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下山 作者:缘何故

    第8节

    第二十三章 阮时行:真香!

    近来京城本地的各大论坛微博颇具热度的消息, 就是京郊新开了一家超级恐怖的鬼屋。

    这鬼屋虽然开业不久, 名头却很大, 场地已经有了许多年历史,屋里还暴毙过一整家的主人,背景听起来就让人觉得y森森的。

    其实刚开业的时候这鬼屋也没真引来什么关注, 虽然网络上各大营销号都推得厉害,可毕竟偌大个京城,好玩的东西多了, 这种在普通游乐场里就有的设备并不能真的吸引到多少年轻人。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却出人意料, 先是这鬼屋开着开着,突然被宣布关停整改。大家本以为是消防安检或者营业执照方面不过关, 谁知之后又隐隐流出消息,说关停整改的理由竟然是有客人进去后被吓得病倒了, 这位病人家里财富惊人,这才让家人一怒之下关停罪魁祸首撒气。

    这一下事情立刻就变得非常吸引眼球, 当地不少年轻人都纷纷转发这则新闻,感叹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鬼屋,居然能恐怖到把人都给吓病。

    底下还有去过的人现身说法, 说那鬼屋真的很与众不同, 跟游乐园里的开玩笑似的鬼屋完全不一样,气氛渗人得很,好几个女孩儿甚至说自己当初走到一半的时候感觉还感觉面孔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到了似的,可是仔细观察, 身边分明什么东西都没有。

    因为这种言论太过诡异,自然就有不相信的人嗤之以鼻,觉得这都是鬼屋自己请来宣传的托儿。

    这种猜测在鬼屋关停整改一段时间又再度重开后更加有依据了,加之鬼屋这次还换了全新的招牌,改名成了太仓鬼屋,有人就说看吧,果然是在给自己造势呢。

    但同样也有不少被吸引的顾客,整日逛街蹦迪的年轻人们想要寻求刺激,许多都想去亲眼见证一下这间吓病了富二代的鬼屋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亦有不少试图亲自戳穿无良商家们为了炒作夸大其词宣传的网络博主。

    但这些人最新发出的动态却纷纷从跃跃欲试变成了:“啊啊啊啊啊!!!”

    “妈的!!鬼啊!!!”

    “艹!一个血呼啦的脑袋突然丢到了老子的脚底下!还他妈眨着眼睛看着老子笑!!!!老子去抓抓到了一手空气,它却还在那里,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神仙道具!全息投影吗!!”

    “我靠……走出鬼屋的一瞬间,阳光真美好。”

    “腿都吓软了……里面有个女鬼演技真的好好,从天花板直接掉在我面前,都不带用缓冲垫的,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道具,舌头一下变得比我胳膊还长……”

    “跪下了!这个太仓鬼屋到底是哪个公司开发的!跟游乐园里那种假模假式的鬼屋完全不一样!”

    “敲刺激!!我还要带朋友再来玩一次!好久没碰到那么有意思的项目了!”

    “三百块钱一张票根本就不贵!这家鬼屋不知道投了多少钱,制作太ji,ng良了!全程的出现的工作人员全都是投影,还能跟你互动,就跟真的在你面前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逼真的投影!”

    如此口口相传,京城本地的年轻人朋友圈立即疯转起有关这间鬼屋的宣传,京郊鬼屋一时客流如织,真正成为了年轻人眼中的探险圣地。

    黄珏在同学会上刷到前女友前往鬼屋探险的朋友圈,恨恨地给那套九宫格自拍点了个赞后,突然觉得有点耳熟,不由问老同学道:“这个什么鬼屋,是不是之前阮时行去过之后生病的那个?不是听说让他家搞得停业整顿了,怎么又重新开了?”

    毕竟毕业久了,平常走动也不多,老同学也不知道多少内情,笑着猜测道:“估计也就是闹着玩吧。你还真信他去完鬼屋会生病啊?肯定是这鬼屋拿他的名目炒作而已,连他的名字都没提过。”

    “阮时行生病了?严重么?”另一个同学听到他们的讨论,一脸担心地凑了过来,对此事一无所知。

    黄珏点了点头:“是啊,病了一场,不过症状就是鬼压床睡不好加幻听,估计不太严重。”

    那人惊奇:“这还不严重?不会真是是撞上脏东西了吧?”

    黄珏摆手:“什么脏东西,估计就是压力太大了。更何况阮时行什么人你不知道,他一个党员,从来都不信这些的。”

    话音落地,门口进来一道人影,阮时行西装革履一副ji,ng英派头走了进来:“老远就听到我名字了,又在集体说我坏话呢吧?”

    老同学们看到他都狂笑起来,此时说话那同学多看了黄珏一眼,有些担心地开口:“可别说他了,你看看你自己,怎么脸色那么差?不是平常天天健身的吗?”

