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下山 作者:缘何故

    第9节

    “啊……怎么是你啊。”女鬼满脸尴尬,不敢对上他的视线,转开眼窘迫地说,“我那什么,跳楼的时候眼镜摔花圃里找不到了,近视两千多度呢,看不太清楚,不好意思啊。嫂子也不是诚心的,你跟你堂哥实在长得太像了。再说你怎么不早说呢,胆子那么小,每次看到都只会哇哇大叫!害得我跟你侄子白白忙活了那么久!”

    女鬼说着说着,好像是忽然觉得自己有道理了,端起长辈的架子训斥起来。

    黄珏:“……”

    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第二十六章 婉容,你做得很好

    黄珏到底是谈过女朋友, 非常懂事, 道歉道得很利索。

    谁知道那女鬼被朔宗撒开之后, 听到他的道歉,反而再次哭起来。

    被卫西倒提在手上的鬼婴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像是丝毫没有共情, 紧接着屁股又被拍了一下,没有眼白的乌眼仁转了转,又木讷地慢吞吞看回卫西。

    “他怎么不说话?”卫西奇怪地问自己的二徒弟, “会不会是个傻的?”

    鬼婴:“……”

    在外头等候的黄家父母以及阮时行听到哭声终于大着胆子进了房间, 看清卫西手里拉着脸的黑漆漆小婴儿,还不等受到惊吓, 就听女鬼哭哭啼啼地骂道:“你们黄家人全都是王八蛋!”

    她哭得满脸是血,场景本来应该很恐怖的, 但屋里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事不关己站在旁边的朔宗、他提在手里蔫头耷脑的中介鬼、跟黄珏一起耐心蹲在床边安慰女鬼的团结义,以及一个还在啪啪啪打鬼婴屁股想听哭声的卫西。

    这种走错摄影棚的感觉实在是叫人害怕不起来, 阮时行擦了把汗,莫名觉得自己进来前的紧张很尴尬,就见原本跟在身边的黄珏父亲居然也站了出来, 一副不满的样子看着那个女鬼:“你就是凤秀的女朋友吧?我记得你。”

    女鬼眯着眼看了他的方向一会儿, 实在没认出来是谁,应了一声,还以为对方跟黄珏一样想安慰自己。

    谁知道黄父张口就开喷:“还真是你!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先不说你无缘无故跑来家里吓唬我们家人,搞得我家黄珏睡不好觉神经衰弱影响上班工作,我听说你是跳楼自杀的?你也太不懂事了!吵个架说跳楼就跳楼, 你想过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吗?想过你父亲母亲吗?不孝女!他们养你那么大,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知道你自杀之后会多伤心!”

    女鬼:“……”

    黄父:“还有,你凭什么说我们黄家人都是王八蛋!你跟黄凤秀的矛盾是你们俩自己的事情,我可是从小就教育我们黄珏要老老实实做人尊重女孩子的!你吓唬他不算,还无缘无故骂他,我儿子干什么了就要被你骂王八蛋,你好歹算他半个嫂子,有点礼貌没有!”

    女鬼:“……”

    女鬼骤然被喷,整个鬼都惊呆了,阮时行也是一脸呆滞,心说黄珏他爹胆子真是够大的,怎么连女鬼都敢骂啊?

    谁知一旁黄珏的母亲竟也满脸赞同地点头:“就是就是!”

    阮时行:“……”

    这一家人……到底是胆子大还是神经真的粗到没边了……

    鬼也怕恶人,女鬼被骂得低声呜咽,也不敢再迁怒:“叔叔我错了……”

    黄父这才冷哼一声:“行了,事儿都已经做了,再道歉有什么用?说吧,你跟黄凤秀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鬼有点怕他,抽泣了一声,想起自己的死因,这才恢复愤怒:“黄凤秀那个王八蛋!我跟他在一起将近十年,跟他一起赚钱凑这套房子的首付,他说要跟我结婚的,可我孩子都怀了,却发现他在外面勾三搭四,傍上了他们公司老板的女儿。我那天知道之后,跟他大吵一架,问他到底在干什么。可他非但不认错,还提出要跟我分手,叫我滚出这个家,说这房子当初买的时候写的是他的名字,跟我没有关系。我当时整个人都气疯了,就想让他也不好过,告诉他要去他公司把我们的事情说给所有人听。谁知道那个混蛋听到之后,居然打我!他居然打我!”

    她说到这里继续崩溃大哭:“我就跟他对打,但是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反而被他一脚踹在地上。我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让他不要踹肚子,他却一点也不在乎,还让我快点去打掉,不要缠着他。他说得那么难听,我实在是失去理智了,就想去阳台拿晾衣杆把他赶走,谁知道阳台东西堆得太多了,前一天又下了雨,我踩在纸盒堆上脚下一滑……”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掉下了楼。

    女鬼说到这里抽抽噎噎地感叹:“唉!当初真的不应该贪小便宜攒那些快递盒子卖的。也不应该舍不得花那点包阳台的钱,我后来到处飘,钻到隔壁家的时候,发现他们阳台包起来之后利用率大多了,可以拿来做小书房,种种花种种菜什么的,房间里灰尘还少。北京的灰尘实在太难打扫了。”

    众人:“……”

    她这才发现似乎跑题了,赶忙说回正事儿:“黄凤秀这个畜生!我死了也不能让他好过!”

