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纯真又无知的看着望舒,下一秒却反客为主,将她压在了身下,用那勾人的声音说道:妖仙姐姐,可要吸点阳气?
    望舒有些蠢蠢欲动,勾着他的脖子,小声道:殿下总说自己嘴笨,可姐姐、姐姐的倒也叫得动人。
    他修长的手指将望舒面庞勾勒成线,轻笑着说:若你爱听,多叫几声又何妨。
    她唇瓣轻启,晏希白眸光愈发深沉,埋头凑了过来,望舒却说:快来夸夸你的妖仙姐姐究竟有多漂亮。
    他未曾说话,伴之而来的却是一轮轮细腻而黏稠的吻
    过了许久,他喘着粗气,神色迷离,有些明知故地问:漂亮极了,够动听吗?
    望舒闭上眼,双手捂住脸,她想,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晏希白将要离开之时,他垂眸低声道:礼部这些日子正在筹办三书六礼,不出几日便会上门求亲。望舒,开弓没有回头路,这辈子,你可有想清楚?
    望舒笑着,为他擦了擦脸上残留的脂粉,开弓没有回头路,太子殿下,这辈子你是我的了。
    好。
    *
    纳采那天,父亲头一次这般真诚地笑着,他和颜悦色地吩咐,望舒,快去沐浴焚香,随后与我出门接见使者。
    望舒应了声,穿上得体的衣物,出来之时,在山上清修许久的娘亲也回来了,她温温柔柔地笑着,看见望舒之后也只是为她理正了衣襟,她说:我儿长大了。
    那一瞬间,她看见母亲鬓发上些许白发,泪意止不住上涌,阿娘搂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莫要让他人看了笑话。
    望舒挂出了难看的微笑。
    使者持节来访,他照着礼制说:奉制,作骊储宫,允归令德,率由旧章,使某纳采。
    父亲恭恭敬敬回道:臣某不敢辞。
    随后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连几日,望舒故作娇羞地过了这些繁琐的礼节,她笑得温婉大方,她说话做事面面俱到,即便没有人敢说不是,因为她祖父是赫赫有名的河西节度使。
    可这一套流程下来及其劳累,晏希白破天荒偷偷潜入她的院中,碍于礼制,两人已经是许久未见。
    望舒有些好奇,笑着问他:殿下是这么进来的?
    他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翻、翻墙进来的。
    望舒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她打量了一番晏希白,殿下,可有伤到哪儿?
    他支支吾吾回道:并无大碍。暝烟护着,总不会出事的。
    望舒听着名字有些熟悉,是殿下的那个暗卫么?
    嗯,她很强,这段世间一直跟着望舒。
    望舒有些诧异,我倒是未曾发现。
    随后又笑道:你平日最为端庄有礼,怎么今天却做出这种荒唐事?
    他有些丧气地说:皇室在这桩婚事中一直站在主导面,强势得不容拒绝,诸多礼节我也无法到场,所以怕你会不满、会觉得劳累甚至甚至想像柔嘉当初一般退缩,说出要退亲那种话。
    望舒摇了摇头,上辈子两人兜兜转转极为艰难,这一世她既然认定了,又怎么会退缩呢。
    她笑道:太子殿下若是怕我委屈,便再多添些聘礼,望舒出嫁,一定要风风光光,无人能及。
    他牵着望舒的手,低头道:是,娘子。
    婚仪定在了来年开春。望舒才不要管什么男女大防,大周民风开放,婚前险些生子的男女都比比皆是。她仗着两人定下了婚事,光明正大要与他站在一块,二人常常幽会,耳鬓厮磨间格外亲昵。
    可是,这些日子,为什么总有人看她时,目光如此奇怪?
    那种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的,她能理解,毕竟她实在太有钱、太漂亮了,毕竟太子妃这种职位也是很多人想当的嘛。
    可是,为什么总有世家贵女甜甜的、眼中含着星星一般看向她,随后转身与旁人说道:好配好配,甜死我了。
    望舒一脸纳闷,谁和谁好配,她与晏希白么?
    嗷,她懂了,她会心一笑,转过头一脸赞许地看向那几个小娘子,差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奖道:真有眼光,没错我们是真的。
    可真当她与晏希白定下婚事之后,那些小娘子却一脸幽怨,用一种你是负心汉的目光死死盯着望舒。
    这世界怎么了,她又做错了什么?
    望舒向她们走了过去,正想一问究竟,谁料竟被甩脸色,连与她说上一句话都不愿。
    望舒起初没太在意,只当她们是耍小脾气。
    直到那天,望舒兴致勃勃参加了一场宴会,看见花枝招展的小娘子围在金归叙周围,捏着嗓子安慰道:叙郎,莫要伤心了,都怪那人不识好歹。
    旁边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你有这般才华,又长得风神俊朗,何愁找不到大家闺秀。
    金归叙叹了口气,有些颓废,摇头道:我此生非她不娶,可我一无功名,二无权势,靠着祖上积德才有些许钱财傍身。唉,她不爱我也情有可原。
    有人揪着手帕,嘤嘤哭道:呜呜呜,人生自是有情痴
    呜呜呜叙郎快些走出来吧。
    望舒心想,莫不是他未能及第,娇娇表妹又弃他而去,才这般伤心。可这厮何时变得这般受欢迎,竟有这么多小娘子温言软语好生安慰。
    她本想着就此路过,不打扰他们谈论风月,谁料一声轻咳引来众人目光。
    金归叙一脸忧伤地看着她
    第42章 你这个负心汉!