    黄珏大学时跟阮时行是室友,俩人亲密地打了个招呼,随即苦笑:“唉,我也跟他差不多,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做梦老是梦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人在我面前哭啊什么的,还有我女朋友,都说好要结婚了,婚房都买好了,结果忽然又闹着分手。唉,算了,不说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他话音落地,就见阮时行站在了自己身前,目光炯炯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黄珏不明所以,尴尬地笑道:“小问题而已,就跟你之前差不多,可能这波烦心事过去了就好。”

    谁知阮时行闻言,表情却更加严肃了,还拉了张椅子坐到他身边。黄珏更加忐忑,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把事情说得太玄乎而不满。毕竟阮时行唯物主义得有点霸道,当年在宿舍住的时候,夜聊提起学校里的各种神秘传说,就经常显得很不屑一顾。

    谁知阮时行一手搭上他肩膀,张口却是:“老三,有些事情问题虽小,却不能掉以轻心。”

    黄珏:“?”

    就见阮时行从裤兜里掏出钱包,递过一张名片来:“我认识一个大师,对这方面很有研究,要不要带你去见见他?”

    黄珏:“……”

    阮时行补充:“驱邪抓鬼很在行的,我是他们的。”

    整个同学会现场都寂静了。

    阮时行带着满脸恍惚的老同学找到卫家的时候还有点忐忑,他回去之后病没几天就好了,除了心理还有些y影之外,再也没做过那些让他睡不好的梦。这变化连祖辈相传彻底唯物的家人都觉得非常神奇,还跟风去庙里烧了两柱香,更别提亲身经历过鬼屋驱邪的他自己了。

    因此虽然后来除了原本费用之外又刷了一百万的钱,他也不觉得很心痛,跟正常生活相比,钱又能比得上什么?

    只不过手拿卡,他依然觉得烫手,主要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起卫西,偏偏想归想,他又没什么正经理由可以来上门找人。

    好在同学会上遇到的黄珏给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黄珏到现在都还是一脸懵逼:“老,老大,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党员吗?怎么现在也开始信这些怪力乱神了?”

    “党员怎么了?”阮时行理直气壮的,“又不涉及宗教信仰,更何况你又知道这是怪力乱神了?你知道人家办卡送的礼物是什么吗你就瞎说?”

    黄珏:“……送什么?”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 》这是有社会科学依据的!”

    黄珏擦了把汗,觉得怎么好像越听越不靠谱了。

    这种不靠谱的感觉在站在卫家院门外头的瞬间达到顶峰。

    只见里头院落的草坪已经被扒得干干净净,挖出的泥土一坨坨堆在旁边,一只浑身是泥的哈士奇在泥堆里甩着舌头开心地滚动,整个院子一片狼藉,要不是前方的那幢房子,看起来简直像是还在装修。

    公司的太仓宗三个字倒是遒劲有力,可惜却写在一块奇怪的木板上,随随便便挂在院门口,黄珏仔细看那块木板,越看越像卸下手柄的门。

    阮时行按响了门铃,片刻后一个冰凉如水的男声y沉地传出扬声器:“谁啊?”

    阮时行问:“这儿是太仓宗吗?”

    那男声停顿片刻,拔高了声音喊了一句:“爸,该你了。”

    随即一阵模糊而嘈杂的骂骂咧咧,片刻后院门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擦着汗跑了出来,另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则气咻咻地站在他背后。

    黄珏:“……”

    真的不是他多疑,这个公司看起来确实很不对劲啊!

    卫西拎着自己的竹篓下楼,便看到阮时行带着一个陌生人拘谨地坐在客厅,卫天颐坐在他们旁边单独的沙发上,抱着胳膊大马金刀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

    他倒是一点都不吃惊,目光从那陌生的年轻人身上一扫便转开了,喊了一声:“婉容!”

    舒婉容慢吞吞地从角落里出来,发型完美,手上挎了个爱马仕铂金,眼神很犹豫:“小西,我跟人约好了做spa……”

    “你取里头一个红色的小包袱,打开来之后,将里面的泥土均匀洒在院外的土层上。”卫西丝毫不予理会,将竹篓递了过去,“将你分内之事做完再去。”

    舒婉容:“……”

    卫天颐黑着脸一副想骂人的样子,最后还是卫承殊沉默地上前接手,到手就被沉了个趔趄,喊来周管家连带两个阿姨才将篓子勉强拖了出去。

    卫西很欣赏他,朝着身后的二徒弟道:“这是咱们宗门里最勤勉的门人了。”

    朔宗:“……”

    沉默归沉默,他目光还是随着那篓子里一缕奇妙的气味追随了出去,那气味很熟悉,他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阮时行和黄珏也是第一次看见挎着爱马仕拖竹篓的女人,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就听卫西问:“你们找我?”

    阮时行回过神来,面对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咳嗽了一声才点头说是,目光转向卫西身后漂亮得有些不像话的青年,愣了愣:“咦?陆阙?你怎么也在这?”