    她执念缠身,死后也没能超脱,反而日复一日徘徊在这幢自己曾经拼命为之努力工作的房子周围。因为找不到眼镜,她也看不清世界,只知道自己的死确实引发了轩然大波,甚至连警察都反复上门调查死因过。一开始她确实是觉得很解气的,毕竟男友确实因此被搅合得不得安宁。可她的死确实是个意外,警察调查之后也无法追究男友什么,而男友在那之后竟也没有表露出丝毫愧疚,很快就迅速投入了正常的生活,还接来父母,请回那个傍上的老板女儿,向对方夸耀这套房子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结果。

    那时候她就挺着大肚子坐在阳台上,听里头传来的酒杯碰撞和一家和乐,被自己的恨意折磨到五内俱焚。

    她想,既然不能指望世道戳穿对方的真面目,那不如就自己来算了。

    因此她开始夜夜给男友和男友的父母入梦,诉说自己的愤怒,嘿,还真别说,这家人没多久就闹腾了起来,吓得天天爆发争吵。

    不过此时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眼看濒临生产,没那么多ji,ng力去亲力亲为,就经过介绍,用自己死时戴着的订婚戒指,雇佣了一个据说什么都干的掮客,小区里的野鬼都叫对方申叔。

    “唉。”她叹了一声,“申叔之前跟我说家里没人的时候我也没多想,还以为黄凤秀是受惊吓带着父母搬出去住了一阵,没想到他们居然把房子卖给你们了,他爹妈以前见面的时候还觉得挺好的,没想到知道我的死因之后帮着隐瞒不说,居然连熟人都坑,太不是东西了。对了,这房子他卖给你们多少钱啊?”

    黄珏道:“比市价低点,不过也将近一千万呢。”

    “呸!”女鬼愤愤地吐了口唾沫,“跳过楼的房子还卖你们那么贵,真是够不要脸的,这家人比鬼还黑心。”

    黄珏平白无故受了这番乌龙折磨,也觉得非常气愤,跟她同仇敌忾地开始骂自家大伯。

    阮时行在一边听得实在无语,忍不住出声打断:“这件事先放在一边,你以后到底打算怎么办?这么飘来飘去的总不是办法。”

    团结义赶紧cha嘴:“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太仓宗的无痛超度?我师父和师弟的技术都很不错,会员买套餐还有优惠哦!”

    朔宗:“……”

    女鬼却不为所动:”超度什么?孩子还小呢,更何况我事儿都没做完,难道就任凭黄凤秀那个负心汉拿着买房子的钱迎娶白富美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

    阮时行:“……那你是打算接着追到他家里去报复他了?”

    女鬼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唉,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又躲到那里去了,北京那么大,我视力又不好,挨家挨户不知道要找多久。”

    黄珏对此也爱莫能助,毕竟他跟堂哥一家平常也不怎么走动,此时人群里一声冷哼,大家转头看去,就见黄珏的父亲已经掏出手机,拨起电话来。

    片刻后电话被接起,那边传来一把男音:“喂?叔叔?怎么那么晚打电话给我?”

    女鬼一听就瞪大了眼睛,黄凤秀!

    “凤秀啊。”黄父平静地问道,“你现在住在哪儿呢?”

    黄凤秀被他这么问,表现得有点警惕:“……您问这个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黄父沉稳地说,“你弟弟已经搬进新房了,你们那么便宜把房子卖给我们,我们心里都很感激,刚好我前段时间去国外出差,买了点礼物,想给你寄过去。”

    电话里的黄凤秀声音立刻就变了,高兴道:“那怎么好意思,叔叔您也太客气了。那什么,家里怎么样……没,没什么不习惯的吧?”

    “哈哈哈!怎么会呢。”黄父也跟着一起发出老实巴交的笑声,“一切都很顺利,你记得把要把家里的地址发给我。”

    “好好好!”

    黄父挂断电话,脸上慈爱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了,手机叮的一声,他打开看了两眼,随即丢给儿子:“你念给她听。”

    众人:“……”

    黄父受到瞩目,只是冷哼一声:“那小兔崽子,始乱终弃家暴女朋友还帮着爹妈一起坑长辈,不给他点教训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阮时行怔怔地看着他老脸上恢复如常的天真烂漫,想到刚才影帝般的演技,总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鼓个掌。

    女鬼非常受宠若惊:“谢谢叔叔。”

    黄父对她依旧没有好脸色,开口就斥:“我帮你这点忙你就感恩戴德,你父母培养你二十多年,你感谢过他们吗?跳楼到现在那么久,有没有回去探望过一眼!”

    女鬼又羞又愧,被他骂得再次痛哭起来。

    黄珏尴尬地想要解围:“嫂子,你现在眼睛看不清楚,找上门万一又认错人就糟糕了,要不我还是给你弄副眼镜吧?”

    女鬼抹着眼泪感激道:“麻烦你了,方便的话隐形也烧几副吧,强生的最好,我带博士伦和海昌都滑片。”

    黄珏:“……好。”

    女鬼:“还有,我前段时间来的时候发现你老是喜欢躺在床上玩手机,以后别这样了,对眼睛不好,别跟我似的做鬼都当个近视鬼。”

    黄珏:“………………好。”

    女鬼想了想,又转头朝着卫西一行人拜了拜,抬起头凄楚道:“黄凤秀那边的事情结束,我想回去探望一下父母,孩子还小,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也不知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我已经没钱再雇人了,不知道几位大仙,到时候是否能帮忙照看一下?”

    话音落地,那个始终神情木然的鬼婴眨了眨眼睛,下一秒竟然张开猩红的嘴大哭了起来。

    女鬼听到哭声,表情一变,高兴道:“哎呀!他居然哭了!他从生下来开始就不张嘴,我还一直担心他是个哑巴呢!”

    朔宗沉默地看着她在那谢天谢地,又瞥了眼旁边正在弹鬼婴小jj的卫西。

    团结义一脸无语地跟阮时行道:“这女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女鬼跟黄珏一块开始翻淘宝挑眼镜后,众人才将关注转回给一开始被逮住的那个名叫申叔的男鬼。

    申叔撩着自己那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小眼睛ji贼地转动着,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鬼。他小心翼翼地问:“大仙,事情都解决了,您看我也没做什么坏事,能不能把我放了啊,我后面还有不少工作呢。”

    团结义对他的职业很好奇:“你怎么还有工作?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申叔苦逼道:“我就是开了家中介,带人接几个单子混饭吃而已,平常帮光棍鬼介绍介绍对象,自己打点零工,赚不到多少钱,每天得跑好几个场子呢,现在这个点钟才刚开工。大仙啊,给个活路吧,我下面还养着好几个员工呢!”

