。
    颜布布也盯着他,一只手揪住了封琛的衣角。
    她应该是烧糊涂了,不要开枪男人还在絮絮时,靠近走廊的窗户外,突然闪过了一名女人的身影。
    女人嘴里发出尖锐的嚎叫,虽然只经过窗户短短两秒,也让饭堂里的人看见了她那张布满青紫血管的脸,还有怒凸的眼珠和大张的嘴。
    几名士兵收起枪冲了上去,在众人看不见的墙壁后拦住了她,接着便是女人持续不断的嚎叫,还有士兵气喘吁吁地怒吼:他妈的力气真大,拿根绳子来绑住先塞住口,她还想咬人
    靠近门口的人跑出去看热闹,又惊慌地跑进来:天呀,这是疯了吧,跟狂犬病似的。
    饭堂里一片吵闹,后面的往前挤,前面的则涌向门口,这层楼的人也都纷纷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看。
    颜布布被那些人推了个趔趄,封琛将他扯到跟前,对着后方不动声色地拐了下手肘。
    我草,谁顶得我肺都要炸了,别他妈挤了。后面传来一声痛呼,往前挤的人总算收敛了点。
    女人还在嚎叫,那声音已经不似人类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某种凶狠的野兽。士兵也在气急败坏地怒吼:绑不住,力气太大了,打昏她,先打昏她,给我找个砖块什么的。
    这儿哪有砖块。
    去饭堂里找,饭堂里有啊!差点被她咬一口,你快去找。
    正乱得不可开交时,传来一声敲击的闷响,女人嘶吼声突然消失,士兵的怒吼也戛然而止,走廊上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一名瘦削高个的军官出现在大门口,将手里的枪递给身后士兵:拿回去,给枪托消毒,把人抬去医疗室做个彻底检查。
    是,林少将。
    林少将又看了眼门口的男人:你也跟着去,包扎下伤口。
    是是。男人捂着脖子忙不迭道。
    几名士兵抬着那被枪托敲昏的女人往前走,男人也跟在旁边。经过大门口时,颜布布看着女人拖曳在地面的头发,还有那张灰白中带着青紫的脸,突然就想起刚地震后,他在街上看到那具倒挂女人的尸体,吓得打了个冷战。
    饭堂里的人也都瞧清了,纷纷开始议论。
    那眼珠黑得可怕,绝对不是正常人的眼珠。
    疯子的眼睛就是这样,看人直勾勾的,黑眼仁比普通人大。
    我感觉这就不是疯子,像是丧尸。
    电影看多了吧?还丧尸人家家属听到了会怎么想。
    家属刚被她咬了,还能怎么想?
    林少将转身朝向门内,阴鸷的视线扫过饭堂,所有人集体噤声,连空气都冷凝了几分。
    他看到封琛时,目光略微停顿,封琛和他对视着,神情一片坦然。
    林少将的目光继续下移,落到站在封琛前面的颜布布身上。
    颜布布被他看着,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神情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林少将对着颜布布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神情,右手缓缓伸向后腰的枪套。
    颜布布在那瞬间瞳孔都放大了,开始惊恐地大喘气,强忍着才没有转身扑到封琛怀里。
    林少将的手搭上枪套,却只做了个掸灰尘的动作,接着便扯了扯衣角,转身往后走。
    在他转身时,封琛看见他极轻地勾了勾唇。
    吓小孩,真是恶趣味。
    封琛正要收回视线,却看见林少将肩头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鸟。
    那鸟就那么凭空出现,嶙峋双爪抓着林少将的肩膀,面朝饭堂大门,通体漆黑,尖嘴坚硬,一对鸟瞳冰冷而锐利,带着种无形的压迫感。
    正是昨晚在澡堂外见到的那只兀鹫。
    兀鹫似乎在观察饭堂里的情况,封琛在和它视线相接的瞬间,立即将目光焦距调整到远方,像是根本看不见它似的。
    兀鹫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终于侧过头,站在林少将的肩膀上,跟着消失在门口。
    西联军都暂时离开,饭堂里的人开始讨论这女人是疯掉了还是什么病,封琛却怔怔站着,回想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昨晚光线不好,他没有瞧真切,但现在他突然发现,那兀鹫的目光和林少将很相似,都是那么冰冷,带着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的锐利。
    这只兀鹫与林少将,应该如同阿戴与蛇,自己和黑狮一般,都有着紧密的关系。
    封琛在出神,颜布布却已经从林少将带给他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开始左右张望,好奇地看周围人群。
    旁边一支队伍里,站着那名抢过他面包的小胖子,在颜布布看过来时,便对着他龇牙咧嘴地做鬼脸。
    颜布布毫不示弱,立即还了回去,对着小胖子扭腰扭屁股,还吐舌头略略略。
    两个小孩你来我往,无声地忙个不停,直到小胖子开始攻击颜布布门牙处的洞,对他露出自己完好的牙,再鄙夷地做口型:豁牙。
    颜布布这下如遭雷击,像一条被掐住七寸的小蛇,顿时放弃一切进攻,也不再摇头摆尾,心虚地闭上嘴,缩回队伍,不再去看那小胖子。
    封琛已经排到最前面,没有注意到就在这一会儿,颜布布已经和别人进行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拼斗,还惨败下风。
    两人将信用点卡在旁边的仪器上刷了,又通过了身份识别,分别从大厨那里领到了两个馒头和一盒米粥。
    封琛吃过早餐,准备去熟悉一下环境,颜布布三两口将手里剩下的馒头吃掉,也要跟着去。
    蜂巢的确庞大,每层都住了几百人,封琛粗粗估计了下,这个安置点三座蜂巢大楼,应该住了几万人。
    几万人听上去很多,但背后却有一个极其可怕的事实:海云城原本几百万人口,在这场地震中只存活下来了这么多。
    看了升降机旁的楼层示意图,两人来到了五十层,也就是这座蜂巢的自由贸易中心。
    这层没有独立的小房间,整层就是一个巨大的厅堂,四处都摆着地摊,像个大型市场般,商品五花八门,看得人眼花缭乱。
    大多数地摊都很杂乱,卖饼干的也在卖牙膏,几支铅笔旁又放着一堆土豆。但也有少量成规模的,比如有个摊主全卖的方便面,铺的塑料布上垒迭起一座方便面小山。
    颜布布两人路过时,有人正在向摊主询问这批方便面的来历。
    摊主是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直言不讳地讲了原因。他开了家超市,地震发生时,超市虽然没了,但这些方便面是刚进的货,还停在外面空地上,所以侥幸保了下来。
    现在蜂巢里的人不缺吃的,西联军每天都在发放食物,所以他这些方便面卖得并不好,反倒是一些诸如辣条、火腿肠、酱菜之类的小食品特别畅销。
    颜布布虽然很想慢慢逛,比如有个摊位上竟然摆着比努努玩偶。但封琛明显对那些不感兴趣,扫一眼便走,他也不能多看,只匆匆和摊主交谈几句后就追了上去,边走边不舍地频频回头。
    封琛买了点卫生纸之类的必需品,在挑选时,耳朵里听着几名摊主之间的闲聊。
    是啊,那女人发烧好多天了,之前我洗衣服时碰到过她,她说这段时间总是低烧。
    你们还没听说吗?B巢和C巢两栋大楼已经发生过几起这样的事情了,和那女人一样,也是发了一段时间的烧,突然就疯了,开始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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