    这一瞬间场面有些诡异, 望舒绷直身体,毫无感情地笑着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罢便穿过人群, 匆匆离去,尽管有几个漂亮女郎, 一直拧巴着柳叶细眉狠狠瞪着望舒。
    但她今日心情好, 不春不夏,不干不燥, 天朗气清, 万事皆无心计较。
    早早便向主人家辞别,执意骑上小红马,哼着小曲吹着醉人的轻风,一路往永兴坊去,要看看自己最新置办的私宅。
    意气风发的小女郎一股脑往那儿堆叠了高价宝, 金屋是用以藏娇永兴坊离东宫近,得了空太子殿下便能过来与她喝上一盏清茗,谈笑间尽是快意。
    素娥不放心她的骑术, 一直在身旁跟着,她见望舒飘飘然如乘春风, 有些无奈地问道:娘子,醴泉坊那套宅子空置许久, 可要卖出去?
    望舒笑着说:卖出去作甚,空着便空着吧。
    素娥挠了挠头, 小声道:娘子,这些天花销巨大, 快要没银子了。
    望舒已经来到门前, 她一个跨步下了马, 有些欢快地蹦蹦跳跳走了进去,一会儿摸摸盆栽里的花,一会儿敲了敲作为观赏用的瓷瓶,又把卷着的古画拉开。
    她说道:赚了银子便是用来快活的嘛。
    她在桌案旁坐下,牵着素娥的手,歪头笑着看她,好像在看某个心爱的情郎。然而素娥是一个只会说实话的忠仆,娘子,咋们手下那些酒楼铺子已经好几日没有盈利了。
    望舒愣了一下,依旧笑道:那些参加科举的书生已经离开京城,番邦来的使臣也都回去了。这一下子少了许多客人,也都正常啊,待到端午就热闹起来了。
    素娥哭诉道:不是啊,娘子,金家的商铺依旧客似云来,奴婢看他们守门的小厮都春风得意。
    望舒凝眸,仔细一想,宽慰道:那金归叙在殿试上出尽风头,圣人欲兴修水利、鼓励农耕,他却大谈要重商抑农,商业兴邦。如今在京城中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难免吸引了些追捧之徒,奉他为生意经,人多点也是寻常。
    不是啊,我看进进出出购置香囊布料的都是些小娘子。
    她未曾继续细想,只道:好啦好啦,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他赚得再多银子也掉不进我们口袋,你快去吩咐下人准备些吃食,我今日约了太子殿下,他来了没东西招待那怎么能行。
    素娥见自家娘子这不成器的样子,无奈地回道:娘子,这儿刚买不久,还没来得及聘请厨子。
    望舒急着说:那怎么能行,速去平康坊抓个厨子过来,啊不不不,来不及了,你让他们直接做好送过来吧。
    是,娘子。素娥转身匆匆离去。
    望舒站起身来,四下打量。
    她站到云纹镂空香炉前,夹起沉香木块,添了进去,稍过了些许时辰,袅袅白烟升起。馥郁的香气袭来,浅尝后只觉富贵功名云烟过,一梦生死间。她不由想,晏希白应当会喜欢吧。即便望舒知道,他哪会在意这些,只要是望舒喜欢的,他都觉得欢愉至极。
    就着清甜的山泉,还有西湖龙井,她煮了壶热气滚滚的浓茶。望舒让人将埋在树下的桃花酿挖了出来,想得有些心痒,但回忆起他们二人醉酒的模样,脸就烧得火红。
    喝酒,确实容易误事,若情难自已便有辱斯文了。
    想着想着,晏希白便进来了。他作揖道:娘子,某匆匆来迟,还望见谅。
    望舒转身看去,只见他脸色有些病弱与憔悴,在看见望舒那一刻,眉眼间的阴郁才匆匆化去,化作了数不尽的柔情。他裹着一身雪色狐裘,好似白玉无瑕。
    望舒连忙上前问道:殿下怎么大热天穿着狐裘,可是又病倒了?
    他掩面轻咳,春夏交接,一时不慎染了风寒,只怕给娘子过了病气,却又按捺不住想要过来看你。
    他将狐裘脱下,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望舒叫侍女关了门窗,怕凉风吹来又伤了身体。
    她上前挽着晏希白的手,一路将他牵引到案桌上,她想拿起茶壶想给他倒上一盏茶,可透热的瓷壶烫得要死。刚碰上就立马缩了回去,嘟着嘴给自己呼气,差点泛出泪水。
    她觉得晏希白身上应该是凉飕飕的,便牵起了他的手,小心翼翼蹭着。
    晏希白有些错愕,随后解下腰间冷玉送到她的手里,轻声问道:还好吗?