    朔宗并不理会他的哭诉,这老鬼业务水平这么马虎,被雇佣之后也不知道核查清楚报复对象的具体信息就敢兴风作浪,这样的麻烦ji,ng还是趁早超度掉为好。

    团结义跟申叔聊了几句后,却觉得相当有门儿,悄悄凑到卫西身边说:“师父,这老鬼商业眼光不错啊,能白手起家在京城开出一家中介所,证明管理手段也还行,咱们太仓鬼屋那边不是还缺个能管事儿的人嘛?小胖那个死宅就知道打游戏,事业规划的能力实在不怎么滴。”

    卫西觉得很有道理:“你说的不错。”

    又对朔宗招手:“徒儿,你把他给我。”

    团结义就见自己师弟冷飕飕地扫了自己一眼,目光就跟正宫皇后看进谗言的j,i,an妃似的。

    他被盯得打了个哆嗦,又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好涩情哦,用的啥几把比喻啊哈哈哈哈……

    申叔刚才被啃了一口又被摔来摔去拳打脚踢,怕卫西怕得不得了,被他提在手上立刻双手抱头:“大,大仙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团结义安抚他:“你放心,误会已经解开了,我师父一向温柔慈爱,不会再打你的,我们反而要给你介绍个工作。”

    温柔慈爱……

    申叔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卫西写满了“我真想一口吃掉你”的眼睛,双腿立刻疯狂颤抖,哆哆嗦嗦地问:“什……什么工作?”

    难不成是要把自己炼成鬼牌驱使奴役吗?修道人的一些残忍手段他以前还是听过的。

    谁知团结义只是掏出手机翻了翻,找出个页面递了过来,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我刚刚听你说自己开了中介,你们那个中介想必是非法经营的吧?经营模式那么不正规,难怪赚不到钱。你看看我们太仓宗开的鬼屋,正规透明,依法纳税,还有营业执照,网络上客户评价也很好,虽然才开业没多久,可发展前景那是相当不可限量的。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待遇水平非常丰厚,员工升迁机制也十分完善,还有宗门特持的独家福利,可以让你白天也能参加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申叔:“……”

    团结义一个电话call给小胖,小胖兴高采烈地从手机听筒的缝隙里挤出来,因为r_ou_太多,硬是挪了好久才挪出全身,吓得屋里的众人大惊失色。

    他倒是一点没有吓到人的自觉,相当自豪地拿着个账本找卫西邀功:“掌门,结义师兄推荐的热搜套餐果然好用,最近好多慕名来的客户都成了回头客呢,因为口口相传,现在外地很多顾客都知道我们的名声了,昨天下午我们还招待了一波从南京组团来的学生,据说是从朋友圈看到消息特地跑来玩的呢,结束之后在顾客意见书上打分也很高,都夸奖我们的环节道具ji,ng致,下次还要再带别的朋友来玩儿。照这么下去,再过不久咱们说不定就可以开分店了。”

    卫西赞赏地点了点头,此时小胖看到一旁的阮时行,认了出来,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阮时行见到他从电话里爬出的壮举,想也知道站在面前的是个什么了,脸色煞白地看着他跟卫西互动:“你,你是——”

    “你不记得我啦?是哦当时那个情况你应该也没注意到我。”小胖拍了下脑袋,赶紧递了张名片给他,“您好您好,算起来您还是我们的第一批顾客呢,多谢您选择支持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带着朋友多来啊,我们十一月有个新的单身狗主题,非常好玩的。”

    阮时行看清手上写着太仓鬼屋欢迎您的名片,难以置信地看向卫西,这鬼屋的名字是几个意思?

    就见卫西跟他对视完毕,想了想后朝着小胖道:“这位阮先生是我们宗门的金卡客户,以后出示会员卡,同行的客人购买鬼屋门票,就打个……九九折吧!”

    小胖双眼放光地看着阮时行:“原来是金卡贵宾!幸会幸会!”

    阮时行:“……”

    他妈的!原来太仓宗不光管捉鬼,现在还跟鬼合伙做起生意了吗!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胖跟申叔相处得蛮好的,加上聊了几句后发现对方都跟自己一样被卫西咬过,更加的同病相怜一见如故。

    申叔看过小胖出示的营业执照和纳税证明之后也觉得这公司比自己的草台班子正规,更何况公司创业阶段,凭他的能力进公司就能进入管理层,他思考了没多久,就果断决定带着自己手上目前的员工入职了。

    他跟小胖不同,在外头摸爬滚打多年,结识了不少鬼脉,到时候筛选一下,估计还能找到不少有意向的员工。

    小胖大喜,现在公司进步稳健,其他的都不缺,最缺的就是人手了,申叔的到来可谓是解决了它目前最大的燃眉之急。俩人没一会儿就勾肩搭背起来,商讨起各自的生意经。

    跟没什么大志向的小胖不同,申叔一个没房没车真正白手创业的野鬼,这些年来思考过不知道多少赚钱的门路,得知小胖他们现在果真白天也可以开店后,立马拍着大腿可惜得一塌糊涂:“嗨呀!这么好机会你们怎么就拿来开鬼屋了!鬼屋一张门票才能赚多少钱,还得场地人工那么多的开支,你知道我当初最想做的是什么吗,可不是这些ji零狗碎的小委托,我是奔着当私家侦探去的!”

    小胖听得一愣一愣:“那是什么?”