    朔宗扫了眼他微红的耳尖,不想理会这个人。

    卫西对还是很友好的,解释过自己跟二徒弟的关系后,目光扫了眼桌面,看向卫天颐:“怎么连茶水瓜果也没有。”

    卫天颐的脸彻底黑了,拉得跟老黄瓜似的,阮时行反倒不好意思地摆起手来:“别别别,伯父对我们很好,已经让周管家给我们倒茶了。”

    卫西因为卫天颐的消极怠工有些不满,但见客人都没意见,还是坐下了,坐下后目光扫了眼两人,最后落定在一脸尴尬的黄珏脸上:“说罢,遇上了什么事。”

    黄珏心里还是不信这个的,更何况阮时行带自己来的这个太仓宗怎么看怎么奇怪,出来一个那么年轻的大师,屋里众人的相处氛围也非常诡异,看起来甚至还不如普通的道馆庙宇靠谱,因此便有些抗拒,不过他还是很惊奇对方一眼就能看出是自己要寻求帮助的,笑了笑道:“一些小事儿而已,可能是最近ji,ng神压力太大了,有点睡不好觉。”

    卫西倒也没说什么,接过周管家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无可不可地打量他,忽然问:“办卡吗?”

    黄珏还以为他会说什么装神弄鬼的话来游说自己,听到这样具有生活气息的推销,顿时愣住了:“什么?”

    卫西解释:“单卡单人,阮时行的优惠不能给你用。”

    “……”黄珏无语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什么连锁发廊,待到看清卫西和两个徒弟,尤其是那个名叫陆阙的徒弟相貌后,这种错位感更加严重了,汗颜地回答道:“不,不用了。”

    ”哦。“卫西看起来有点失望,态度就有些懒怠,“你家至少三个邪祟,驱起来可不便宜,你确定么?”

    黄珏本来被搞得起身想走了,听到这话顿时浑身一震,缓缓地转过头来:“你……你说什么?三个什么?”

    卫西:“客鬼啊,你梦里没数过吗?”

    黄珏一瞬间全身的汗都冒出来了,鬓角的汗珠跟打开了水龙头似的往下淌,他听到自己咽了一口唾沫的声音,哆哆嗦嗦地问:“你……您怎么知道的?”

    侵扰得他睡不好觉的梦影通常都是形单影只的,可有时也会集体出没,他曾经在醒来后记下自己梦到的细节,最多时确实出现的是三个没错。可这件事情他对任何人都不曾提起过。

    黄珏来时这一路关于骗子的想法瞬间一扫而空,心里疯狂地打起了突突,难不成还真有那么邪乎的事儿?一算就算出三个,倘若是猜出来的,也未免猜得太准了吧?

    卫西却一点不懂他的震撼:“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一个月前可是搬了新家?做梦也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吧?”

    黄珏听到这话,浑身立刻被冷汗浸透了,小心翼翼地坐正了身体:“您,您说得对,我最近本来打算跟女朋友结婚的,可北京的房子实在太贵了,一直买不起。家里就有个亲戚就照顾我,卖给我一套学区房,我刚刚装修好,上个月才住进去。”

    这学区房还是相当好的学区,售价比市场价格低了将近三分之一呢,那亲戚说是本来打算买给儿子做婚房的,黄珏和他父母因此都非常感激对方。

    他搬家的仪式也特别简单,除了女朋友和父母之外,朋友同学里就连大学同寝关系最好的阮时行都没通知过。

    黄珏这下彻底服气了,这可不是可以猜出来的事情,因此他看着卫西的目光顿时变了,跟看一根救命稻草差不多,毕竟一个多月睡不好觉这种事情,换到谁身上都坚持不住。

    他战战兢兢地问:“大,大师,您既然能算出来,可有办法化解?”

    大师依旧是初见的样子,只是在此时的黄珏眼里,对方不靠谱的形象俨然已经成了神圣冷淡的高岭之花。高岭之花看着他,目露睥睨,缓缓开口——

    “你真的不办我们的吗?有开卡礼送。”

    黄珏:“……”

    您说的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 》吗?

    作者有话要说:

    阮时行:真香!

    第二十四章 太仓宗养生美容会所倒计时

    黄珏被推销得很魔幻,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还, 还是算了吧, 那个书我家里也有,毕业之后都收着呢。”他最后还是很艰难地拒绝了,想了想, 又不好意思道,“而且你们宗门的实在太贵了,我刚买完房子, 一百万一时半会儿真的拿不出来。”

    卫西听到前半句时内心警钟大震, 听到后半句时,顿时更加发愁了。这明显是个有办卡意向的客户, 怎么能轻易放过,团结义说过了, 企业想发展成功,客户的粘着性是非常关键的。

    他看向团结义, 团结义也有点着急,想了想道:“那你要不先办张普通会员卡?”

    黄珏啊了一声,看了一眼阮时行:“不用一百万吗?”

    团结义:“不用, 你这个是普通的, 他那个是金卡。”

    黄珏表情有点懵:“有什么不一样吗?”

    团结义又想了一会儿,这才有些迟疑地回答:“……普通卡的话,《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就不送了吧?”

