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极是灵巧,将那被碾成了碎末的莲子,一点点抠了出来,连任何一丝缝隙都不曾放过。
    许慕言全程瑟缩着肩膀,就好像是被人打断了腿的流浪狗,根本动弹不得。
    他的嗓子涩涩得疼,好像含了满嘴的沙石,喉咙里汩汩冒出血泡来,顺着咬紧的齿缝中涌了出来。
    真是贱骨头,让你自己清理干净,你不肯,那么就只好让为师亲自动手了。
    玉离笙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嘲弄,将湿淋淋的手指,往许慕言的唇瓣上狠狠一抹,毫不客气地笑道:你尝尝,这是你和师尊的味道,还混合了些莲子的清甜。
    对于这种程度的羞辱,若是换了往日,许慕言一定会蹦起来破口大骂小寡妇是个狗|操的玩意儿。
    但他此刻头昏脑涨,浑身都疼,根本就无法反抗,只能像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许慕言好想骂人,他想破口大骂小寡妇是个狗|操的玩意儿,可他又不敢。
    倘若他顺利激怒小寡妇了,死了也就一了白了了。
    万一小寡妇不杀他,又留他一条狗命,继续折磨他,那要怎么办?
    许慕言不敢去赌,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好半晌儿,他才强迫自己说出了真相:师尊,弟子不是故意要出殿门的。
    原来有理由么?说来听听。玉离笙显得挺有兴趣的。
    徒儿想讨师尊的喜欢,遂趁师尊不在,偷偷出来,摘了莲蓬,想给师尊做点吃的。
    许慕言万般羞耻地闭上眼睛,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因为腿伤,我摔了一跤,遂才弄得满身狼狈不堪徒儿真的不知道师伯会突然造访,若是早点知道,我一定乖乖藏起来,绝对不会给师尊惹麻烦。
    玉离笙听了,一阵心神恍惚,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如此卑微的小徒弟。
    可即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呢?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对就是对,错了也就是错了。
    玉离笙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一点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分明就是许慕言有错在先的。
    有错当罚,许慕言并不委屈。
    可不知道为什么,玉离笙心里闷得很难受,像是卡着了一块大石头,一直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这种火烧火燎的痛楚,逼得他有些发疯。不知道如何才能缓解,那种酸楚的感觉。
    好久之后,玉离笙才神情冷漠地道:那又如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违背师命,那般狼狈地出现在掌门师兄的面前,险些惹他怀疑于我,这本身就是你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过错。
    而为师方才,不过就是想教会你,做错事了,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谁都不会例外,你也是。
    许慕言沉默不语,心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他就知道的,即便解释了,除了让小寡妇越发放肆的嘲笑他之外,根本不会有任何用。
    他在小寡妇眼里,从来什么都不是,连个屁都不算。
    幸而,小寡妇在他眼中也是如此,连个屁都不是。
    都洗干净了呢,瞧瞧啊,慕言,你这张嘴可真是贪吃,怎么都不肯合拢一直死咬着师尊的手指不放你还真是个天生的荡夫。
    玉离笙为了证明,自己的胸闷同许慕言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对许慕言根本不存在任何不同。
    极尽残忍地将人折成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而后钳着他的腰肢,肆意享用,浑然不顾许慕言一直哇啦哇啦往外吐血。
    好似要生生把他作贱至死,才心满意足。
    真是可怜,伤成了这副模样可即便如此,你还是能吃得很呢。
    玉离笙把他当个小兽一样,就地翻了个面,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肚皮。
    在那方面,他一向耐力过人,又极是强悍,哪怕是全盛时的许慕言都难以坚持,更何况是眼下。
    许慕言觉得自己一定快要死掉了,他的心肝脾胃肾,都要被小寡妇捣烂了。
    他想死,好想死。可怎么还不死,怎么就是死不掉。
    痛到最后,许慕言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玉离笙蹙眉,下意识要伸手将人接住,可伸出去的手臂狠狠一顿,僵硬在了半空中。
    他到底怎么了?为何总是对许慕言下不了狠手。
    玉离笙厌恶极了这种感觉。
    这让他觉得,事情有些失控了,不在他操纵的范围内了。
    玉离笙烦躁地把手收了回来,低眸凝视着许慕言苍白的侧脸,冷冷道:别以为你晕了过去,此事便结束了。我可告诉你,在我心里,你从来什么都不是。
    许慕言晕死过去,根本就听不见小寡妇在说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在梦里,他一直被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欺负,把他折磨得遍体凌伤,让他回不了家。
    好似跟自己较劲儿一般,玉离笙并没有因为许慕言的昏厥,而轻易放过他,愣是在他身上一直做到完全尽兴之后。
    才丢垃圾一样,把人随手推开了。
    望着瘫软在地的小徒弟,玉离笙心里冷笑,冰冷的目光最终凝聚在他被撑得圆鼓的肚子上。
    玉离笙又笑了:真是能吃,好些个炉鼎加起来,也不如你一个。如此淫|荡,光是伺候为师一个,未免太冷落你了。不如,趁着此次,掌门师兄命我率领弟子下山游历,也把你带出去可好?