    申叔道:“听说过狗仔队吗?跟那个差不多。现在有些结了婚的活人好日子不过,天天在外头沾花惹草偷ji摸狗,有些家里有钱的阔太老板,就会找私家侦探去盯梢对象,要是能拿到对方出轨的证据,或者私下转移财产的证明,离婚可就简单多啦!不过这个证据可不好找,得合理合法,还不能侵犯隐私,活人在公共场合盯梢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换成咱们,可不就得天独厚么!”

    他说罢,脸色又悲伤起来:“曾经我也是有梦想的,可架不住工作时间太不正规了,每次盯梢的时候客户都已经进了酒店,你不知道有多辣眼睛啊……”

    黄家遇到的鬼没一个正规的,卫西兴冲冲地来,饿着肚子回去,只吃了几包并无卵用的虾条薯片,心情并不大好。

    夜色下的老小区安静了不少,黄珏一家恭恭敬敬地送他们出来,态度好得不得了,那女鬼也抱着孩子对卫西千恩万谢:“多谢大师了,要不是您出手,我跟我小叔子的误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宝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出声。”

    她怀里的鬼婴已经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捂着被弹的小jj,哭声响亮到像是野兽的咆哮。

    卫西见女鬼一脸欣慰,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善事,摆摆手道:“无妨,以后有业务尽管来找我。”

    正寒暄着,就听身后有人迟疑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他回头看去,就见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不远处,驾驶室的人探出个脑袋来,看到他后又惊又喜:“靠!真是你啊!你这个混蛋你什么时候回北京的?微博不上朋友圈不发就算了,怎么电话都不给我们不打一个?好歹大家也是同学哎!”

    这人顿了顿,又看到卫西身后的一群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开门下来给卫西塞了张名片,笑道:“算了,你有事儿是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咱们下次有空再聊也行。”说罢压低声音在卫西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哥们,有难处别一个人憋着,同学们都在呢,会给你想办法的。”

    说罢摆摆手,又跟出现时一样笑着上车走了。

    卫西沉默地盯着他的车尾,团结义上前问道:“师父,这人是谁啊?”

    卫西不知道,因此没有回答,只是暗自思索。

    刚才离开那人,眉眼间的运势看起来可不太妙。

    好在这只是一小段cha曲,告别黄家众人之后,他带着两个徒弟回到了卫家。

    团结义路上还在思考刚才遇到那人说的话,心想着天啊我师父居然还有微博?结果一进院门整个人都惊呆惹。

    他们出门前还一片凌乱的花园泥地早已经被收拾得焕然一新,大大小小的土坑井然有序地罗列在道路两侧,散碎的泥土被干干净净地堆在土坑旁边,工程进度简直就像是忽然召唤出了神灯的一千八百个仆人。

    泥地里放了不少的小马扎,七八个灰头土脸的女人正坐在里面优雅地喝咖啡,团结义使劲儿眯着眼,才认出其中一个手腕上泥环似的东西居然是一枚钻表。

    她们狼狈成这样,居然还非常开心地叽叽喳喳。一个满头是泥的指着另一个满脸是泥的道:“哇,你好狡猾,刚刚肯定偷偷抹在脸上了!”

    被指着的那个就不甘示弱地回嘴道:“你还不是装作不经意地挠在头皮上治脱发吗!”

    团结义:“????”

    这是怎么回事?

    卫西欣慰地点了点头,看向人群中神情最木讷的那个女人:“婉容,你很聪明,做得很好。”

    舒婉容慢慢回过头来看着他:“……”

    谢谢你,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我挖了一天的泥巴,真是好开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贵妇们:我们也好开心压!

    第二十七章 太仓宗休闲会所真的开业啦!

    不过不管太仓宗这位元老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如何, 她的朋友们都是真的非常能干, 完全将院子里的土地搅拌翻掘成了卫西想要的样子, 效率甚至比马屁ji,ng麦克还高。

    朔宗俯身掬起一捧,松散的灵土细碎地混杂在普通的土壤中,其貌不扬, 却散发出阵阵清幽。

    他由此想到许多过往,不由眼神微黯。

    其实许多许多年以前,灵土并不是多么稀缺的宝贝, 至少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有规模些的仙山大派,甚至还能特地搜罗到开辟一块灵田用于栽种药材。

    可今时不同往日, 天道塌陷以后,世间的许多规则就变了, 灵石灵土和无数天材地宝,早已随同那些曾经兴盛至极的修行宗门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们曾经隐藏在护山大阵里的仙山洞府,也因为不够灵力失去隐藏的能力,暴露在凡人眼中, 成为了游客如织的旅行圣地。

    既然如此, 卫西又是怎么保存下的这点灵土?

    他看向卫西,就见卫西已经愉快地回房里拉出了自己的小背篓,伸手一掏,掏出一把——

    灵山深处才有的,可以忘忧安眠的薲株……

    朔宗看着那堆被他对待野草似的乱糟糟抓在手中, 因为放在背篓里太久不照顾已经有些发枯的薲株:“……”

    卫西招呼众人:“既然已经翻掘完土坑,来来来,婉容,趁着你朋友都在,我们顺便将种苗也给种上罢。”

    舒婉容:“……”

    贵妇们一阵惊奇,问舒婉容:“咦?这就是你大儿子吗?怎么直接叫你名字的?”

    舒婉容沉默片刻,艰难开口:“……我们家关系比较平等,不分这些,大家都互相叫名字的。”

    由于他指挥得太过理所当然,这群才休息了没多久的贵妇又莫名其妙被驱使着种起地来,一时间卫家大院的场景宛如春日播种的田头,充斥着淳朴的乡土气息。

    贵妇们都很迷茫,我们刚才不是在喝咖啡吗?为什么开始做起这个了?