    他批发也得二十五块钱一本呢。

    黄珏:“……”

    阮时行:“……”

    黄珏于是还是恍惚地拿到了一张团结义从附近图文打印店随便定做的会员卡。

    卫西郑重地朝自己的徒弟们道:“你听到他说话了吗?我觉得我们的开卡礼不够吸引人。”

    团结义忧心忡忡,立刻提出有空要带卫西去书店转转,挑一些大学辅导教材之外的书籍, 朔宗则对此保持沉默,目光一转,忽然落在了正在花园里忙碌的舒婉容身上。

    舒婉容一脸不情不愿地在朝泥地里撒东西——就是卫西放在背篓红布包里的土。这土看起来没什么特别,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卫西撒它们能有个什么屁用。好在这土并不脏手,味道也不难闻,反而沁人心脾,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密度比较大的原因,一小包的分量出奇的重,捧得她胳膊无比酸痛。

    她觉得自己真是有神经病,居然光鲜亮丽地干起这种事情,卫西眼看着是不肯走了,当务之急还是得找个机会说服要面子的丈夫带着自己和儿子搬出去。

    她长叹一声,分外后悔起自己以前的不知足。以前的继子虽然让她警惕公司日后财产的归属权,可毕竟温温吞吞的,又热爱讨好丈夫,除了跟她面和心不和之外,从来没有跟她当面真的起过冲突,她在对方面前,好歹是这个家里颇具话语权的当家主母。可出去一趟之后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她捧着死沉的布包,想到当初的自己居然还因为继子做出丑事惹怒丈夫离家出走而暗自窃喜,不由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舒婉容真是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叫那群贵妇好友们知道后会作何感想,撒土的动作越发忧郁。

    余光一闪,她忽然看见有人靠近过来,抬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继子带回家的那个模样格外俊俏的新徒弟。

    舒婉容被那张漂亮的面孔看得有些狼狈:“怎么了?”

    谁知对方却根本没有理会她,视线只径直盯着她手中小布包里的黑泥土,锐利的目光里内容极为复杂,还伸手来捻走一小撮,举到眼前仔细观察。

    朔宗刚才嗅到那股气味的时候只觉得似曾相识,现在看到实物时终于感到难以置信了,他仔细地观察着指间松散的土壤——竟然真的是灵土!

    天道已经塌陷了!无数天材地宝灵川洞府在那一刻悉数湮灭,既然如此,这里为什么还会出现灵土?!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卫西。

    卫西对上他的视线,却只是毫无所觉地招了招手:“走罢,栽种的事情无需你cha手,婉容,做完分内之事再去玩耍哦!”

    舒婉容:“……”

    舒婉容真是气死了,撒完那点泥巴,她累到简直像做了三小时瑜伽,好容易干完了活,她才挎着自己的铂金包匆匆赶去跟姐妹淘们汇合。

    贵妇们日常逛街麻将做spa,此时早已齐聚在会所,见到她出现,纷纷笑骂她迟到。舒婉容坐下后笑着说了句抱歉,家里有事耽搁。

    大伙儿也没细究,继续相互奉承恭维起来,夸奖其中一个太太新做的发型。那位太太被夸奖到发型,却并不显得高兴,反倒叹了口气,抚着自己的头发道:“做这发型还不是因为的头发越来越少么,年纪大了脱发越来越厉害,蓬松一些才能显得茂密点,唉,岁月不饶人啊。”

    贵妇圈里的女人们年纪确实都不小,听到这话颇有感触,立刻就有人道:“唉,你已经显得很年轻了,也不看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皮肤松弛越来越厉害,别说那些贵价护肤品,超声刀都不好使。”

    “是啊。”前一位太太摸了摸自己下垂的嘴角,忧心忡忡,“我之前被推荐去打了水光针,毛孔也没见变得多小,皮肤还干巴巴的,最近连妆都不太服帖。睡眠也越来越少了,真是老了。”

    舒婉容因为最近家里的烦心事,一时没法快速进入她们的话题,一边心不在焉听着一边搓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施土的那只手一直滑腻腻的。

    谁知一声惊叫,满口感叹那位太太忽然凑近过来,一把抓住了她搓动的手,连声高呼:“婉容,你这个手是怎么回事?”

    舒婉容闻言回神:“怎么了?我的手怎么了?”

    就见自己的姐妹淘跟找到了宝贝似的,视线波光闪动:“你最近是不是换新手膜了?还是去做了什么医美?怎么手上的皮肤忽然变得那么细?”

    舒婉容愣了愣,跟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立刻也愣住了,只见自己被对方捧起的那只手果然细腻白嫩,充满光泽。

    她心里咦了一声:“没有啊,就是普通涂护手霜而已。”

    其他贵妇凑过来一看,也都啧啧称奇,都不相信她的解释,此时第一位太太又发现了什么,满脸狐疑地抓起了她另一只手:“左手怎么又那么干燥?”

    大伙再看,舒婉容的左手果然比右手肤色暗沉许多。

    其实左手也是普通保养过又上了点年纪的妇人的手的样子,可跟格外水润的右手放在一起比较,却立刻被衬得像是历经了世间沧桑。众人见状都一脸无语:“你怎么回事啊?到底去干什么了?保养手哪有只保养一只的啊?”

    舒婉容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手,拼命回忆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脑子忽然一闪——她想起来了。

    那只白嫩的右手可不就是刚才拿来撒土了么?而平淡无奇的左手刚才只托着布袋,因为嫌弃黑土太脏,她一直小心地没有直接接触。

    美容保养的手段对贵妇们而言简直比怎么避免老公出轨更加具有吸引力,大伙立刻将舒婉容团团围住逼问这是什么神奇的医美手段,超声刀?蛋白线还是打r_ou_毒?舒婉容被问到焦头烂额,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时口不择言:“……真的没有!真的没有!我最近怎么可能有空做什么医美,肯定是因为在家挖那些土……”

    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赶忙住口,可这又怎么瞒得住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大伙都听得愣了愣:“挖土?挖什么土?你在家怎么还要挖土?”