    那昆仑山外面,有更多的男人。他们一见到你这种贱人,就会立马把持不住。
    你从前不是常说,为师的出身卑贱么?但为师告诉你,当初拿为师当炉鼎的,他们分别是玄门宗师,宗师门下高足,魔界至尊,都是身份贵重之人。
    但你就不一样了,玉离笙脸上的笑容不减,贴着许慕言的耳畔道:待为师玩腻了你,就将你丢到人间的勾栏院里,玩到最后,你怕是松到连男人的宝贝都含不住了,人间街头的乞丐,三个铜板就能在你身上享受一晚,你会逐渐迷失自我,沦为比为师还脏的人,到那时,你可还要脸指责为师的肮脏
    许慕言毫无所知,昏迷间听见此话,还狠狠哆嗦了一下。
    玉离笙抬眸,见天色大亮,不知不觉竟然折腾了一夜。
    虽然许慕言跟个死鱼一样,一动不动,但玉离笙还是在他身上尽了好几回兴。
    一跃便跳上了岸,他的衣衫也湿漉漉的,借着月光一瞧,却是一身血衣。
    当然,这衣服上沾染的血,并不是玉离笙的,而是他脚下不着寸缕,遍体鳞伤的少年的。
    第八十章 师尊怎么都勘不破
    我对你从来没有任何感情。
    玉离笙低头凝视着许慕言苍白的脸,语气笃定道:你在我眼中,与旁人并无任何区别。
    许慕言,你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罢了。
    说完之后,他好像满意了,觉得自己坚硬的盔甲,一如当年。
    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改变。
    玉离笙最后瞥了许慕言一眼,觉得他应该死不了,直接扬长而去。
    许慕言昏迷了很久很久。
    等他的意识彻底清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正孤零零地躺在莲池边,身上不着寸缕,还遍体鳞伤。
    他几乎是倒在一片血窝里,腿根满是淋漓的鲜血,以及浓郁的,令人面红耳赤的,晶莹的一片粘稠。
    天色也要亮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小寡妇舒服了,径直离开,把他随意丢下了。根本就不管他还躺在血泊里。
    许慕言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抱着双膝呜咽着哭出声来。
    他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哭到天彻底亮堂了,才扶着地面,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天亮了,万一有人突然上峰,被人撞见,那可就麻烦了。许慕言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就只剩下一点点了,他不想连最后一点自尊也失去了。
    他迫切地想要一身干净衣服,之前最后一套弟子服,也被小寡妇撕成了这副样子。
    即便他很努力地把衣服往身上套,可仍旧衣不蔽体的。
    许慕言疼得要命,身上没一块好皮,他知道自己的伤,被水泡了一夜,肯定要发炎了,如果不赶紧处理一下,就是疼,也会把他活活疼死的。
    他想吃小寡妇手里的那种褐色小药丸,吃了很快就不疼了。
    疼痛逼着他放下尊严,缓慢地挪到殿门口,许慕言深呼口气,抬手敲门,小心翼翼地唤道:师尊,求您求您开开门,好不好?师尊,求您让我进去。
    怎么,操|弄了一整夜,你还被弄出滋味来了?一大早就主动过来讨了?嗯?
    听着从殿里传来的侮辱话语,许慕言的双眸很快起了一层水雾,他死死咬紧牙关,默默安慰自己,跟疯子讲不了道理的。
    苟活要紧,只要活下去,就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活着才有希望。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寡妇那样的人渣都不死,凭什么要他死?
    许慕言隐忍地道:师尊,弟子好疼,想求些伤药。
    疼便忍着,那伤药是掌门师兄所赠,怎好便宜了你?你算什么东西?
    听罢,许慕言那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往下掉。
    隔着一扇房门,许慕言哭得无声无息,他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此时此刻,眼泪就是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小寡妇说得对,他的眼泪是不值钱的。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
    好久之后,许慕言才抬手擦干净眼泪,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就算天底下没人在乎他,可他还可以在乎自己。
    自己爱自己,任何生命都值得珍惜。
    玉离笙好久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心里十分烦躁。
    手里一直把玩着装有伤药的瓶子。他没办法安静下来。
    因为许慕言还没有可怜兮兮地过来求他赐药。
    天底下怎么会有许慕言这样的人?
    不是说爱慕他么?怎么这般就走了,为何不多逗留一会儿,多求他几句?
    如此行事半途而废,日后如何能成大事?
    玉离笙没由来地烦躁起来,他想知道,许慕言不来找他,拖着满身的伤,又能往哪里藏,会不会坚持不住,再往哪个角落里一倒。
    若是没人发现,恐怕不出一日,尸体就该凉透了。
    许慕言会不会心生恐惧,趁着他不在,偷偷跑下峰去。
    会不会跑去找他那个美人师兄,哭着一头扑到师兄怀里,求师兄的庇佑
    又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要他这个师尊了?