    不过借着灯光看到自己翻动在泥土里白皙的手指,这点冒头的疑问很快又被更重要的问题取代了。毕竟卫家的泥土真的很神奇,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成分,可强大的保养功效已经足够昭示此物的非凡之处了。她们在这挖了一整天的土坑,虽然出于灵土被稀释的原因,触碰到泥土的皮肤并没有变得像舒婉容的左手那样光滑白嫩,可即便如此,这种仿佛做完一场昂贵水膜,每一处毛孔都充满了水分清透的感受就已经足够叫人满意了。她们有得是钱,什么样的美容手段没尝试过?除了常规的医疗美容手段之外,有些人甚至会为了火山泥浴定期飞往罗托鲁瓦。可即便是罗托鲁瓦颇负盛名的美容火山泥,也从没给过她们这样r_ou_眼可见的效果。

    因此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干活,大家比起反抗被奴役之外,更想做的还是询问卫西这些泥土是从哪里得到的。

    假如能直接飞到发源地美美地泡上一场澡,效果岂不是更加显著?

    卫西被问起泥土的来历,却表现得非常状况外——泥土当然是从地里挖来的啊。

    卫得道那个臭老头虽然眼睛看不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矫情挑食,却也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做,除了给山里的野兽们讲经外,他还在峰顶开辟出一片不小的花圃,种种蔬菜药材什么。

    毕竟卫西只懂打猎,对辨认蔬菜很不在行,又什么都吃,毫不忌口,卫得道最后一次从他带回来的植物里挑出断肠草之后,就严令禁止徒弟狩猎后顺便带野菜回家了。

    可惜他的身体一直在衰弱,栽种维护植物的工作进行得越来越艰难,卫西虽然非常嫌弃他,可天天被念叨也不是什么愉快的感受,因此卫得道每次拿锄头支着身体有气无力地装可怜的时候,他多数还是会进去帮下忙的。

    这种帮忙当然不会毫无代价,仗着卫得道看不见,卫西帮着栽种时可偷吃了不少。

    那老头可太笨了!

    卫西想到这还颇为得意,因为每次偷吃的时候他悄悄回头观察,卫得道都只是笑眯眯地站在身后,毫无焦距的眼睛里一派温柔,肯定什么都没发现呢!

    不过得意归得意,他还是很讨厌干这些活儿的,每次都做得不情不愿。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出来前背着背篓路过花圃的时候,他却盯着地里那些卫得道不久前撒下去的种苗发呆了很久,脑子里还莫名其妙钻出许多卫得道平常絮絮叨叨的啰嗦,怎么赶都赶不走。

    因此毫无缘由的,他就这么装了一大堆死沉又没有用处的玩意儿出来,在山林里跳跃的时候别提多烦躁了。

    至于为什么让舒婉容把这些土撒进院子里——老实说,他想做就做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眼下被主动来帮工的女人们问起,他当然照实话说:“从山里带出来的。”

    贵妇们兴奋极了,还要追问是哪座山头什么景点,卫西也不知道自己跟卫得道呆的那座山峰叫什么,刚要回答,二徒弟清冷的声音已经在那之前响起:“这是喜马拉雅山脉木卓巴尔山峰上才有的矿物土。”

    卫西:????

    众人也循声看去,出声的俊美青年正舒展地靠在院墙上,静静看着自己夹在指间的一株植物。

    啊……

    女人们都看得呆了呆,瞬间无条件地相信了,至于那个卓巴尔山峰是什么地方,能不能亲身前往一探美容功效,众人掏出手机一搜——

    卓巴尔山峰,别名南迦巴瓦峰,由于布满冰川,难以攀登,葬身了无数登山爱好者,因此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名字,叫杀手山峰。

    贵妇们互相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要……要不还是算了吧。

    栽种可是件大事儿,最后除了躲在书房负隅顽抗的卫天颐外,卫家所有的人都跑出来帮忙了,再加上一只埋土埋得十分利索的麦克,满院子人干了好几个钟头才终于大工告成。

    佣人们还好,一向养尊处优的贵太太们却苦不堪言,下午时敷着泥巴喝咖啡聊美容的欢快不知道飞去了哪里,要不是舒婉容一直闷不吭声地干着活儿,她们也不好意思告辞,说不准早就溜走了。

    好容易将最后一个角落的土坑都埋进了树种,阔太们累得险些连腰都挺不直,见卫西竟还毫不客气地想指挥自己做别的,哪里敢再多留,都叠声说自己家里有事要走。

    舒婉容此时已经完全木然了,朋友们被继子指挥得团团转这件事情比起丈夫被打出的两个黑眼圈也不知哪个给她的打击更多,团结义却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悄悄问自己师父:“师父,这些人来咱们这帮了一整天的忙,咱们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啊?”

    表示表示?

    卫西一想也对,这些女人虽然被舒婉容带回家干活,却并不是他们太仓宗的门人,确实应该给些酬劳。

    可太仓宗还在起步阶段,又没做几桩生意,资金有限得很,让他给钱他又觉得舍不得。

    因此他四下看看,索性摘了几根草叶,上前分发给预备离开的贵妇们,嘴里客气地说:“辛苦了,这些薲株还请大家收下,放在家里可以静心安眠,排除烦恼。”

    收下他递来的韭菜叶似的玩意儿的贵妇们:“……是么。”

    舒婉容沉默地目送自己的朋友们离开时那近乎仓皇的背影,夜色下终于忍不住长长地抽泣了一声,完蛋了,自己从今往后在社交圈里真的没脸见人了。

    此时肩膀却被卫西拍了拍,转头看去,就见卫西满脸欣慰对自己点头——

    “婉容,你的朋友们很好,干活很利索,以后有空,可以常请来坐坐。”

    舒婉容:“……”

    呜……

    刘太踏进自己家门,被佣人接去手袋的那一瞬竟有种逃出生天的感动。

    她捶打着自己酸痛得不得了的老腰,想到在卫家渡过的一天,忍不住再打了个寒噤,舒婉容家那个大儿子真是太恐怖了,指挥客人干活竟然指挥得那么理直气壮。舒婉容也真是宠儿子宠得有点过头,居然连劝都不出口劝一声,搞得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埋头跟着工作。

    楼梯处传来丈夫震惊的问话:“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摔泥坑里了吗?身上脏成这样?”