    挖土干农活吗?

    舒婉容:“……”

    怎么办!她一阵慌乱,在家被继子指挥着干活的事要瞒不下去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但说出去的话肯定是没办法收回来的,因此面对一双双写满问号的眼睛,她也只有拼命试图挽回颜面,慢吞吞找补:“……额,我,其实是……嗯……就是家里最近打算换一批绿化,所以亲自动手布置一下……”

    啊……亲自动手布置家里的绿化啊……

    大家虽然依旧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也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问的依旧是她们关心的话题:“所以你挖了什么土?火山泥吗?”

    “……’舒婉容陷入长久的沉默,“……应该不是吧,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土,就老卫大儿子带回来的……”

    话音落地,四周的目光立刻灼热到几乎将她烫伤。

    舒婉容坐立不安:“……怎……怎么了?”

    卷发妇人包包一甩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带我们回家陪你一起挖啊!”

    舒婉容:“……”

    舒婉容试图挣扎:“我不是说好做spa的吗?我套餐都选好了……”

    话音落地,周围的姐妹淘们已经众志成城地递来了目光:“这时候还做什么spa!你是不是傻!”

    大儿子出门,卫天颐生完闷气,又觉得自己好歹能轻省一会儿了,于是上楼开始办公。

    谁知电话会议开着开着,他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恼人的嘈杂,像是有人突然朝自家赶来了五千只野鸭。

    他停下电话会议,烦躁地大喊:“老周!老周!家里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那么吵!”

    周管家片刻后擦着汗上来,一脸的欲言又止:“先生……是太太回来了。”

    卫天颐:“她回来了跟外面那么吵有什么关系!”

    周管家:“……太太她,还带了她朋友们一起回家。”

    ???

    卫天颐莫名其妙:“那又怎么样?她们在干什么?开派对吗?”

    周管家沉默片刻,辛酸地看向窗外。

    卫天颐压抑着怒火,心道周管家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踱步到窗边一看,立刻:“……………………”

    只见窗外,自家的院子里,一群珠光宝气的贵妇们正赤着脚踩在被挖得乱七八糟泥地里。她们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脏,还欢呼着在泥巴堆里到处打转,手上拿铁锹的拿花锄的拿什么的都有,勤勤恳恳地挖掘着地面,还时不时停下捏一捏自己挖出的泥巴,看模样像是恨不能把自己的脸都给埋进土坑里。

    “婉容!”其中一个卷发贵妇高声喊道:“你不来一起吗?我已经挖好两个坑咯!你来看看是不是挖得这么深啊?”

    卫家的女主人舒婉容在诸多好友欢快的召唤声中,只是沉默地站在院子的小径上,恍惚的面孔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卫天颐:“……”

    周管家:“先生……”

    卫天颐抬起手:“……别跟我说话,我准备发脾气了。”

    卫西走着走着,忽然挑着眉头笑了笑。

    前方带路的黄珏不禁擦了把汗,抬头环顾周围,这地方很好笑么?

    此时一个路过的邻居对上他视线,他刚想打招呼,邻居看清他后却脸色一变,匆匆离开了。

    阮时行皱起眉头:“你这邻居怎么回事?太没礼貌了吧?”

    黄珏道:“谁知道啊,这小区的人都挺冷淡的,我刚搬过来的时候跟楼上楼下打招呼,他们问完我家的门牌号,都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阮时行仔细一看果然如此,这是一处老小区,在外闲聊磕牙的老街坊挺多的,可遇见的住户们却没有一个主动跟黄珏问好,某些三五成群下象棋的老头老太太瞧见黄珏,还各自低声凑在一起指指点点着什么。

    黄珏像是已经习惯了:“唉,别纠结了,估计是看不起我是个外地人吧。”

    他家住在三幢七楼七零二,昏暗的电梯升得很慢,打开家门的时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有点小,装修得也很粗糙,别见怪啊。”

    京城的房子实在吓人,尤其这里还是二环的好学区,即便亲戚降价卖,均价也超过八万一平,一百多平方的小屋总价很可观了。

    屋里果然没怎么仔细装修,还带着些许老住户的痕迹,完全是按着婚房的结构设计的,墙上还贴着大大的囍字,红艳艳的色泽在略微有些昏暗的室内显得抢眼极了。

    黄珏见大家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有点难堪地将那张囍字撕了下来,高声朝屋里喊:“爸妈,你们怎么又把这个贴上去了?妙妙已经跟我分手了!”

    一对富态的老夫妻闻言从房间里出来,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显得很冤枉:“我们没贴啊。”

    黄珏一进家门情绪就显得有些焦躁,也不相信他们的解释,扒了扒头发朝卫西道:“不好意思,大师,他们就是这样,这玩意我都已经撕了好多遍了,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每次又都趁着我不注意重新贴回去。”

    话音落地,卫西已经接过了他手上的红双喜,沉默地跟二徒弟对视了一眼。

    黄珏:“怎……怎么?”