    望舒摇了摇头,抬起手给他看,都烫红了,不舒服。
    他走出门外,对着侍卫问道:有烫伤药吗?
    小侍卫利索地从腰间解下,递给了晏希白,他小心翼翼给望舒涂着药,望舒看着他细长、冰凉的手指,心猿意马。
    上完药后,他拾起隔布为望舒倒了一盏茶,还烫着,凉些再喝。
    望舒将茶盏推到他面前,本来就是想倒给你的。
    晏希白学着戏里的书生,折身作揖,浅笑道:那有劳娘子了。
    望舒趴在桌子上,噙着笑看向他,轻轻挑起他残落的一缕细发,好一个玉面郎君。
    他像是被呛到一般,一阵清咳,缓过气来红着脸说:望舒,莫要寻我玩笑。
    望舒反驳道:我说的实话,哪开玩笑了?
    晏希白无奈的任她胡闹。望舒见他身形清瘦,有些心酸,上辈子望舒一点一点,才逼着他养好的身体。这造的什么孽啊,生在帝王家,明明享不完的泼天富贵,惹的万人艳羡,谁知从娘胎中便一路被算计着长大,能活到现在又谈何容易。
    她从盘子中夹起一块糕点,凑到他面前,殿下,这个好吃。
    他有些羞涩地别过头,示意让她先放下,望舒,我我自己来。
    望舒一脸伤心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这般生疏。
    他手足无措,连忙咬了一口糕点,掩面说道:不想给你过了病气。
    望舒放下筷子,又与他坐近些,我身子硬朗,从小便没生过大病。
    晏希白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望舒想起今日之事,小声地抱怨道:京城中的小娘子,都好生奇怪。明明之前总是对我笑脸相迎,自从我与殿下定亲之后,眼神便奇奇怪怪了。
    她扯着晏希白的耳朵,问道:说,是不是你什么时候惹的风流债。
    他连忙解释道:没有,我我只与望舒亲近。
    望舒又说了许多最近发生的事,说着说着便有些伤感了,殿下,定亲那日,我阿娘回来看我,我以为这辈子她都不要我了的。
    她与父亲和离之时,我未曾说过只言片语,我宁可她从此逍遥山野,也不愿成为她的累赘。
    她收拾包裹打算离开,我就在门外悄悄看着。
    她出来看见我的那一眼,便抱着我哭了,我最是受不得眼泪,便跟着她一块哭。
    我说,阿娘,能不能带我走,我以后不嫁人了,一辈子孝顺你。她把我推开,她说望舒,你要懂事啊。
    她有些哽咽,继续说道:她就这样躲进了终南山,她跟着那些道士断了情爱,从此六根清净,再也不回来看我一眼。我每次都想去看看我的阿娘,收拾东西的时候在犹豫,踏出大门那一刻也在犹豫,坐在马车上一路犹豫,来到山脚我便后悔,生了怯意,用尽平生力气都踏不出最后一步。
    晏希白安慰着她说:望舒何须害怕,她终归是你阿娘。
    可是殿下,止不住的,就像现在,我也不想哭啊,可我却
    晏希白拿起手帕替她抹干眼泪,她抽泣着说:呜呜呜晏希白,我要你陪我去。
    他柔声道:好,端午便带望舒去与她阿娘相聚。
    望舒噙着泪道:丑女婿莫要害怕见外姑。
    说罢她又后悔了,这般漂亮又怎会丑呢。
    *
    望舒执意与晏希白亲近,第二日一觉醒来便跟着染了风寒,素娥还在自责:都怪我昨日睡前忘了替娘子关上窗户。
    望舒尴尬得不敢说话,心虚到一口闷了苦药。素娥向她投来奇怪的目光,她笑嘻嘻地说道:这天气不冷不热的,怪是让人厌烦。
    素娥却没给她台阶下,娘子以前最爱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
    呵呵,是么,许是你记错了。
    望舒好不容易拾起事业心,想出去看看最近生意如何,却被一个小娘子拦住。
    她什么也没说,就怨恨的瞪着望舒,好像别人欠了她黄金万两。
    望舒挠着头,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娘子您哪位?
    素娥在身旁小声嘟囔道:刑部尚书家的幼女,因为身体孱弱极少出门。
    望舒侧耳低头,你怎么知道。
    素娥说:她以前是咱们酒楼的常客,我替跑堂的送过一次吃食。
    她再次提点道:花钱如流水,贼大方。
    望舒呵呵的点了点头,花钱的都是大爷,她笑意盈盈问道:娘子找我有何贵干?
    她幽怨地问:你当真要嫁给太子殿下?
    望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应道:是的,我与太子殿下两情相悦
    她忽然间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望舒手足无措走上去,急道:你,你别哭啊,这大街上的我也没欺负你,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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