    刘太累得不想说话,无语地摆摆手:“说来话长,这一天真是太荒唐了。”

    丈夫快步跟上,看清楚她的样子,越发的不可思议,又看到她捏在手里的东西,问道:“你抓根韭菜在手里干什么?”

    刘太看了眼自己抓在手里的草叶,无语之色更浓,进房间后顺手搁在了床头柜上:“舒婉容她大儿子给我的,说是可以帮助睡眠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谁知道说些什么胡话。我路上闻了一下不像是韭菜,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别管了,我先去洗澡,一会儿再跟你慢慢说。”

    丈夫哦了一声,掀开被子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敲打起来。

    刘太拿好衣服,进浴室前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禁皱起,开口劝说:“你别看电脑了,本来就睡不着觉,一会儿小心越看越ji,ng神。”

    丈夫抬手捏了捏鼻梁,无奈地笑了笑,却难以掩饰眉宇间的疲倦:“行了,我心里有数,你洗你的,我一会就好。”

    浴室门一关,刘文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眼中浮现出浓浓忧郁之色。

    他知道妻子的劝告是为自己好,可睡不好觉这种事情哪里是自己能控制的呢?工作压力太大了,他闭上眼睛脑袋里就全是各种生意数据和人脉往来,这些庞大复杂的困境宛如泰山压顶,让他片刻都不敢松懈,他已经不知多久不靠安眠药自然入睡超过四个小时了,心情也因此越来越糟,各种抑郁症状纷至沓来,让他每时每刻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养家真难啊!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压下头脑中最近总是出现的一了百了的念头,胡乱地在键盘上打下一串数字。此时鼻间忽然嗅到一阵隐约的香气,那香气缓缓钻进鼻腔,充盈大脑,一时间竟让他久违地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像春天盛开的繁花、像夏日潺潺的溪流、像漫山遍野的枫叶、像一望无际的雪山。

    他迷茫地转头看去,床头柜的台灯旁边,静静地躺着那根还沾着些许泥土的韭菜叶。

    刘太又累又气,洗澡也洗得忧心忡忡,就连在浴室里发现自己碰过泥土的面孔皮肤似乎也跟着细腻了一点都没能调动她的情绪。她丈夫刘文是做投资生意的,摊子铺得很大,虽然赚了不少钱,责任却也成倍递增。这两年市场经济不太好,刘文天天早出晚归,工作时间超过十四个小时。每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丈夫就在工作,闭上眼睛的时候丈夫还在工作,将近一年的时间,她竟然从没撞到丈夫睡过觉,有次还在抽屉里翻出一瓶吃了大半的安眠药!

    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得了。

    她一边擦着shi漉漉的头发一边打开浴室门,决定过会儿要下去给丈夫泡杯助眠的热牛奶,谁知房间的冷气扑面而来,她却没有听到本该有的键盘敲打声。

    咦?

    刘太放轻了脚步,缓缓朝屋里探头,下一秒擦头发的毛巾失手堆叠在地。

    房间里的台灯还开着,电脑亮着屏保落在床边的地毯上,她进浴室前还在工作的丈夫此时已经躺被窝里睡得四仰八叉,张着大嘴,发出规律而均匀的小呼噜。

    丈夫从被窝里伸出的左手,正紧紧捏着一根其貌不扬的小韭菜。

    刘文这一觉睡了足足十二个钟头,要不是公司下属见他迟到生怕他出意外打来电话,他估计能就这么睡上一整天。

    睁开眼睛的那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鲜亮的,心情高亢飞扬,如同窗帘缝隙中漏进房间的阳光。

    他应付完下属后看了眼手机屏幕才意识到自己睡了那么久,惊得猛然从床上爬起,这才发现妻子一直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他发现自己迟到了,心情却一点也不糟糕,还笑着问妻子:“怎么回事?今天没有约人打牌么?”

    刘太嗔怒地看了丈夫一眼:“我是看你那么久都不醒,怕你出事情好不好!”

    刘文恍惚了一下,迷茫地看着房间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是啊,好久没睡得那么沉了,好像又回到了年轻时候什么压力都没有日子,连梦都没做。太神奇了。”

    刘太闻言一阵沉默,目光缓缓落在丈夫捏了一晚上的那株草上。那株昨夜还十分鲜嫩的草叶现在顶端已经开始枯黄了,刘太看着它的目光却反倒从不屑一顾变成了惊叹有加:“昨天卫家小子把它给我的时候,说过它可以安眠解压,你说,会是这东西的作用吗?”

    刘文举起那根神似韭菜叶的野草,此时也万分惊讶:“假如是的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刘太于是很快又动身去了卫家,到卫家后才发现,原来好几个小姐妹已经提前来了。

    卫家客厅里充斥着贵妇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刘太原本还不知道她们来做什么,落座后听了几句,顿时就惊了。

    原来这几天睡得好的并不止自家丈夫,其他拿到了卫西给的草叶的朋友们家里也是一派安眠,深受脱发困扰的郑太表现得比她还要兴奋:“哎哟,你是不知道,我从更年期开始就一直失眠。你也知道,睡不着觉脾气就不好,所以天天在家里跟我老公孩子发火。结果这几天每天一觉到天亮,我心里头什么火气都没了,连发际线都长出很多新头发,说不定还有那些泥巴的效果呢。”

    另一位姐妹淘也说:“是啊,我反正不失眠,就把那草给了我婆婆,我婆婆最近心情好的哦,天天要拉着我上街给我买衣服买包,我跟我老公结婚那么久,她什么时候给过我那么好的脸色?我这次来,就是想跟卫西买点那个什么草,寄到国外给我儿子用。他在国外学业压力重,听说也很久没睡上好觉了。”