    朔宗缓缓道:“未必是他们贴的。”

    什么鬼?黄珏一时没搞明白,又听父母询问来的这些人是谁,就简短地解释了一遍。

    他父母听完之后显得有点吃惊,老太太拽着儿子的袖子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自己压力太大神经衰弱吗?怎么还信起这个了?更何况这几个人是不是有点太年轻了?要做法也得去寺庙道观找大师啊,你小心被骗。”

    就见自己以往从不烧香拜佛的儿子一脸紧张地制止道:“妈,不要对大师无理。”

    “……”黄母跟丈夫交换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越发确定儿子这是被骗了,谁那个说话的年轻人却将目光转向了自己二人,问道:“这囍字是否你们来时就贴着?”

    老太太:“是啊,说好的要结婚,我跟他爸来的时候黄珏他自己就贴上了。”

    黄珏闻言一愣:“怎么可能,你们来的时候我都跟妙妙吹了,贴这个干嘛,不是您跟我爸不甘心天天往上贴的嘛。”

    近段时间因为黄珏休息不好脾气暴躁总是没办法好好沟通的一家人终于说开了各自的误解,一时间却没有误会消失的轻松,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黄家父母咽了咽口水,脸色终于变了,环顾了屋子一圈,难以置信地问儿子:“不,不,不会吧?”

    黄珏崩溃了,他最近天天为这个囍字跟爹妈发脾气,却根本没料到真的是自己误会了父母,被这诡异的真相吓得浑身汗毛都霎时间竖立起来:“不是你们,不是我,那那那,那这玩意儿到底是谁贴上去的!”

    团结义一副黑心医生见到病人马上有钱赚了的开心脸:“四不四傻,肯定鬼贴的啊。”

    黄家人顿时抱作一团:“哇哇哇哇哇!”

    朔宗:“……”

    朔宗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自己名义上的师兄,想到此人似乎还会撬锁,默默拉着卫西挪远了几步,可别跟着学坏了。

    阮时行也是一脸汗颜:“不是,你们怎么那么明显的征兆都能发现不了啊?平常除了睡不好之外,就没有感觉到别的问题吗?”

    老头老太太这会儿也想起来了,回忆道:“有时候冲马桶的时候发现水红红的,这个算吗?”

    “……”阮时行,“肯定算啊!”

    “呜呜呜呜——”老太太哭哭啼啼地趴在了自己儿子的肩膀上,“我以为是自己得痔疮了呢呜呜呜最近大便老是很干燥那么大年纪了都不好意思说只好天天变着花样的吃蔬菜原来不是痔疮这真是太好了——”

    阮时行沉默了一阵,心说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老三,你们买的这房子肯定有什么问题。”

    黄父却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这可是从黄珏他大伯手里买的,比市价低了三分之一呢!”

    阮时行:“……他为什么要白白给你们便宜好几百万,你们都没想过么?”

    黄父气弱地回答:“我以为是因为我们感情好……”

    哇。

    阮时行感叹,忍不住想要拍拍手——你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这么6的理由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太仓宗养生美容会所开业倒计时……

    第二十五章 女鬼:不好意思啊

    其实到了此时, 黄家父母也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只是不愿意相信关系那么密切的亲戚会出手坑自己罢了。

    可到了现在, 他们再不相信也只能接受现实了,只能战战兢兢地问儿子带回家的这群大师:“大,大师, 那你们说,这能解决吗?”

    对付鬼怪嘛,这还不简单?卫西扫视了屋里的桌椅板凳一圈, 开始 袖子准备砸东西, 反正管他躲在哪里,砸完之后总能找到的。

    朔宗想到鬼屋里小胖那间被被砸到看不清本来面目的书房, 无语地抬手按住他,目光转了转, 也没发现这间屋里有什么不得了的邪气,皱起眉头道:“当务之急, 还是先问清楚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说着理所当然地朝团结义抬了抬下巴,团结义心说嘿你小子竟敢这样使唤你师兄,转头就去了邻居家门口敲门。

    701的邻居在家, 是个中年阿姨, 打开门看到他们后显得很警惕,一听说是对面702来的人,立刻就要关门。

    结果团结义一抬脚就把门缝给挤住了:“嘿我说阿姨,不至于吧,都是隔壁邻居, 住得那么近,你明明知道什么还藏着掖着,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阿姨立刻慌张起来,大喊着你叫谁阿姨呢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团结义被她嚷嚷得脑仁疼,就听背后传来自己师弟凉凉的声音:“你好。”

    那阿姨声音瞬间停下了,目光一探,看到朔宗的面孔,又瞥了瞥朔宗身后朝自己看来的卫西,喊声当即一顿:“你,你们也是702的人?”

    朔宗嗯了一声。

    那阿姨迟疑了一会儿,才没好气地说:“702之前有个女的跟男朋友吵架跳楼了,听说还是个孕妇!你们买房之前不知道问清楚的吗?”

    团结义收回脚,那邻居跟躲瘟神似的,立刻把门关得严严实实,隐约还传来反锁的声音。

    团结义委屈地看向师弟:“凭什么我问就要报警,你问她就告诉你啊?”