    玉离笙越想越是怒意翻涌,翻身下榻,大步流星地往外冲去。
    他要去把那对奸夫淫夫抓回来,他要把檀青律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要把许慕言那个坏东西,团在手心里揉捏,让他此生都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待玉离笙寻到许慕言时,他却愣在了当场。
    许慕言昨夜明明都受了一晚上的罪了,此刻居然还敢去莲池里捞莲蓬。
    看来是真的饿了,急得跪在岸边,拿着树枝去捞,捞了一个莲蓬还不够,还要捞第二个。
    因为岸边昨夜被折腾了一遭,泥土已经松软下来,许慕言贪得无厌,伸长了手臂捞莲蓬。
    没曾想膝下泥土塌陷,一头就跌入了水中。
    玉离笙的手心一紧,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眼睁睁地看着许慕言在莲池里挣扎。
    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岸,手里还死死抓着莲蓬不放。
    玉离笙嘲弄地想,看来还是昨晚没吃够,一百颗对于其他炉鼎来说,应当是灭顶之灾,可对许慕言来说,不过就是尔尔。
    真是够淫|贱的。
    许慕言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人监视。
    他爬上岸后,都顾不得别的什么,揣着莲蓬左右逡巡一遭,确定真的没有人之后,猫着腰,偷偷摸摸地寻了个小角落,藏了起来。
    玉离笙跟了过去,不悦地想,这个徒弟当真不让人喜欢,摘个莲蓬还如此鬼鬼祟祟。
    可是他蓦然想起了,许慕言不得不如此鬼鬼祟祟的原因。
    那是因为,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许慕言狼狈的模样,回头又会受到玉离笙毫不留情地责打。
    胸口又闷闷得难受起来了,玉离笙不喜欢这种感觉,赶紧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开,可越是想摆脱,越是难以摆脱。
    他好像掉进了沼泽里,而且还越陷越深了,终有一天要沦为无可自拔的地步。
    许慕言缩成了很小一团,像是过街老鼠,猫在犄角旮旯里,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哆嗦着手指剥莲蓬。
    可剥下来的莲蓬,他一颗都不吃,仔仔细细地放在一旁,双手也满是嶙峋的伤口,才剥了几颗,就染红了莲子。
    许慕言好像很着急,赶紧把染了血的莲子在身上擦拭干净。再一颗颗的剥,一颗颗地擦,都不知道剥了多久,才剥出一小捧。
    玉离笙以为,许慕言这下应该要吃莲子了,先吃些莲子垫垫肚子,肚子里有了点食,身上也就不会那么疼痛难忍了。
    可许慕言并没有吃,他把莲子捧了起来,紧紧护好,然后又猫着腰,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看他去的方向,正是寝殿。
    难道说,许慕言剥那么多莲子,实际上不是留着自己垫肚子的,而是
    玉离笙不敢确定,提前回到了房里,才一躺好,就听见外头飘来许慕言的声音。
    师尊,弟子有东西想拿给师尊看,求师尊让弟子进去。
    玉离笙让他进来了。
    看着许慕言脚下很虚浮,面色白得跟死人一样,穿得也破破烂烂的,很可怜。也很狼狈。
    好像是孩子一样,小步蹭到床边,犹豫再三,才很拘谨地捧出莲子来,许慕言小声道:师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弟子找不到面粉,否则否则就能给师尊擀面条了。
    玉离笙稍稍抬了抬眼,状若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定定地盯着他看。
    如果有食材的话,弟子就能做饭给师尊吃了。可是弟子无用,只能拿师尊的东西,送给师尊。
    许慕言双手把莲子送了上前,小心翼翼地道:希望师尊能收下这些莲子,顺便顺便也能原谅慕言。
    哦,原来是来认错的,挺好,长记性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慕言不肯认错的时候,玉离笙就非得让他跪在地上,满脸血泪地认。
    可现在许慕言主动向他认错了,玉离笙又分外烦闷。
    并且觉得,这不是许慕言的错,可若不是许慕言的错,又会是谁的错?
    玉离笙从未承认过自己有错,这次也不例外。
    他收下了莲子,故意挥袖让许慕言滚下去。因为他知道,许慕言没讨到伤药,是不会轻易走的。
    果不其然,许慕言没动弹,通红着眼睛,抬头望着他,那苍白如纸的唇瓣,不停蠕动着,好像想说什么,可又迟迟不敢往外说。
    玉离笙也不催他,静静等了片刻,直到听见一声极低的求你了。
    可随之而来的,不是心情舒畅,反而越来越堵得慌,也越来越烦躁。
    玉离笙不喜欢这样的许慕言,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许慕言。
    他就是勘不破,怎么都勘不破其中关窍。
    并且癫狂地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许慕言的错,因为是许慕言的恶意接近,而让他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玉离笙不允许自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
    他依旧要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反手把那伤药,丢垃圾一样,丢到了许慕言的脚边,玉离笙烦躁且冷漠地呵斥他:滚吧!站这碍眼。
    许慕言没说什么,他的后腰被抽烂了,根本没办法弯着腰捡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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