    刘太听到众人的议论,震惊极了,此时此刻终于肯定了自己来前还有所怀疑的猜测。

    舒婉容被朋友们集体夸奖,却一点看不出开心的样子,因为团结义此时已经在旁边笑眯眯地推销了起来:“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师父听说之后也很高兴呢。不过我师父说了,薲株虽好,摘下之后却容易枯老,薲株这东西一枯就派不上用场了,大家老是来买,到时候会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不如这样,我跟师父建议了,想在家里的院子搞一个放松喝茶的角落,各位阿姨只要买了我们太仓宗的会员卡,就能带人进来喝茶闲聊。花园里可有不少我师父搜罗来的奇珍异草呢,有些植物的功效比薲株还神奇,在里头待久了对身体有好处,说不定到时候不靠外物都能根治症状呢。而且到时候拿这个会员卡来买薲株,还有九折优惠,买得多了,以后说不定还有福利送呢。”

    太太们一听,当即大喜,拍案叫绝。

    打折啊,还是九折,还有会员优惠,还能在花园里喝茶聊天,这简直是太好了!

    舒婉容:“………………”

    晚间卫天颐下班回家,推开门就是一阵沸腾的尖笑。

    他站在院门口,沉默了一阵,不由自主地退出两步,看了下门牌号,确定这里是自己家没错。

    “……”卫天颐问一旁脸色蜡黄的周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周管家:“……是这样的,大少在家里,开了个休闲……休闲会所。”

    卫天颐闻言当即大怒:“胡闹!太太都没有阻止他吗!”

    周管家:“……是这样的,大少休闲会所的第一批会员,就是太太的朋友。”

    卫天颐:“……”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第二十八章 蠢货学符咒自然是要先看书的

    卫天颐大怒:“一个个的, 越来越不像话了!”

    好好的舒婉容居然也成了猪队友!

    讲实话, 卫天颐超级想发脾气的, 听到周管家的回答后脸色立刻变得非常不好。

    可他向来要面子,在外形象沉着风光,而现在院子里坐着的女人全是周围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甚至不乏同小区的邻居,他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在这些人面前发火, 因此也只能拼命叫自己憋着。

    院子里传来的女人说笑声震得他心态遥遥欲崩, 卫天颐沉着憋成酱紫色的脸,心说一群蠢货, 听到养生会所几个字就连脑子都没了。卫西现在这个德行,不打人就不错了, 他能给人养什么身?也就只有跟舒婉容一样人傻钱多的全职主妇,天天待在家里没事可做又眼界短浅, 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此时身后忽然嘎吱一声,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院子大门被人推开了。

    卫天颐回头一看,立刻转变情绪正色朝来人打招呼:“刘总, 汪总, 郑总,怎么是你们?”

    外头站的这几个男人都是他生意上有所来往的朋友,各个身家不凡,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也都颇有一番名望。

    几位老总似乎也是刚下班,身上穿着的西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看到他也表现得很高兴,刘总笑着回应道:“哎呀,卫总您也在家啊?”

    卫天颐听这话觉得有点不太对:“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吗?”

    刘总哈哈一笑:“没有没有,下了班了怎么好意思打搅,我跟我老婆刚买了你们太仓宗养生会所的会员,特地过来保养一下罢了。”

    卫天颐:“……”

    卫天颐心态直接崩了,好几天不肯跟卫西说话,还耍小情绪收拾东西搬到市区的房子里住了几天。结果那几天他不知道是不是认床,夜夜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干瞪眼,一回到家里却又莫名其妙的沾枕头就着,睡眠质量比以往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好。如此一来,他越发觉得自己不争气,为了睡好觉却不得不勉强住回家里,不过他还是做了抵抗的,比如每天定好闹钟,天不亮就气哼哼地收拾好东西跑出去上班,力求不跟家人碰面。

    让这群混账东西好好反省去吧!

    但他的抗拒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东西,家里的休闲会所眼看着越开越大,顾客盈门。

    太仓宗也渐渐在周围的圈子里有了些许名气,毕竟这个公司终于有了销售的产品嘛,跟之前玄之又玄不知真假的法事不同,薲株的效果是大家r_ou_眼就能看得见的。哪怕压根不相信鬼怪乱谈的人,放一根在床头枕边也能好梦安眠。生意人们谁不背着点压力?尤其人到中年,别看在外头风光耀眼,私下里公司发展家庭不顺以及自己的中年危机麻烦可多了去了,压力大到睡不着觉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因此薲株的销量很快与日倍增,不少人除了买回去自己用之外,还会拿来送给交好的亲戚朋友。

    门派的收支终于变得漂亮了许多,团结义却依然觉得不太满意。

    因此他捧着账本,又去朝师父进谗言:“师父,知乎上说了,企业要是想持续发展,就不能满足眼前的成就,要时刻改革创新,同时保持现有的优势,让顾客充满粘着性又时不时有新鲜感,才是我们的发展之道啊。”

    卫西咔嚓咔嚓啃着巧克力,门派终于有钱给他买零食了,有钱的感觉确实挺好。

    二徒弟一边处理自己俗世的业务一边凉凉地回头看了眼自己有名无实的师兄,听到院子里传进来的喧哗声,恨不能将这个根本不知道卫西危险性的搞事ji,ng一脚给踢出去。

    然而j,i,an臣当道,人心不古,昏庸的掌门却沉迷零嘴,靠在二徒弟身上颇为认同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团结义一下就来劲儿了:“那师傅,您说,咱们宗门除了薲株之外,还有什么新产品可以开发的吗?”