    朔宗瞥了眼他一米九的身高,浑身肌r_ou_都写着不好惹的样子,懒得搭理,转头朝着卫西道:“应当就是这个宅鬼作祟。”

    团结义因为被区别对待愤愤了一会儿,问黄珏道:“跟男朋友吵架的孕妇?你们知道是谁吗?”

    黄珏想了想,看向自己父亲道:“爸,我记得大伯说这房子是给他儿子做婚房的……”

    他父亲天真烂漫的老脸也终于变了:“你堂哥之前确实有个女朋友,听说从高中起就谈了,不过最近问起来,你大伯说他们已经分手了。”

    老爷子心理上有点接受不了自己被大哥坑的现实,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很低落。

    卫西没什么经验,是鬼就好,抓住打一顿就可以了嘛,朔宗却觉得有问题:“不对,倘若宅鬼是因他而死,应该跟随他离开才对,怎么会反来s_ao扰你们?”

    但这问题根本无解。

    黄珏说他白天在屋里一般没什么事,晚上入睡才会出现状况,老太太也说自己是晚上起夜才发现的马桶水发红,因此众人商议了一会儿,都决定等到晚上再说。

    老小区入夜之后静悄悄的,黄家人受此打击都没心思吃喝,唯有卫西翻腾出了黄珏藏匿的所有零嘴,坐在他房间的飘窗上卡巴卡巴吃薯片。

    他吃薯片还不忘徒弟,问两个徒儿:“你们要不要?”

    团结义感动地吃了一片,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弟,就见师弟舒展着长腿倚靠在飘窗墙壁上,一手支着曲起的膝盖,静静地看着师傅不说话。

    为了引鬼出动,房间里没有开灯,卫西抬起头就能看到二徒弟倒映着灯火的瞳孔。那双眼黑白分明,面孔漂亮的轮廓笼罩在月色下,让他脖颈手臂上纵横交织的伤疤都变得很朦胧。

    卫西忽然生出好奇,伸手摸了摸对方手臂一道长约五寸的伤疤,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砍中留下的痕迹:“陆阙,你这些伤怎么来的?”

    二徒弟看了眼他手指触到的位置,沉默了一阵,淡淡回答:“我自不量力,自作自受。”

    卫西没听懂,想仔细摸摸,手腕却被一把抓住,二徒弟的声音比他掌心的热度低得多:“别看了。”

    半坐在床上的黄珏有点紧张,之前他是不太怕的,可知道真相之后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大,大师,这样真的没事吗?跳楼的女鬼唉,听起来那么恐怖,不会伤人性命吗?”

    他出声的瞬间二徒弟就把手给松开了,卫西嚼着薯片想了想:“伤人性命才好。”

    那样他就可以直接吃掉了。

    黄珏:“……???”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点也没被安慰到,反而更加的害怕了。

    他躺下装睡,此时屋内忽然不知从哪儿钻出了一股冷风,吹在了他的头脸处,黄珏浑身打了个寒颤,立刻感觉自己的肢体跟之前一样僵硬了起来。

    手脚好像一下失去了控制,他试图睁开眼睛,眼皮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无尽的黑暗中只剩下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紧接着,一团模糊的黑影出现了。

    那是个女人,长长的头发,身段窈窕,穿着一身白衣背对着自己。

    他听到对方细细的哭声,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扭捏低沉,边哭边幽怨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靠这就是那个传说中跳楼的女人吗!黄珏差点吓尿,谁知对方这样还不算,竟又突然转过了头,面目被鲜血覆盖得一塌糊涂,根本分辨不清五官,总之就这么狰狞地一脸血扑了上来,用那种细细的声音尖叫:“你这个负心汉——”

    黄珏动弹不得,吓得狂叫:“大姐你认错人了啊啊啊啊啊!”

    谁知女鬼的尖叫落地,他僵硬的四肢却忽然有了力气,一个弹动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立刻连滚带爬地缩到床头角落,睁眼看去,就见灯已经开了,屋里蹲守的其他人全都围在了床边,为首的卫西手上抓着一道人影,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啊啊啊啊啊!!!”黄珏看清那被他抓着的人影的样子,膀胱立即疯狂的震颤,拔高声音大喊,“大师!那是什么啊啊啊啊!”

    被卫西抓在手中的人影也跟他一起大叫:“啊啊啊啊!大仙大仙!!饶命啊啊啊啊啊!”

    出口的竟然是个粗犷的男声。

    卫西抓鬼的时候兴奋极了,咬了一口之后才发现不能吃,他掐着小鬼的脖子在地上泄愤地摔几下,非常的不满意,问自己的二徒弟:“不是说是个女鬼吗?”

    说着还伸手去扯男鬼的裤子,想要看个究竟。

    男鬼捂着自己的裤裆非常惊慌,一副生怕被凌辱的样子,卫西见他不配合抬手哐哐就是几拳,把他揍得鼻青脸肿。

    朔宗:“……”

    团结义:“……”

    黄珏:“……”

    朔宗制止了卫西扒裤子的动作,将嘤嘤哭泣的男鬼抓在了手中,沉声问黄珏:“你在梦里看到的可是这个?”

    黄珏擦了把汗,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不太怕了,看清对方的模样后连连点头:“是他是他,白衣服长头发,刚才在梦里他还想抓我,这就是那个跳楼的女鬼吗?”

    男鬼被卫西打了个头晕目眩,朔宗沉沉的目光刚一扫去,他立刻就怂了,连连高喊:“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大仙明鉴啊!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干过,平常就是做做中介掮客混口饭吃,因为这个负心汉做了亏心事,那女鬼才雇我来复仇的!”

    黄珏:“???”

    团结义哇了一声:“这个也可以雇?你老板要不要那么牛逼,复仇都不自己来的吗?”

    男鬼道:“这也是没办法啊,她刚生完孩子还在哺ru期,想来也抽不出空,不过偶尔有空的时候还是会过来一下的。”

    黄珏:“……”

    难道这就是他梦里的鬼影有时形单影只有时成群三个的原因吗……

    男鬼挨完打又被朔宗抓住,深感自己倒霉,哭哭啼啼地说:“呜呜呜,早知道这个单就不接了,本来就很难做,现在还受了工伤,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给我赔偿。”

    团结义骂他:“你还委屈上了?你吓得人家家宅不宁挨打难道不应该吗!”

    男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受到了莫大污蔑的表情:“我?吓得他们家宅不宁?你讲讲理好不好!他们家人哪里家宅不宁了?!我每天晚上蹲在厕所等他家人上厕所,他家老太太便秘哎!上完厕所臭的要死我说什么了?我还不是兢兢业业地搞事情?可是他家老太太每次看到我搞的马桶,怕都不怕的,就在那念叨什么粗纤维,还当着我的面上痔疮膏!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我天天朝墙上贴纸,这家人天天往下撕,撕完之后表情都没有的!照吃照睡照看电视,还抽空吵个架!朋友你知道我这个单经费才多少吗?我天天买囍字,一张就要十块钱!买到最后都自己动手剪了!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家宅不宁,我最多就是让这个负心汉睡不好觉而已,可他那么缺德,睡不好觉怎么了!”

    团结义:“……”

    团结义听到这番感人肺腑的哭诉,不仅潸然泪下,拦住了师父因为自己被吼想出手殴打的胳膊:“师父,他也不容易,您还是别打了。”

    黄珏又同情又崩溃:“不是,哥们,我很抱歉,但是你找错人了啊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你说的那个负心汉啊!”

    “唉?”男鬼闻言立刻抬手从兜里找出一张纸条翻开,又忽悠一下伸长脖子探到窗外看了眼,一脸严肃地反驳道,“不可能。就是这家地址,你别想糊弄我!”

    黄珏差点被他伸长的脖子再度吓尿,欲哭无泪地解释:“朋友,我上个月才刚搬进来好不好,你们搞事情之前能不能先看看清楚!”

    男鬼愣了愣:“不会吧?我上次跟主顾一起过来,她也没说什么啊!”

    黄珏心说我这到底是倒了什么惊天血霉,朔宗冷冷道:“多说无用,你把她一起叫来。”

    男鬼本来觉得不合适,毕竟这不符合职业道德,然而卫西才动手没打几下,他立刻就屈服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叫!我叫!大仙你饶了我啊啊啊!”

    他抽泣着撕下一片衣摆,折成一只胖胖的纸鹤虚影,满怀负罪感地抛向了半空。

    片刻之后,关了灯的屋里再次袭来一股冷风,一道幽怨的女声缓缓飘了出来,这次跟那女装大佬的伪音不同,黄珏一听就知道是真正的女声了。

    那女声悠悠地喊:“黄凤秀……你怎么对得起我……”

    紧接着灯光大亮,那女鬼也被捉住了,黄珏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原来是个容貌清秀的年轻女鬼,手上还报了个黑漆漆的鬼婴儿。

    鬼婴儿没有眼白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本该稚嫩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不说话也不动,无处不昭示着浓浓的诡异。

    说实话看了那么多个鬼之后这个婴儿其实是最恐怖的,黄珏一瞬间被吓得脑子都木了,谁知此时却见卫西一个伸手,直接将鬼婴从女鬼的怀里抢了出来,抓住双脚倒提着抖了抖:“哇,他好小哦。”

    鬼婴:“……”

    女鬼被抢走孩子,立刻凄厉地惨叫了起来,浑身怨气沸腾。此时她已经明白到发生了什么,尖锐的目光凶狠地盯向黄珏,滚滚血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在朔宗的手中疯狂挣扎,狰狞大喊:“黄凤秀!!!你这个负心的畜生!!!你逼死我不算!!还要找人收了我和你的亲儿子么!!你还是不是人!!!”

    黄珏背着这口天降大锅,忍无可忍地大喊:“嫂子!!!你看清楚好不好!!!我不是黄凤秀!!!我是黄珏啊!!黄凤秀他堂弟!!他把房子卖给我了!!!”

    女鬼的尖叫声当即一顿。

    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来,眯着眼睛伸长脖子,脑袋抵着黄珏的面孔仔细端详起来。

    黄珏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卫西忙着玩那个不哭不闹的鬼婴,朔宗也没制止女鬼的动作,好在那女鬼看了好久,可算是看清了,缩回了脑袋开始挣脱起朔宗的手。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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