    卫西脑子本来就笨,一下被他问住了,张着嘴想了很久,想到捏在手里的巧克力都快融化了,他才急忙咬了一口,慢吞吞地说:“要不咱们再种点无条?老头子说这东西劈开晒干后吃下,可以叫任何活物都顷刻暴毙。所以之前怕麦克乱吃,我就没专门种。”

    团结义:“……??”

    卫西:“做生意不是有很多竞争伙伴么?他们应当很需要这个的,而且一茬可以种出许多,又方便又有赚头。”

    团结义:“……”

    团结义满头大汗地看了眼自己师弟,就见师弟看起来似乎也忍无可忍,板着脸打断了卫西的规划,指挥团结义道:“你叫人摘下荨棠的叶子,像炒茶叶一样炒干后泡水来卖,这东西炒干后香气特殊,可以疗养身体。”

    团结义这才如蒙大赦,问清楚荨棠的长相后忙不迭跑了,总觉得师父有时候好像挺可怕的。

    他刚一离开,朔宗就放下工作,严肃地转身盯着卫西。

    二徒弟阳气重,卫西很爱黏着,吃巧克力的时候还靠在对方身上偷吸了几口。现在对方一转身,他也跟着歪了一下,坐正身体后见徒弟盯着自己,想了想,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手里的零食:“徒儿你也要么?”

    朔宗:“……”

    朔宗沉默一阵,意思意思地咬了口他送到嘴边的巧克力,把火气朝着别处发了:“团结义整日游手好闲,就知道兴风作浪!”

    卫西虽然不明白团结义到底兴风作浪了什么,可对这个阳气旺盛的徒弟向来宠溺,重新找了个姿势枕在对方大腿上:“嗯。”

    朔宗低头看着他,脸色终于变好了一些,望着窗外已经招呼着周管家等人开始采摘荨棠的团结义道:“是时候教他一些道法,让他有事可做了。”

    正在院子里干活的团结义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在题海里挣扎,他莫名打了个哆嗦,打完后拢了拢外套,小心翼翼地采下一片荨棠的叶子,放进盛装的小竹篮里。

    院子里正在聊天的客人们看到他和周管家等人的动作,都表现得非常好奇:“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团结义很有企业家ji,ng神,无时无刻不沉浸推销,立刻回答:“这是我师父研发出的新产品,制作完毕之后可以像茶叶一样泡着喝,味道相当不错,对身体还有好处,会员卡购买可以打九折,各位要来买一点回去尝尝么?”

    大伙儿看了看他采下的叶子,觉得也没什么神奇的,因此感兴趣的不多,唯独刘太开口:“新产品肯定要捧捧场的,给我来一份吧。”

    丈夫刘文的严重失眠被太仓宗的薲株治好,或许是因为睡眠充足,连这些年来越发沉默忧郁的气质都变了,整个家庭的气氛焕然一新。她这会儿感激太仓宗感激得不得了,买点茶叶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客户签单的工作卫西现在是交给立下大功的舒婉容来负责的,舒婉容至今仍觉得现实很迷幻,试图挣扎一番:“你要不要再想想……别的不说,这个茶叶树的长势那么快,你都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吗?”

    她看着不远处那排现在已经长到胯部高的树苗,眼神颇有些惊疑,前段时间种下去的时候还只有一点点小呢。

    她这话一出,桌上的姐妹淘却纷纷摆手:“你犯什么傻呢,你儿子往里头撒的泥巴可是喜马拉雅山上的泥巴,郑太的头发都能长出来,树怎么就不能长快点了。”

    舒婉容:“……”

    不过话虽如此,出于价格因素,在场的客户们对太仓宗的新产品茶叶兴趣依旧不是太高。茶叶嘛,先不说她们这群太太为了追赶潮流现在一般都喝咖啡,就说好茶叶,哪个家里没屯着几两一斤的龙井碧螺大红袍?卫西这里的再好,还能好过这些珍品?

    荨棠还没长成,团结义就没有多采,确认了购买的客户只有一位后,便掂着篮子里的一小点进去了。说实话他黑心推销归黑心推销,自己心里也在犯嘀咕,荨棠的叶子长得有点像柳树叶,看起来平凡极了,除了格外碧绿些外,凑到鼻子前面连气味都闻不到,就这玩意,他实在没信心能跟薲株似的成为自家门派的主推品。

    周管家刚才采摘的时候也听他提过几嘴,知道这叶片采摘之后还要制作,想到刚才团结义报出的价格,觉得此物估计颇为珍贵,态度就有些谨慎:“团先生,茶叶需要炒制的话,我是不是现在叫人立刻去买些炒茶设备?”

    团结义被打断思忖,心里还是觉得没底儿,目光在厨房转悠了一圈,好说话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随便找个菜锅洗干净给我就好。”

    周管家:“……”

    “对了。”就见团结义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请求道,“我也不会炒茶,所以还是不用手了,麻烦您再给我找个锅铲行么。”

    周管家:“……”

    紧接着就见他熟练地开火上灶,把那篓树叶一股脑倒进了锅里,拿锅铲跟炒ji蛋似的来回翻搅。

    周管家看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收那么贵价格的茶叶,制作过程会不会太随便了一点啊!

    然而没想到的是,团结义这ji蛋炒着炒着,一塌糊涂的锅里竟然还真的缓缓传出了一股闻所未闻的香气,嗅得他ji,ng神一震。

    伴随着炒制的时间流逝,荨棠越焙越干,这股奇妙的香味竟也越来越浓,越来越醇,逐渐飘出了厨房,传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太太们说笑的声音渐渐就消失了,许多人都开始似有若无地张望起来,互相对视询问:“哪里来的味道?”

    这香气可真是叫人舒坦极了,简直像置身于那些闻名遐迩的天然氧吧里似的,让人情不自禁舒展ji,ng神,沉醉其中。

    第9节

    恋耽美

章节目录


古董下山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肉屋只为原作者缘何故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缘何故并收藏古董下山最新章节